第三章 隐居高人

冷面女子剑招灼灼,宝剑上寒光若隐若现,散溢着一往无前的森冷气势。灵千岳阅人无数,见识广博,可像眼前女子这般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果断杀伐的,武林中甚是罕见。此女来历神秘,武功高深,让灵千岳警惕而又纳闷。

短短须臾之间,灵千岳与冷面女子已拆解数十招。从路数上看,女子招式陌生,以灵千岳的见识,竟也无法辨认。

百招过后,女子杀招渐缓,灵千岳精神猛震,宝扇连劈而出,逼得冰冷女子倒退数十步,每每与宝剑触碰,总会激起脆响,仿佛那普通折扇与铁器一般,威势逼人。

冷面女子终归年轻,虽然剑招很是凌厉,可毕竟功力尚浅。灵千岳乃赤龙帮护法,威震江湖已逾十数载,远非冷面女子可比。如今冷面女子与灵千岳能战百余回合,已然是当世年轻一辈翘楚!

只见得冰冷女子被灵千岳一扇震退,曼妙的身姿急剧落地,霎时激起山风滚滚,砂石横飞。灵千岳乘胜追击,距女子还有一丈之远,眼看取胜在望,可此时,突然间,山林里百支锋利的弩箭伴着破风声簌簌而来,直扑灵千岳而去。

身在半空的灵千岳见那弩箭密密麻麻扑杀而来,立马收住去势,身体一转,蕴藏着无穷内力,折扇猛地一扇,顿时,异象骤起,那百支弩箭像是陷入泥泞沼泽般忽然停滞,悬浮在半空,再也无法寸进。

弩箭停滞片刻,灵千岳左手化掌一震,半空内力尽散,弩箭如雨点般坠落,砸满一地。

此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林中传出,一支精锐的百人小队披甲而来,手中弓弩上箭,一触即发。

小队首领是个精壮大汉,全身披着厚重的盔甲,手持一把横刀,威风十足。

队伍驻足在冷面女子身后,那首领上前,身体微曲,双手抱拳,嗓音冷漠地道:“末将拜见郡主,救驾来迟,万望恕罪!”如此不卑不亢,必是悍将无疑。

直到此时,灵千岳体力亦损耗过半。他稳落地面,听得远处那首领对冷面女子的称谓,方才恍然大悟。撑开折扇故作镇定地扇了扇,阴阳怪气地哼道:“原来姑娘是朝廷中人,真是失敬!不过,恕在下愚钝,如今朝廷没落,不知姑娘是哪位郡主殿下?”

冷面女子漠然瞥了灵千岳一眼,道:“梁王帐下,钟若贻!”

“哦?你居然是梁王的义女?”灵千岳听到女子的回答,嘲讽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同时眉头亦拧在了一起。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大唐皇室颓弱,掌握千万人生杀大权的不是皇帝,正是那位一手遮天、高高在上的梁王。赤龙帮再强,也绝非梁王的对手!

灵千岳若只身一人,以他的武功,自然可以横行无忌。但他身后还有个赤龙帮,所以对于朝廷势力,特别是首屈一指的梁王,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灵千岳正权衡利弊间,远处轻灵的咯咯笑声蓦然响彻空谷之中,只见那树梢上一身浅蓝色轻衫的少女纵身轻轻一跃,整个娇小的身躯飘然而起,施施然落在了灵千岳和钟若贻旁边,娇声脆笑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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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好戏呀,可惜这么快就结束了!灵法王,怎么样,知道这位钟姐姐的厉害了吧!”

不等灵千岳翻脸,钟若贻已秀眉一皱,一股寒气骤然锁定住少女,冷声道:“谁是你钟姐姐,小心本郡主对你不客气!”

灵千岳这时才听出少女的言外之意,不由大怒道:“原来你早就知道郡主的身份了,你是故意的!”

面对钟若贻和灵千岳的咄咄逼人,少女毫不在意地笑道:“你们别冲动嘛!嘻嘻,你们难道忘了你们此行的初衷?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宇文直已经不见了,这世上惦记《移功诀》的人可多着呢,要是晚了,可就没你们的份了哦!”

本来很可爱的一句话,可是钟若贻和灵千岳听来,却是脸色大变。转眼看去,果然已不见了宇文直的踪迹。

灵千岳大骂了声可恶,来不及找少女麻烦,转身就往山下追去。钟若贻也不落后,轻轻一跃,施展着轻功直接找捷径飞下山去。

看着两人火急火燎地离去,少女嬉笑一声,又蹦又跳地也跟了上去。

河中府东南毗邻陕州,陕州被黄河拦腰贯穿,与当朝东都洛阳驻地河南府相邻。

是年三月,梁王朱全忠胁迫昭宗迁都洛阳。八月,朱全忠遣亲信蒋玄晖等人赴洛阳杀死唐昭宗,并与柩前矫诏立辉王为帝,距此九月初,不过才十数日而已!

陕州以西有河名清水,从山谷流淌而过,经涑水汇入黄河。山谷冬暖夏凉,金秋更是清爽无比。谷中有个村子叫清水河村,因位置偏僻,在唐末乱世中几乎与世隔绝,避得几世安宁。

清水河村仅百余人,因雨水充沛环境优雅,而村民又乐得自给自足,生活甚是惬意。

村中有座小院,院中盖着一间精致茅草屋,此乃一位医者所住,是村中闻名的神医。村中人只知他姓苍名何,三年前从山谷外避世而来,带着个年芳十五的娇俏女儿,从此定居此处,从未出过清水河村。

清晨的晨雾刚刚散去,袅袅的青烟便自院中腾腾升起。茅草屋外,一个火炉火势正旺,炉上的砂锅正炖着一锅苦涩气味的草药,滚滚药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此时,一道欢快的轻哼声从院子外面传来,只见一名粉裙少女天真烂漫地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蹦跳着出现在院子外,两条长长的低羊角辫在削肩上一摇一摆,将少女衬托得特别可爱。

那少女径直进了院子,抬头看到热气腾腾的砂锅,小嘴一张,便脆生生地朝屋里喊道:“爹!你熬的药好了!”同时,少女将盛满药草的竹篓放在茅屋门口,利索地拿起一块湿布开始倒腾起药罐来!

少女将一碗处理好的药水端进茅屋时,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刚好替一个村民包扎好膝盖上的伤口。那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整个人却又透着一股酸中带苦的草药味,初扫一眼,和普通村民没有任何区别。此人,正是清水河村中被村民冠以神医之名的苍何。

少女一边走进屋,一边自顾自地问道:“爹,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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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清早的,怎么又有人生病了?”说完,将碗放在了桌上。

苍何头也没回,端起药递给了村民,回道:“你陈叔刚才上山时摔了膝盖,我才把药上好呢!幸好伤势不重,歇个一天就没事了!”

“哦!”少女撇了撇嘴,和村民问了声好,便不再插嘴。

苍何在村中行医并不收取分文,村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在村民眼中,苍何来历神秘,绝非是普通百姓,虽然没人亲眼见识过苍何真正的医术,但从三年来他治疗小伤小痛的恢复速度来看,也能够管中窥豹,称其神医毫不为过!

被唤作陈叔的村民在草屋中小憩半刻,最后在少女殷勤地护送下离开了小院。待少女回来时,苍何已将少女采摘回来的满是露水的药草晾开,然后靠着竹椅,在院中悠闲地赏着一畦海棠,嗅着花香,惬意非常。

火炉渐灭,薄烟淡淡。少女笑嘻嘻地蹲在苍何身前,却从胸前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苍何道:“爹,这是雨儿在山上收到的飞鸽传书,你看看吧!”

“书信?”苍何惬意的神色突的一凝,急忙展开信,只一瞬,眉头便深深皱起,脸色黑得瘆人。

苍雨立时意识到不妙,抬头问道:“怎么了,爹?”

苍何凝重地道:“洛阳传来消息,李晔驾崩,辉王即位,梁王加授相国。看这形势,唐氏覆灭近在咫尺啊!这天下即将分崩离析,天下百姓当如何自处?”

“啊?皇帝死了?”苍雨不禁大愕,掩嘴惊呼一声。她虽不懂国事,但皇室倾覆,群雄并起,中原大地必定血流成河!历朝历代皇室更迭,不都是如此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家崛起,若未踏过万千枯骨,天下谁会臣服!

苍何仰望着天空,晨曦初照,山间云雾被霞光普照,明明天朗气清,却偏又让苍何莫名其妙感觉到几分压抑与苍凉。

“爹,难道你是想…”

“再等等吧!”苍雨话未说完,便被苍何话音打断。

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的严肃之色渐渐消散,低头看着苍雨,苍何忍不住宠溺地摸了摸苍雨的额头,淡淡地笑道:“雨儿,转眼间你已经十八岁了啊!你可还记得爹跟你提起过的亲事?”

“亲事?”苍雨愣了半响,随即忽然惊起:“啊?爹,你…你是说秦伯伯?这…这个…”一提起亲事,苍雨俏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粉嫩的红霞,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脑海中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满脸尽是恼色。

苍雨一脸无辜地望着苍何,声音腻腻地道:“那个…爹呀,嘿嘿,你看雨儿今年才十八岁,现在就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呀!”一边说着,苍雨又嘟着嘴掰起手指来,“你看雨儿我一没学到爹的医术,二没学到爹的武功,要真嫁到秦家去,那岂不给我们家丢脸吗?”

“再说,秦伯伯的儿子女儿见都没见过,若是爹就这么盲目地把女儿嫁过去,万一人家是个歪瓜裂枣的,那女儿岂不就跳了火坑?爹,你说呢!”苍雨撒娇地摇晃着苍何的手臂,扰得苍何哭笑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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