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将至，天暗得更快了。银杏树摇着叶子，天边的晚霞变幻莫测。天气变凉了，风吹过冻得人直哆嗦。空气中飘过阵阵桂花香，浓郁热烈，沁人心脾。小小的桂花长在枝头如黑夜里闪烁的星星。学生们放学了整条街活了起来。一个老伯喊着：“糖炒栗子，个大味美，物美价廉…”一个阿姨忙着煮馄饨说：“秋天了，吃碗馄饨暖暖身子。”
高宇轩说：“冷吗？你还适应北方的天气吗？”姜妍推着自行车走在街上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还好，还好。”姜妍说：“没有人和你一起回家吗？”高宇轩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单纯地问或许觉得他缠人还是其他？“我家离学校近，一个人走挺好。黄铮他们不和我分在同一个班，关系变得有点淡。班上的人注重成绩。我成绩不佳，身材肥胖…而且你不是一个人回家吗？”姜妍说：“我们改变不了大环境做好自己就行。黄铮可能觉得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层次内心自卑，他应该忙着赶超你。所以和你话少了，要往好的方面想。我自己一个人回家是因为我家太远顺路的人少。齐珊住校，静婉她有事。”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般话比较少。和他说话却可以滔滔不绝。
有几个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高宇轩说：“你家在哪儿？”姜妍说：“鹿鸣居。”鹿鸣居是市中心。锦城一中虽然是省重点，但它位置相对偏僻。师资力量强，教育资源好，占地面积大，建筑布局巧妙，文化氛围浓。还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进这里。学校后面是烈士陵园，本来一中是要迁到市中心的可老校长不同意。
他们走到校门口只见一个人贴了一张黑色的毯子不能说毯子就像一张纸。毯子应该是垃圾桶里捡来的，破了几个大洞落了尘土。他躺在那里，过往的行人有的投一张钞票给他，有的只是好奇观看，有的露出可怜同情的目光，有的直接走开。那些直接走开的人可能认为他在消费别人的同情。他约六十岁的样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两鬓斑白，皱纹像山间的沟壑，皮肤黝黑。眼睛被长发挡住，脸上还有淤青像是被人打过。一条腿细得如竹竿，另一只裤管空荡荡的。那根细木杖放在一旁好像要裂开了。高宇轩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摸了摸身体有没有零钱，之后蹲下把一张钞票放在他的破碗里。他点了点头。
姜妍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用手扫掉她眼前的碎石。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他开始做画。高宇轩说：“地上不平整，我来想办法。”从一家小吃店拿来一块砧板让她垫在纸下。她坐下，高宇轩给她贴了几张报纸。静静地看着她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围着观看。有的人用手机在录视频。高宇轩大声向围观群众说明情况。十多分钟后，姜妍画好了。傍晚时分，凄凉孤苦的老人，躺在地上向众人乞求。分外伤感，姜妍的画技不怎么样简单的人物素描还是可以的。
姜妍说：“这幅画我现场拍卖，价高者得。起拍价十元，我不是托儿。为帮助这位老人…”在场的人走了大半。“咦，散了，散了。”“我还要接孩子。”“我还要做饭。”“加班时间到了。”高宇轩在一旁吆喝。一个男人说：“十五。”高宇轩说：“十五元一次。”姜妍点点头表示感谢。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起身，看着她。最后竞拍到一百元，她把画给那个男人。他看上去像个企业家。
最后散了，高宇轩说：“一百元，太少了。”姜妍说：“不少了，比较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就好了。我不知道盲目帮他对不对？”高宇轩说：“你问心无愧就好了。”多年以后，高宇轩回忆起今天。她不仅聪明善良，勇敢坚韧。值得他用尽一生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