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被擒

阅己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门口把守的两个侍卫,里面就只有一个负责扫尘的小太监。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将他们带进阁以后,芝凌就要告退。临走之前,她想起太后的吩咐,便望着洛芜道:“县主请随奴才一道去慈和宫一趟吧,太后娘娘有要事需要县主相帮呢。”

方才出发前,娘娘派了人去给世子报信,又特地嘱咐她一定要想法子支开洛芜县主。

“皇祖母找我?不找哥哥吗?”洛芜有些不敢置信。然而下一秒一股激动之情涌上心头:皇祖母终于不把我当小孩儿啦!“姑姑我们走!哥哥嫂嫂,你们一定要好好找线索呀,待我回去可是要查你们功课的。”

说罢,洛芜遍蹦蹦跳跳走了。

阁内就只剩洛栯、花知雨和小太监三人了。

“不知太后是派郡主来查什么?此处架子上是先帝下过的圣旨,这边为群臣上奏的折子,另处为他国使臣递呈的文书。”小太监向她一一解释道。

“这位公公,此次我们是来查看折子的。”看着这一整面墙的奏折,花知雨不禁有些头疼:“这些都是吗?寻常朝臣上的折子先帝一本都不需要批复回去吗?为何会有如此之多?”

“郡主这便有所不知了,凡是收到的折子,先帝做完批复后都会由翰林学士誊抄一份收于此阁,以便后查。圣旨也是,皆一式二份记档。”小太监引他们到一头:“郡主世子若无其他要求,小人先行告退。”

看着摞得整整齐齐的圣旨奏折,花知雨不由在心里赞叹,先帝治国有道的背后果然是许多的思量与辛劳。

“小哥哥,那我们分头找找?”花知雨看向洛栯。虽然阿芜不在,但这儿有看不完的折子,他应该会帮帮自己吧?

看见某人那双写满了期盼的眼神,洛栯转身抽出了一本奏折。

“狗屁!”

“小哥哥,你怎么骂人?”见洛栯开始看折子,花知雨很开心,他还是愿意帮助自己的嘛。不过下一秒,就听得他语气不善地开口。

花知雨捡起被他随手扔掉的那本折子,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道:……然定国侯世子洛栯,不学无术,欺压百姓。微臣以为,应褫夺其封号。

“小哥哥,你别气,这位大臣定是与你不熟,不知道你三岁能诵诗,七岁能写词,最大的愿望就是国泰民安。”花知雨小心地把折子塞回原处,时刻关注着他的脸色。

“你怎么知道我几岁能诵诗,几岁能写词?”而且,他曾经许下的愿望从未与人说过,她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花知雨看着他认真道:“不过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等我们回府我再慢慢跟你说。”她可没忘记今天是来干什么的,都惊动外祖母了,还是先把任务完成为好。

洛栯一时没有说话。看他好像没有要深入追究的意思,花知雨松了一口气,随手抽出一本折子打开。

“狗屁!”

这下轮到洛栯满腹好奇了:“哟,方才我听着华盛郡主的意思还不许我骂人的,怎么现下郡主自己骂上了?”

花知雨气呼呼地把手里的折子递给他:“你看看,这一定是个奸臣!洛伯伯在榕城辛苦守了那么多年,他倒好,一张口就是往他身上泼脏水。”

接过折子,洛栯看到上面写着:定国侯久居榕城而不返,遇君命而不受,是以拥兵自重也。

不知为何,看到关于父亲的文字,他只想逃避。前些年父亲曾从战场回来过几日,他明明很是想念父亲的,却又十分抗拒与他亲近。不像阿芜,在得知那是父亲之后,就算从未谋面,也可以高兴地扑进他怀里,撒着娇喊爹爹。

“行了,你还要不要抓紧找了?”洛栯放回手里的折子,继续去翻下一本。

“哦。”花知雨拿起旁边的一本折子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小哥哥好像并不想让她提起洛伯伯?

翻动的时候花知雨发现这本折子的右下角好像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由凑到眼前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上面居然用极细的字写着:天庆十五年。

“小哥哥!我们好像找错了!”她抽出方才洛栯放回的那本折子,找到对应的地方,果然,上面也写着天庆十五年。“哇,这些折子还是按年份放好的呢,这一排都是同一年的。”

她退后一步再仔细瞧了瞧,这一排恰好是离地第一十五排。随意抽出再往上一排的某本折子,果然正是天庆十六年的。

那天庆二十三年的折子应该是……花知雨努力地踮起脚。

踮了又踮……还是够不到。

无奈,她只能回头去向洛栯求助。

刚一转身,突然一个温热的身躯毫无征兆地贴近,花知雨猝不及防撞进了洛栯的胸膛。这一刻,她只听见他那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

洛栯见花知雨够来够去都够不到那一排的奏折,本来是出于好心想帮她拿,却没曾想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将她环在了怀里。她随意挽起的发髻随着不太平稳的呼吸不时蹭着他的鼻尖,令他觉得从脸上到心里都痒痒的。发髻的主人却好似没有发觉,还低着头左右晃动。

花知雨微微地左右挪动,却发现两人之间的空隙太小根本出不去。她只能涨红着一张脸开口:“咳咳,小哥哥……那个……”

洛栯后退了一步:“华盛郡主不会是想说因为你够不着,所以翻看奏折的事就交给我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贴近的感觉让他有些沉迷,一时竟不想退开。

“这……”花知雨为难地看着他,试探性地开口:“要不,你抱着我把我往上抬?”从前她摘不到的果子取不到的点心,都是他抱着去够的。她还记得她说:“小哥哥你帮我取不好吗?”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抱着你你不就能够到了吗?”

洛栯看着眼前一脸单纯的人,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男女授受不亲郡主不知道吗?”说罢,他拿起一本折子扔到她手中。“自己看吧。”

两人一个扔一个看地过了许久,眼见着窗外天都快暗了,还剩许多没看完。花知雨越看越心急,怎么一本跟当年水灾相关的都没有?

“郡主?世子?”消失了一下午的小太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知两位找到了没有?这马上就要下钥了……”

“知道了。”洛栯一把拿过花知雨手中的折子塞了回去,“先走吧,今日是查不到了。”

“恩。”花知雨沮丧地跟在洛栯后面出了阅己阁。看来下次进宫还得再麻烦外祖母一次。

“阿芜呢?”阿芜被外祖母喊去半天了,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启禀郡主,太后方才遣人来说已经将县主送回府了。”阅己阁门口如守门神一般的侍卫一字一句道。

这样啊,那就是她要跟小哥哥两个人一起回府?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花知雨几次想开口跟洛栯搭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就这样一路无言地走至车马所洛栯才得知侯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也就是说,堂堂定国侯府世子现如今要步行回府了。

他瞬时明白今日阿芜为何会被喊走了。看来皇祖母是刻意要给自己和这个扫把星制造机会啊。也怪他,老是不自觉就被眼前这个人人畜无害的样子给欺骗,居然都忘了她是自己的克星。

洛栯气呼呼走在前面,花知雨只能一路小跑跟上:“小哥哥,侯府离这儿也不算太远,你不用走这么快。”

洛栯头也不回地继续急匆匆走着。

“小哥哥,小……唔——”花知雨突然被人捂住眼睛,嘴里被塞上了一大块布。紧接着,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丧失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花知雨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块石头上无法动弹,嘴里塞满了布条,发不出一点声音。天色已经暗了,四周的景物模糊不清。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哼。

是小哥哥!难道他也被绑了吗?花知雨竭力扭头找寻。终于,在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隐隐看到了被捆在她不远处另一块石头上的洛栯。只见他耷拉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花知雨心下大急。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一旁的绑匪,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凶狠狠道:“大哥!他们醒了,你说怎么办吧?”

“别急,咱们出来就是为了求财,把这两樽财神爷得罪了可不好。”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又尖又细,让人听得刺耳。

他上前拿掉花知雨口中塞着的布条:“华盛郡主,你说说,你断了我们的财路,现在该如何偿还呢?”

凑得近了花知雨才认出他来。这不就是那日庙会上和耍猴人里应外合盗窃了围观群众的贼人吗。她脑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这位大哥,我那日都是一时鲁莽,这不刚封了个郡主的称号便想耍耍威风嘛!”

“哟,想不到有着救驾之功的华盛郡主这般没有骨气呀?”那人的语气中满是讽刺与不屑。花知雨一时竟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可恶,这个贼人一边说着不能得罪他们,一边又把他们捆起来语气极尽嘲讽,到底是想怎样。

好在耍猴人不像他大哥那样阴晴不定,听到花知雨服软,他立马恶狠狠道:“既然你是郡主,那么金银珠宝有不少吧?拿出来。”

原来还是为了求财,那就好办了。花知雨此刻一心都系在洛栯身上,只想尽快脱身,便昂起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腰间:“我身上还有几锭银子,你们拿去吧。”略想一想,她又抬眼瞄了瞄自己的头顶:“我头上还有一根名贵的金钗,若是你们还嫌不够,我还可以回侯府去取。”

“郡主怎么说得好像侯府的钱财任你想取便取似的。”那人又是嘲讽全开。不过耍猴人可顾不得那么多,一见花知雨头上的金钗便伸手去拽。金钗上缠着不少发丝,他一时没拔下来便使了好大的劲,以至于一个手滑反而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摔居然把地摔出一个大窟窿,连带着花知雨和洛栯脚下的土地也一齐往下坠去。

一旁的贼人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三人齐齐消失在视线里,伴随而来的只有自己兄弟连绵不绝的嚎叫声和不久后传来的一声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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