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海滩遭遇战
19岁的约翰穿着配发的黑灰色的薄棉布甲，手里拄着同样新配发给他的长矛，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淡淡晨雾弥漫的寒冷海滩上。
掂掂手中的长矛，约翰认为还是用自己在家里那个干惯农活的大木叉，更会使他觉得顺手安心些。
约翰是个来自乡下贫苦自耕农家庭的好孩子。
虽不能说饥寒交迫的活到这么大，但所谓的好日子也着实没过上过几天。
家里那几亩薄田要养活父母，自己和3个弟弟妹妹确实是有点吃力。
但随着自己一天天的长大，渐渐变得像小牛犊一样壮实的约翰，总觉得家里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好。
大约一个月前，秋收刚过不久，诺森布里亚的国王艾伦就向他的贵族封臣们，国内的各郡郡长，各村镇的大乡绅们派出了骑马使者。开始征召新一年的兵员组成军队，来防御已经持续四年，每年秋季来自北方野蛮人的入侵劫掠。
约翰家所在的村庄，在3年前只需在20-40岁适龄男人中抽签出一个人，作为民兵加入艾伦国王的军队。
但随着北方人的入侵越来越激烈，今年规则变成了要在15-50岁的男人中抽出5个人。
这对于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口的小村子来说，负担已经很重了。
连乡绅布兰登大人都开始有了些许抱怨。
而之前3年里，征召走的共7个男人中，只有一个被砍断了左臂的幸运家伙活着回到了村子里。
但据他妻子诉说，那男人夜里经常会惊恐的醒过来，裹着毯子缩在墙角，一语不发的一直坐到天亮。
所有这些都让村里的人对那些素未谋面的北方野人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各种流言。
这次在骑着马的使者冒着绵绵秋雨，踏着泥泞的土路，驰入本村乡绅布兰登的宅子后不久，乡绅布兰登大人就召集全体村民进行了征兵的抽签仪式。
约翰就是今年五个抽到相对最短小木棍的倒霉蛋之一。
好在同村的他们被承诺会被编在一个小队里，能互相有个照应。
青年约翰此时正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好奇和冲动的年龄。
壮实的他近来每次在村子里掰腕子比赛中都是胜利者，他对自己的力气充满了信心。
他甚至觉得能从村里走出去，见见世面，对他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当他们五人跟着骑马使者离开村子的时候，小约翰看到了送行人群中，站在布兰登大人背后的布家二小姐，他心目中一直的女神。
“女神”发现小约翰在看她后，竟然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海面上白雾弥漫，秋天清晨海水的潮气让约翰感到有些刺骨的寒冷。
他转身望了望海滩后，那远处山崖下的己方营地。
虽然什么也看不太清，但可以看到有温暖的火光在那里闪动。
还有一会就该换岗了。
他回到营地里会有一片粗燕麦面包和一碗热汤等着他…。
转回头，约翰望着远处那昨夜大雨风暴肆虐，吓人的雷电打了快一夜的大海。
觉得在这种鬼天气里，那些北方人除非是疯子，才敢横跨这恐怖冰冷的海峡。
海面上白茫茫的雾气在海风中逐渐被吹的越来越淡。
小约翰突然看到薄雾深处隐隐绰绰似乎有船影显现。
一艘展开着宽宽的四角帆，船舷两侧挂满着大圆盾牌的战船突然从雾中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大船的船头安立着狰狞的长蛇蛇首像。
接着从迷雾后，又有两艘战船跟着驶了出来。
震惊的约翰呆呆看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
他转身，边向营地跑去，边颤音大声喊道“他们来了，北方人来了！”
站在第一艘船首的小胖子胡克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跟着大呼起来“海滩，有敌人！准备登陆！”
船长哈拉尔命令吆喝着“落帆，划桨！”
“好，再划几下，一二，一二…。收桨！”
船上的人们开始纷纷披甲，从船舷两侧摘下盾牌。
他们拿着武器静静的站在船上等待着。
等船顺着惯性又前行了一段，在船龙骨刚擦上海滩，震了一下搁浅后，才纷纷跳下船去。
维京战士们开始蹚着海水，歪歪扭扭的缓缓走上了陆地。
在脚踩上海滩的一瞬间，肖明甚至有点想落泪跪倒在地的冲动。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大半。巨大的疲倦感袭来，他真想倒在海滩上先小睡上一会儿。
略显疲顿的兰德森男爵双手左斧右剑，坚定的走到肖明身旁，对肖明甩了下头。示意肖明跟上他，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向了最前方的首领位置。
肖明不争这些，有人冒头打头阵不香吗？
他勉力提起剑盾跟了上去。无力去理跟在他身后的老艾尔森低声的抱怨唠叨。
兰德森男爵边走边举起他右手的长剑，跟在他身后的亲卫开始吹响了低沉的牛角号。
兰德部的精英战士汉特森举着他的大弓带着另外3个精英级伙伴大声呼叫着“锥形阵”，“锥形阵”
不愧渡海过来的都是两部族经过精心挑选的主力精锐战士，他们在缓缓的行进间，就很自然的以兰德森男爵为箭头，走出了密集的锥形盾阵。
这比起后备战团的锥形阵强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肖明很自觉的走到了男爵的身后，第三排核心的老位置。他的亲卫小队也跟着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雾气中远处的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急促的集合军号声中，约克郡郡长特雷弗子爵弯腰钻出了军帐。
他在亲随骑士的帮助下，披甲上马。
郡长骑在马上，抽出长剑挥舞着喝令手下亲随们，去营地各处把军队集结起来，准备迎战。
一个负责观察军情的斥候和最先发现敌情的小约翰被带到他的马前。
约翰紧张的什么话也说不利落。
而斥候是个老兵，上前汇报到，三条船靠上海滩，登陆过来的北方人大概80-90人左右。
特雷弗郡长转头看了看身后两个也骑在战马上的披盔戴甲的军官，等待着他们的建议。
那是他的卫队队长和他的郡军事首领。
周围的部队混乱的奔跑着，正在被召唤集结起来，开始列阵。
新任的郡军事首领于贝尔爵士是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
虽然他的前任就是去年被北方人杀死的，但他觉得与北方野人的这次战争将会是个机会，一个他升任男爵的机会。
于贝尔爵士信心十足的向郡长表示可以一战，认为本军有160多人，人数可是敌人的两倍。
此外，之前他特意从盛产弓手的芒登山区征召来的民兵中，精心挑选，武装训练了16名长弓手。
这些棒小伙们应该会给这些未开化的北方人一个惊喜。
卫队队长是个脸上有道吓人伤疤的老兵。
他压低声音向子爵建议应该马上撤退，去和驻扎在十多里外，林地大营里的马丁侯爵的主力大军汇合。
卫队长认为特雷弗郡长的军队人数看起来虽多，但其中只有50多人的精锐重步兵可堪一用。
另外的100多名新征召的民兵缺乏训练和作战经验，没有见过血，在战场上是做不得数的。
特雷弗郡长看了看远处雾气渐渐散去后，已经可清楚看见身影的敌人，觉得现在跑是不是有点晚了？
现在跑？至少营地和辎重补给都要全留给这些可恶的北方人啦！
何况马丁侯爵家族素于自己家族不和。
他之前已经故意把自己发配到海边这苦寒的鬼地方来警戒扎营啦。如果自己遇敌不战，直接丢掉所用辎重补给，就撤回大营，不用想就知道马丁那家伙的嘴脸啦！
马丁侯爵一定会告到国王艾伦那里，要求从严处罚自己的。
艾伦国王发了怒，要是想拿他开刀立威的话，家族也是救不下自己的。
去年王国的贝尼克伯爵遇到北方人后，不战而退，艾伦国王可是愤怒的把他当着大部分贵族的面，给扔进了王宫旁的蛇窟里去了…。
唉！还是得打一下。
只能这样了！即使输了，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特雷弗郡长主意一拿定，马上勒了勒马缰，拔出长剑，对手下亲随和面前已大致列好阵列的士兵们大吼到：
“为了诺森布里亚，为了上帝的荣光，为了国王，为了保卫你们自己的家园，父母妻子儿女，拿起你们的武器，对面只有不到五十个北方人，我们有近200多人。今天杀一个野人赏5枚银币，让我们杀光这些北方的野人。”
士兵们举起武器大声应和呼喝道“杀光野人，杀光，杀光！”
已被安排回到队列里，站在同乡们身边的约翰，在大家的高昂吼声中，觉得刚才丢掉的力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也举起长矛跟着大叫起来。
每当约翰一想到，郡长那悬赏的，用来买一头牛还会有富裕的5个银币，他的身体不但不再感觉发冷，甚至有些发热了。
走在战团锥形战阵最前面的兰德森男爵，用蓝色迷人的双眼，深情的看着对面大队敌兵排出的松松散散的战阵，听着传来的阵阵怒吼声，回头对肖明说道：
“他们的士气不错！也许配得上和我们一战。我们伟大的狂战士埃克森，一会儿请您在我请求下，再进行狂化！必然一次狂化后，据说您是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的。
在这未知的土地上，我们不知附近还有多少敌人，保留您的狂化也许是我们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肖明能说什么呢！只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