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说时容易做时难,南华暗组参议团

万历的这句话让喝酒上头的韩冬打了一个激灵,他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醒了醒酒,然后才正色说道:“陛下莫闹!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到大明朝堂上下官员,民间士绅百姓,国计民生。即使陛下有意,也万万不可仓促推动!况且,不经过深刻的讨论、酝酿,任何政策都不能顺利地推行下去的。这可不是我俩这样说说话这么简单。必须要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和支持者才行,眼下还不具备!要我说,在陛下有生之年能实现就算烧了高香了!您可不要害我,不然,事情传出去,民间非得骂我是反骨仔不可!”

万历皇帝笑道:“哪里有那么严重?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皇家让渡出一部分权力,只管军和部分财权。其余事务都归内阁,皇室只处于居中裁判的位置,还不用承担骂名,以后哪里地龙翻身啦,哪里水旱灾害啦,都怪不到朕的头上来!朕也不必总是到太庙罪己了!多好的事哇!”

急得韩冬连连摆手,说道:“哎呀,没有陛下您想得那么简单!您想啊,要是实行君主立宪,内阁负责制,那么,以后的内阁如何产生?官员如何选拔?士绅们怎么样才能参与国事?民间普通百姓又如何参与?科举还要不要举行?宗室怎么处理?卫所乡兵如何处理?财税收入如何划分?还有,像我们南华这样的藩国,是不是要统一进来?能不能在朝中有一定的发言权?新附草原之地,归化之后,要不要也加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来?这些问题,又哪一个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啊!所以啊,陛下,必须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

万历听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是哦,确实涉及到方方面面,朕还想着能以部分权力的让渡,换取一个对皇家宽松一点的环境!不曾想过,此事确实不可轻动!也罢,就依韩卿所言,我们从长计议罢!后边,韩卿有时间,可要跟朕好好说说这个君主立宪的事情,也让朕好生学习一下!”

韩冬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皇帝贸然在朝堂上提出君主立宪的话题,非乱了套不可!韩冬缓了缓神,才慢慢说道:“陛下拿我韩冬当朋友,我韩冬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关于这件事,待我回到南华后,与宋国公以及北海侯商议一下,我们组成一个后援参谋团,反正现在电缆已经接到塘沽了,今后电话也能直接打到南华去了,我们集体给陛下参谋一下,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供陛下参考,陛下呢,可以自己斟酌采纳与否!但凡事万万不可急躁了就成!要说这方面的才能,宋国公能顶我韩冬十个不止,他才是这方面的大才呢!”

万历闻言,点头道:“韩卿说的在理,宋国公为人老成,在为政方面确有见地。还有北海侯,虽然他人没有韩卿风趣,但也是个肯任事,敢担当人物!韩卿回去后,可要跟他们好好说说,给朕做好参谋!朕啊,自打登基以来,没有朋友,哈哈,孤家寡人么!幸亏卿等能对朕推心置腹,视朕为友!朕这心里高兴着呐!”

韩冬也不敢就立宪的话题深入下去了,怕说多了露怯,当即转移话题,说道:“陛下放心,我们暗地里给陛下提供参谋,咱不过明面上来,想必外朝也无话可说!倒是接下来的跟内阁的协商,臣有些发愁呢!眼下草原急需填充汉人人口,教化的事情也需要进一步加强,虽然资金上南华还算充裕,但是人口上面就捉襟见肘了!臣还不知道怎么去跟内阁的那班老狐狸们去掰扯呢!”

一句老狐狸把万历说得笑喷了,陈宏赶紧地伺候着擦拭干净,万历指着韩冬说道:“你呀,口无遮拦,咱们君臣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外面可不许这样骂他们,虽然朕也深以为然。哈哈,可不就是一群老狐狸么!沾上毛,比猴都精!哈哈哈,笑死朕啦,不说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韩冬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仪,滴溜溜地乱转,先是给陈宏交待电视台的建设培训事宜,还有一些给皇家的一些其他项目。然后,又跟内阁以王锡爵为首的人员进行谈判,要人,要人,要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管是官员、读书人、种地的老百姓,什么人都要!

王锡爵说道:“官员好办,我大明本来在册的官员就富余,读书人也能说动一些前往草原教化,只要你南华给足了待遇,他们也不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老百姓就不好办了,总不好朝廷强制一地迁移吧?”

韩冬说道:“百姓迁移的事情,我们只要政策,不需要强制迁移,只要朝堂表示鼓励百姓出关自由,当地官府以及沿途不得任意阻拦,我南华自有办法招揽无地的百姓出关谋生。毕竟以前北海地区的移民已经见到了实效,生活水平很是不错!我就不信招揽不来生活困顿的普通百姓!”

王锡爵道:“若是只要朝堂的准许,这个倒是好办了,下一道鼓励百姓自主移民的政令就是,各地官府想必也无怨言!只要不强行迁移就好!其余诸事,大可从宽,但是朝堂不是善堂,南华拿什么补偿朝堂的损失?”

韩冬争道:“不说南华在大明的一些工厂企业缴了多少赋税,只是光这几年,塘沽和上海两地南华主导的市舶贸易,每年给朝堂的市舶税都有几百万两之多!还要南华如何补偿朝堂的损失?何况,草原的事情,不是南华一家的事,得利最大的乃是大明朝堂,光是每年边军的费用,能省下多少的钱粮来?还要补偿,真是笑话!”

王锡爵指着韩冬笑道:“谁说韩大人是浑不吝的性子的?老夫看,你精明得很呐!哈哈,一点亏都不肯吃!这样吧,你南华多少出些钱粮,内阁责成兵部逐步裁撤北边的边军军户,这部分人裁下来以后,都交给你们移民草原如何?”

韩冬闻言也是大喜,如此一来,北方移民的数量可以短期内见到成效了!当即说道:“如此甚好!至于补偿多少钱粮,还要我跟南华诸位商议过后再给您一个准数,您看如何?”

这样唇枪舌战的谈判场面,让在现场跟着学习的陆天孝大开眼界,原来高高在上的朝堂诸公,也不是像圣人说得那样耻于言利,关键看这个利够不够大,够不够扯下遮羞布而已!韩冬的据理力争,面对内阁阁老,诸部高官,一点也不怯场,不落下风,颇有事前韩冬自己说得那样: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好处不松口的架势!陆天孝暗自思衬,学到了,这才是真材实料的谈判学问也!

次日,谈判继续,韩冬已经通过电话跟南华高层取得许可,并且提出了进一步的一些要求。韩冬表示,南华高层已经同意,就以提高大明市舶司出口税率的名义,今年上缴税金上调至五百万两的高度,比去年市舶税高出整整两百万两之多。另外,南华方面表示,草原新得之地,归属大明所有,由南华和大明共同管理,朝廷必须每年派出适当人数的官员,前往草原任职,任职前必须经过南华政务培训。以前的边墙一线的边界,要逐步放开,准许民间自由流动。为做好对草原的管理工作,南华将派出高级官员李贽作为南华代表,常驻京师,参与朝会,所有与草原治理有关的事宜,都由该员参与协商。

韩冬甚至在会谈之后,对王锡爵表示,南华的最终目的是带领南洋、北海、草原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逐步融入大明。现在,随着草原事务的共管,朝堂上也该有南华的声音了!王锡爵听后,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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