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郡主府上

安平郡主府门口落着两个威武的石狮,七台阶七门当,朱色大门。红墙内是七进七出的大院,且左右各带一个别院,共近一百间房屋。雕梁画栋,穿堂回廊,园内奇花异草………

安平郡主府在福建属是极富贵奢侈之家,无出其右者!

安平郡主在两个标致丫鬟的搀扶下,正迈莲花步转身进府,曹少英立即跑上前,深躬作揖道:“郡主殿下!”

“你是东厂的?”安平郡主侧目一瞧,看见曹少英腰间悬着的东厂牌子。

“奴才乃东厂提督曹洪义子曹少英!”曹少英把腰鞠得更低了,奴态尽显。

“噢!有何贵干?”安平郡主问道。

“到福建有公干,顺道来向郡主请安!”曹少英点头哈腰,媚笑不止,像极了狗在主人跟前的摇尾乞怜。

“你有心了!进府吧!”安平郡主微微一笑,她正好打听一下皇帝的情况。

曹少英踩着碎步,跟着安平郡主进府,对门院里进进出出的丫鬟仆人也是点头哈腰的。安平郡主见状,暗自偷笑:“这曹少英真是天生奴才相!但估计也危险狠毒!”

安平郡主步如莲花,引曹少英至堂屋,自己轻轻在主椅上落座,让曹少英在下右排首位就坐,然后对身旁的贴身丫鬟银春道:“银春,让人给曹公公上茶!”

“是!”银春踩着莲花步出堂屋,吩咐几个二等丫鬟快快准备些茶水点心端进来。

期间,安平郡主无非是向曹少英打听皇帝的饮食起居等情况,皇帝迷于炼丹修道,年年不朝。这让安平郡主担忧,丹药乃毒,食用对人体有害无益,想进京或书信规劝皇帝,可又不敢,每每作罢!

不到一刻钟,两个二等丫鬟端着名茶与精致点心进来。

曹少英仔细一看,两个二等丫鬟皆着苏杭名贵丝绸衣,而静静在安平郡主身旁伺候的贴身丫鬟银春,倒不像是个一等丫鬟,气质衣着,一副大户人家小姐模样。

“太奢华了,比紫禁城严嵩府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曹少英暗自嘀咕。

在来福建时,曹洪千叮铃万嘱咐,让曹少英不要向安平郡主透露捕卖流民之事。安平郡主向来以朱家天下为中心,她如果知道她的郡马爷夏侯阳和东厂勾结暗中干起菜人市场,她一定会向皇帝揭发,到时东厂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曹少英与安平郡主东聊西聊半天,死死守住欲干菜人市场的秘密,等见了夏侯阳才能说。

“郡马爷呢?”曹少英问安平郡主道。

“他去庙里还愿去了!”安平郡主轻轻品茶,回道,“晚间便回府!”

竟然夏侯阳晚上才回府,曹少英也不着急了,安心在堂屋等候天黑。安平郡主不可能一直陪着曹少英,一盏茶过后,她便回自己书房歇息,让大管家代陪。

安平郡主在书房的塌上闭目歇息时,屋外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跑进来,银春禀不及,只道:“少爷,郡主在休息,您小声点!”

来的不是他人,是安平郡主与夏侯阳的独子夏侯杰,如今十四五岁,不喜诗书,最痴提笼遛鸟,赏花问柳,在当地算是无人敢惹的“混世魔王”!

“杰儿,你今天又干什么去了?”安平郡主知道儿子夏侯杰上空有其表,腹内一堆草灰,亦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只得让他胡闹了。

“我今儿个得了只好鸟!您瞧!”夏侯杰提起鸟笼给安平郡主看,面色显出十足的自豪与畅快。

“好!好!”安平郡主坐起来,端详着笼中五色羽毛的鸟。

安平郡主对儿子夏侯杰溺爱不假,但也对其忧心忡忡——心想,在自己百年之后,何人能够庇护他,这些年,他在外面胡乱作为,惹了不少官司,若不是福建大小官员给几分薄面,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则他早就死几回了!

这不,前两天,夏侯杰在街上遛鸟,看见一路边摊主女儿,容貌姣好,一时兴起,说是掳至府上给自己当侍寝丫鬟,令左右家丁强拽硬拉,人家老爹不肯,便对其动手,不小心将人打死。那姑娘告至官府,官府老爷贪其色,欲尽力办案,好让那姑娘心存感激,嫁与他为妾。可知道凶手是安平郡主儿子夏侯杰时,一下子瘫软在公堂,反治那姑娘一个诬告皇亲国戚罪,充配为官妓,终身贱籍,任人践踏!

待到夜晚月色涌动时,夏侯阳回府了,他刚刚到院内,就从二管家口中得知东厂提督曹洪义子曹少英到访,知道肯定有事,便于饭前约至一偏房密会。

“郡马爷!别来无恙!”曹少英微微鞠躬作揖道,他前几年在紫禁城与夏侯阳有一面之缘,算是彼此有印象。

“曹公公,千里迢迢而来,所谓何事?”夏侯阳还作揖。

曹少英没有隐瞒,把义父曹洪的意思向夏侯阳合盘托出,希望他能够四处捕流离失所的百姓,秘密押至两京,与东厂一起狠狠大赚一笔。

“不知,这分成?”夏侯阳嘿嘿一笑,手敲着桌子。

“六四分!东厂六,您四!”曹少英回道,他以为这个分成夏侯阳一定满意,毕竟是零成本的生意。

“这恐怕不成!一路上山高路远,城关无数,且不免强盗出没!”夏侯阳摇摇头,“再说,这些捕来的百姓,也需吃食,总不能在路上有饿死吧!”

“驸马爷,那您说,怎么分?”曹少英内心火气腾腾,却仍然眉开眼笑道。

“五五分!”夏侯阳斩钉截铁,不容商议地回道。

“这,您要得太多了!东厂这么多人,怎么分?”曹少英深感为难,五五分,已然超出东厂的底线——因为东厂从来没有低声下气的与人讨价还价过。

“五五分,否则就此打住!”夏侯阳怒目圆睁,甚至是不耐烦。

“五五分,好吧!”曹少英最后也不得不答应,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谈不成,自己小命不保,夏侯阳一定向皇帝揭发,而义父曹洪也会抛弃自己,到头来,遭殃的是他自己。

“好!让曹督主放心!他要多少百姓,我就给他多少百姓!反正百姓如茫茫野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夏侯阳哈哈大笑,拂袖而出屋,豺狼之性,暴露无遗。

自古布衣芒屩之辈,命如草尘,任达官贵人肆意处置、奴役,堪比猪狗牛马,世世代代无穷无尽,不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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