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封魔洞内

臂牛自幼生长在此,对这里的一物一事再也清楚不过,为何他只出去了三年,就变得这般光景,不免想道:“难不成……都搬走了?”

“有人吗……有人吗?有没有人?”臂牛当即推翻了自己的推断,破着嗓子乱喊。

过了好大一会,仍不见有人出来。善儿向臂牛问道:“二师父,大师伯不在家吗?”

善儿提到‘家’字,却是提醒了臂牛,因想:“再去后面住处瞧瞧,还有白翳殿、宫花殿、幽冥殿、臂牛殿、玉虚阁、玉仙阁、修炼场、白虎堂……封……封魔洞都去找找,我就不信一个人也没有!”

臂牛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只眼下不及他再多想,背了善儿往后房跑去,接连将所有房屋都查看一遍,仍无人迹。臂牛又想了一阵,遂将善儿安置在一间房内,“善儿,师父将你锁在此处,无论发生何时,除了师父叫你,千万莫要出声,可听仔细了?”

善儿道:“好,善儿听二师父的话。”

“善儿乖,且等师父回来,除了师父叫你,不敢出声,自己要是乏了,就先睡下。”

待将善儿锁在屋内,臂牛开始漫山搜寻。先去了四大殿,再是玉虚阁、修炼场,依次再到玉仙阁、白虎堂,这些地方皆如圣母殿一般光景,直惹的他的好不焦躁,心道:“只剩下封魔洞了,那可是本教禁地!”

这封魔洞是无极教祖师娄书凡划下的禁地,除了历代教主,再也没人胆敢踏足,至于其中有什么秘密,更是无人知晓。虽说臂牛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但无极教教规森严,只要身在教中一日,便要恪守教规教义一日,眼下他只有封魔洞没去查看,犹豫之间,想出一个办法。

这法子倒不是多么精明的计谋,只不过碍于教规,臂牛想只消在洞口叫喊,不进洞便是不违教规,莫不就两全其美了。

想清此节,他忙动身前往封魔洞。待到洞口,叫嚷道:“洞里可有人否?我乃臂牛尊者,石昆仑。”

只这般喊了几遍,突见有人探头出来望他。

臂牛忙叫:“是谁?胆敢擅入无极教禁地!”

那人像是才看清,兀地带着哭腔喊道:“师叔,臂牛师叔,真的是你吗?”

臂牛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大师兄蟠龙子座下名叫黄渠发的门徒。他走上前问:“是渠发吗?”

“师叔,是我!”

“你如何敢进禁地?其他人呢?”

黄渠发抹了把眼泪,说道:“师叔,自你走后一年多的样子,三师叔也不见了踪影,再后来过了几个月,二师叔她……她……”

“她怎么了?你快说啊,哎呀别哭了!”

“二师叔她与拉托贡布那个番僧串通起来,将师父……将师父他……”

“将你师父怎生?你倒是说呀!”

“将师父他制成了人彘……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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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臂牛听了这话,如晴天霹雳盖头打了一般,瘫软在地。

“四师叔,二师叔他还用蛊毒害死了教主师尊,将我们所有教徒都喂了蛊毒,让我们都不许出封魔洞半步,直到师父他肯说出秘密为止。”

“你师尊怎么可能轻易被她下蛊,你可莫要欺我呀!”

“师叔可还记得三年前番僧拉托贡布拜访师尊么。”

“记得,记得。”

“那番僧自称是象雄国赞普亲授仁波切,就是他蛊惑了二师叔,说咱们玉虚峰上有一块‘上古玄冰’,里面冰封着王母娘娘遗留人间的一枚蟠桃,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羽化飞升。还说我们无极教藏着融化玄冰的秘密,之所以二师叔她才与拉托贡布联手,设计将师尊下了蛊,师尊不肯说出秘密,便被他们……被他们给害死了。”

臂牛听言,不住摇头。他决计不相信六道天师被害,单凭黄渠发一面之词,他万万不敢相信。然而眼下的种种又是那般真实,不由得他不信,过了良久,才缓缓道:“其他人都在洞里吗?”

黄渠发回道:“是的,师父他老人家也还在。”

臂牛站起身来,面上毫无表情,近乎呆滞一般,却又掩不住流露出一丝悲伤。

他淡然的道:“走,领我去见你师父。”

黄渠发道:“四师叔不可入洞,你若进来,便不能再出去了。”

臂牛因问:“进去怎地?”

黄渠发道:“二师叔在洞里布满了‘月腺大戟’,以宫花葵蛊之法栽培,毒气弥漫整个洞府,吸入便要中蛊。中此蛊者,不得远离蛊冢,三刻内若不再吸食,立时毒发身亡。”

黄渠发回到洞内,将臂牛尊者回来的消息通报给了众徒,随后将白翳尊者蟠龙子抬到洞口与臂牛会面。

众人簇拥着蟠龙子来到洞口,一时间见叫嚷声不断。

“四师叔!”“师兄救救我们啊!”“师叔你可回来了!”“师兄救命啊!”

是因这些门徒有些直属教主六道门下,有些则属尊者蟠龙子门下,故有些叫臂牛为师兄。

臂牛看去,他的好师哥蟠龙子却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这人整个身子被装在一个双耳木桶里,只露个脑袋出来。他本来五十多岁年纪,现在看去,却是斑秃历齿,面如枯树,色衰腐朽,苍显苦态,像个垂老的耄耋。再看他一双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煮熟的鸡蛋内膜,将瞳孔完全遮蔽。臂牛见了,扑倒就哭,“师兄!师兄啊,哪个天煞的将你害成这样……”

蟠龙子张着嘴,咿咿呀呀的像在说些什么,他的牙已经不剩几颗了,不住的蠕动头部,又像是在哭,却无半滴眼泪。他又抿着嘴叫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臂牛靠近仔细听来,原来是在喊,“师弟,是你吗?是我昆仑师弟吗?”

“是我,是我,我是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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仑。”臂牛抱住蟠龙子的头,将他的脸不住摩擦自己的脸,想让对方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旁边的黄渠发道:“师父的眼睛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蟠龙子勉强发声,“我看得见,看得见。”

周围的人都听不甚清,只有离的近的,才能听得明白。

臂牛见蟠龙子眼睛这般模样,心想他能看得见才怪,于是安慰道:“看得见最好,看得见最好。”

他声音极大,人们一般和口齿不清的人说话,总是自然的放大自己的声音,好像口齿不清的人,耳朵也一定不好使一样。

蟠龙子支吾道:“我听的见,不用这么大声。”

他语气生硬,是那么的倔强。臂牛知道,他这位大师兄,曾经的人中龙凤,如今饱受身体及内心的双重摧残,尚能这样苟活于世,已然无肠可断,若不是为了一众门徒,怕早已自缢而去。

臂牛心中无比难过,却还挤出点笑容,向蟠龙子道:“师兄,咱们三年没见,你瞧我是瘦了,还是胖了。”

蟠龙子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昆仑啊昆仑,师兄我现在看这花花世界,皆是一团又一团的雾气,在我的眼中,只能看见活物身上的各种行气。”

臂牛先前有意避开不谈他二师姐的事,但心里憋着话总是难受,听完蟠龙子的话,他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师兄,这些……真的是二师姐所为么?”

蟠龙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做声,眼角不断的抽搐,恨得咬牙切齿,过了半响,才说道:“那日郭蔓禀报师父,象雄国的拉托仁波切稍信来说,其手中有一段从‘瑜伽经’里抄录来的‘缩骨功’想请师父他老人家一起注解。郭蔓还说这位仁波切当日下午即到,并提议让我带上弟子们前去迎接,以示尊重。师父允了,派我前去垭口相迎。待到了垭口,快有两个时辰,我左等不见,右等不来,因怕与他错过,故吩咐弟子在原地等候,自己往另一条路上看看情况。谁知走着走着,却到了龙凤宫附近,心想不若回去问问郭蔓,是否是她的消息有误。”

此事的原委无极教众徒皆是第一次听蟠龙子详说,故人人侧耳倾听,不敢做声。只臂牛这急性子脱口问道:“待回去怎生?”

蟠龙子接着道:“我只回去大殿,见师父和郭蔓并不在此,问了当值的弟子,才知道那位拉托仁波切已然到了,和师父他们正在白虎堂谈事。我便往白虎堂去寻,谁知刚走到跟前,就听见他们逼问师父‘长生诀’的下落。此时我并不知内情,怕莽撞进去,惹了师尊动气,便伏在窗外,窥听里面究竟在说些什么事情。就听师父说道:‘《不老长生诀》乃我教至高无上之密法宝典,只传历任教主,绝无他传之理,你们就不要再妄想了!’那拉托仁玻切嘿嘿的笑了几声,说道:‘这也好办,你不如就此退位,将教主之位禅让给元君姐姐,我们便不再为难于你,留你一条性命。’只听师父冷冷一笑,回他道:“我的性命在本教前途跟前不足道哉,你们若要,索去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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