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厚背刀带着烈风扫向许青脖颈。
许青躬身一避,刀带起的风吹得他头皮发麻,险险擦着髻子过去了,若得再下两寸,必定是遭免费剃了个光板头。
右手攥紧了刀柄,压低身子使力朝着曾志恒小腿处砍去,若要砍实了,定要将这腿卸下来。
却见曾志恒不慌不乱,小腿主动一抬,持刀手臂便与曾志恒小腿直直碰在一处,又各自弹开小半尺,裤管衣袖之间蹦出些棉絮,在空中招摇。
曾志恒架开了刀,抬起的小腿重重一落,另一腿借力踢出,正中一脚大力钻在许青手中的绣银燕翎刀上。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受力一脚,刀子“嘣“一声脱手飞出,”欻“地倒插进后方三丈远的土墙上。
曾志恒打铁趁热,手中刀向下挥出,直打算把许青斜劈两截。
许青失了刀,心里慌了一瞬,刀子已向朝向面门砍来,只带着股腥风,额下散落的碎毛紧贴着面门,惹得面颊瘙痒。
没刀子,拿甚么挡!
只好就地一个懒驴翻身,避了锋芒.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去拿刀子,也不能背过身让他追着砍。“
遂挥手打去两枚铜钱,一左一右直取曾志恒一双招子。
脚下一点,人就跟着铜钱扑去,手上掌作铁青色,已是催足了力道,显然又要借力后跳抢回刀子。xuqi.org 海豹小说网
用过一回的招式还好使吗?起码曾志恒不上当。
“梆梆——“,铜钱在砍刀面儿上绽出火花,碎屑打得四周”嗖嗖啪啪“地响。
还未完,许青携猛力已至,平地彷佛升起一道尘土卷儿,许青便在卷中窜出,两手重重按在曾志恒厚背刀上。
“乒——“,厚背砍刀向后荡去,显出后方曾志恒的狞笑,许青正想借着力倒退,却不料刀上力道几乎没有,一触既散。
曾志恒借力盘带,许青下盘止不住势头直直冲入刀圈之内。
‘要遭!’许青只得脚下一错,自顾侧摔在地,刀子撩过膀子,带出一蓬热血,洒在地上与尘土混合。
许青顾不得肩上刀伤,身子一拧掉了个个,“啪——“地一脚横蹬在曾志恒脚踝处,身子借力在地上窜出一尺。
却不料曾志恒受踢之脚非但无事,仅仅倒退一步便又追上来,许青一掌拍地,尘雾炸开,地上显出一个寸深的手掌印,许青就着力道一弹而起。
才起身,曾志恒又到了跟前,手中大刀放长一撩,许青背后两尺都在横斩范围内。
“贼厮,你的招不好使了!“
许青连退两步,身子往后一弓,险险避过刀锋,只身上的短打被拉出一道口子,恍似在肚皮处开了个缝儿。
但嘴里也不饶人激道:“笑话,你不也上了一次当吗?“
“你没机会了!“曾志恒怒声道,手中砍刀左劈右砍,许青连连后退,兀地,背后触到一坚硬圆柄物体,正是那被打飞的绣银燕翎刀。
正待伸手朝后扽出刀子,转念却一想:‘我本就不会使刀啊,与他用刀打,岂不是便宜了他,得想个法子赚他与我比拳脚。’
心念一转,许青避了劈来的刀,在土墙连登两脚上了顶,顺手一把扽出自己那刀。
上了墙角处,许青去势不定,直直又上了瓦屋顶,身后曾志恒转瞬便跟了上来。
只听他怒声道:“跑啊,便许你跑,看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许青施施然又把刀子剁进一旁房顶的原木上,斜着眼道:“我是北人,未见过南方拳。原以为洪胜拳有多了不起,谁知你那些师弟,着实不堪。
你是他们领头的吧,不知你的拳又有几份斤两,比不比得我的铁掌。“
若是在清醒时,曾志恒定要先唾他一脸唾沫,再操着刀子把说这话的人剁成八瓣儿,可看他如今。
班底全灭,没了师弟们的支持已无可能当上坛主,叛出门来的努力白费。教内与他不对付的人说不得落井下石,回去之后必要脱一身皮。
原以为不善近身的敌手不仅拳脚了得,还耐力非常一时间难以拿下,还被其狠狠戏耍了一通。
如此种种,早已让他心头无名火烧尽脑子,理智失了大半。
“我的拳或许分量不足…“曾志恒倒转刀柄,一把扎进脚下房梁内,”但是打死你,绰绰有余!“
“上钩了!“许青还未待喜,便见曾志恒双臂互碰,袖子露出的小臂呈出黄铜色泽,只发出”砰砰“闷响,脚下连连向前大步挫动。
倒不像要向前走,反像是要把一路的阻碍挫碎碾散。
一路上砖崩瓦裂,哗声震震,身后砖瓦尽数崩飞,连脚下房梁木也被挫去一层皮,只留下一面崭新的木纹面儿。
“嗡-嗡-“,脚下踩着的房梁木跟着抖了起来,许青几乎站不住脚。
一咬牙,干脆两脚接连往前一蹬,急速抄近距离,站脚、转胯、拧腰、甩膀、直把一条手臂好似铁鞭般挥了出去。
青色手掌五指并起,尖端处恍惚在空气拉出一道白色细线,扯出尖锐哨声。
曾志恒脚下一住,从极动陡然转成极静,两脚前后踩入木柱内,架起手挡,“啪——“一声响传出好远。
小臂处袖子片片炸碎,但见其受击处只微微发红。遭其稳稳架住。
许青毫不气馁,转掌为握掐住其手腕,使劲朝己方拉,足下脚不过膝,隐蔽不带起风声踢去曾志恒迎面骨。
却见曾志恒沉腰坐胯,脚下便像生了根,许青如何也拔不动,一脚过去,倒被曾志恒以相应一脚格住。
拉也拉不动,阴险一脚亦被格住。如何是好?
‘得让他失了平衡,架不住马!’
许青进步上马,肺里猛烈进气,“嘶——”口鼻处显出空气剧烈冲击的白雾。
另一手急速探去揪住曾志恒领口,伸进其马步内的腿脚一磕,险险打了其膝弯内的麻筋儿,、让其有了那么一丝不稳。
“呔——!”许青脖上青筋跳起寸高,面色涨的通红,抡圆了膀子向后猛力甩去。
曾志恒被扽的一个趔趄,踉跄几步险些被抛到天上去。
脚尖连点,便在身下房梁木钉出两个洞来,两脚一伸进去便如长在房顶上,若想拉动他,便要将这房顶一块儿掀了。
许青登时便拉不得动,曾志恒单手抬臂一个猴爬杆儿,瞬息间绕上了攥住他衣领的手,再一绞,小臂皮肉立显出青肿来。
若不是许青手收的快,小臂便要让他从中绞得断开。
曾志恒得势不饶人,反手掐住许青另一只手,攒起拳头便往肘窝处打去,许青一挣不得脱。曲起肘子硬受了一击。
一时间整只手臂软散如绵,短时间内用不上力。
却见曾志恒以拳对肘,半点不见脸上痛楚,举起拳头又要来。
许青长吐一口气,运劲一灌,空出的手掌筋凸血涌。
指尖成了黑色,指甲弹出半寸长,寒光熠熠,恍似五把剃头刀。
便并指如刀朝锁住自己那膀子扎去,要么撒手,要么断手。
曾志恒也是铁了心,不管不顾便要朝许青肘窝处打去。
许青掌刀如矛,一把扎进其膀子内,深入一指,只与掌面在外。
另一边,攒起的铁拳重重锤在许青肘尖处,只听‘咔嚓’一声,骨断筋折,肘尖处向内扭曲,骨茬根根暴起扎穿皮肉,好好一条手臂便废了。
曾志恒心中窃喜,正要乘胜追击,却不料许青掌刀一拔,化掌为爪,掐在肩头上一把犁了下来。
一时血肉横飞,一整条手臂好端端削出五条杠子,深可见骨。
曾志恒一时吃不住痛,手上一松便让许青抽回了手。
“铜桥铁马?好桩功!”许青强忍左臂骨折道。
“你那铁掌化爪,也俊得很!”曾志恒也是一般,左臂血流如注,不得以撕了布条扎了一圈,这膀子就这么废了,心底懊悔的很。
遂偷摸以眼角稍了自己的厚背刀,就在不远处。决意打个幌子便要取刀劈死眼前这厮。
许青一见其神色,哪会不知其所想,自己废了一条手,血气一时半会修不好,若让其拿了刀,自己便要试试血气能不能造出一个新的头来。
故奋起余力,前踏两步抬脚重重一跺,“嘭——”,房梁木抖成了筛子,曾志恒慌忙压低了身子,恐摔了下去,那取刀的想法也被中断。
“喝——”许青急催掌力,又往那房梁木裂纹处补上一掌,只听“咔嚓——”一声。
房梁木从中断折,屋瓦倾斜,二人皆掉进了屋中。
许青拧着脖子大喝道:“馒头!
“嘭——噼啪”,二人重重砸到地上,曾志恒眼前一黑,只见一只大黑狗扑了上来,红着眼,淌着涎,一口便叼住了那残废的左臂撕咬。
“嗵-嗵-嗵”,许青连蹬三大步赶上,其右手五指尖处漆黑如墨,透起指甲从曾志恒咽喉处一掠而过。
“嗤——”血雾喷了大黑狗一身,淬的狗毛更为黢黑。
“嗬~~嗬”,曾志恒梗着脖,随着血液不断涌出,在地上铺了一层血泊,终是了了账。
“哎哟——”许青一屁股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袋子牛肉干,扔了几片丢给馒头,其余则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随着体内血气不断生成,许青叼住棍儿,使力一掰“咔擦”便把折断的左臂掰回,待血气自行修复。
喘息一阵,待恢复了些力气,许青叫上馒头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