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江湖侠客

秦有雪一身白衣,干净素雅,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当他出现在曼舒姑娘的房间里时,曼舒简直不敢相信他是那个臭气熏天的秦有雪。

“你怕是掉进樵夫之泉了吧。我掉进去的可不是这个干净的秦有雪哦。”曼舒说了一句让秦有雪听不懂的俏皮话。

曼舒姑娘不过二十来岁,但容貌姣好、身材傲人,特意来秦淮楼点她的客人非常之多。可以说是仅次于头牌的姑娘了。

“好啦,反正,今天来了个大金主要我陪一整天。你替我照管好小猫咪虫虫。好处少不了你的。”曼舒姑娘凑到他身边,在他的耳畔说道。

秦有雪哪次有过这样的待遇,顿时脸色通红,像是发了烧一样。

“嗯嗯。”他连连点头。

……

“喵……”

秦有雪怀里的猫咪又不安分了,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动来动去。

“汪汪。”

白痴儿朝着虫虫叫唤,像是新认识了朋友那般,想跟它打招呼。但奈何猫咪不领情,高傲地无视了它。

“你这等肮脏的货色也配跟曼舒姑娘一起?”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楼下传到了楼上,显得中气十足,字里行间又充满了嘲讽。

“我家主人不配,那你就配吗?”另一个声音也开始反击。

之后便是“乒乒乓乓”一顿兵器相碰的声音。

“有热闹看了!”

楼上有人突然喊道。

于是一大群人从楼上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围在围栏那看楼下的比斗。

秦有雪也耐不住寂寞,把两只小动物留在房间里,自己也跑出去看看所谓的江湖侠客是什么样子。

只见一虬髯大汉站在四方桌上,横刀立于胸前,说:“早听闻你剑公子卢情的剑法高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但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虎刀李军怕是替我家主人失望了!”

而另一人身着白衣,仙气飘飘,坐于长凳之上,细品一杯酒,右手持剑,许久无言。

“你要见我的剑法,我的剑法却想要你的命。你说,这买卖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卢情缓缓说道。

“好酷!”秦有雪暗道。

“好!”楼上和楼下的人都起哄起来。只有春三十娘在心疼桌椅饭菜的损失。

“好小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去死吧!”

那李军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扛起这虎头大刀,猛然往卢情的方向一跃。

众看客均惊讶出声。

“好快的刀!”

只见得那李军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经久不散的残影,而本体已向卢情的头上砍去!

“这就是‘斩影刀’吗?”众看客惊呼道。

秦有雪也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双手攒得紧紧的。他既为能见到这样的神奇武功而雀跃,但心中却又替那剑公子卢情紧张了起来。

手起刀落!

一道雪亮的刀光乍现!

但,但,但,那剑公子卢情只微微一笑,用不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区区六级的实力,也敢在我的面前逞强?”

一字一句都如同在众人耳畔响起般,如此诡异。

令人可怕的从容!

“聒噪!死吧!”李军叫道。

剑公子卢情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拔出了他的那把雪白色的剑。剑身不染,如出淤泥的白莲。让人看得不由地心生喜爱。但此刻,这柄剑上正泛着可怕的剑芒!

“一枝花!”

仿佛变魔术一般,那剑芒从剑身上分离出来,成了一朵青莲的幻影。

那花只是一闪,便来到了李军持刀的右手。

“去!”

一大片鲜血涌现,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不知是谁第一个大喊,引发了群众效应。众人都被那只断臂和喷涌的鲜血给惊呆了。就连春三十娘也不由地发愣。

断了臂的李军从桌上摔了下来,兀自喃喃道:“好飘逸的剑法!好犀利的剑芒!”

在楼上观看的秦有雪捏紧了拳头,眼里闪着崇拜的星星,暗道:“我一定要找那个剑公子拜师!我一定要仗剑江湖,纵横四海!太酷了!”

……

台下的卢情收获了无数迷弟迷妹们的掌声和欢呼,而那个败者李军却显得一文不值了。李军带着他的断手去了医馆。而豢养他这位门客的主人也黑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秦淮楼。曼舒姑娘在卢情的怀里捂着嘴痴痴地笑着。春三十娘喊人来把场面打扫干净了。看上去似乎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

厢房里。

“剑公子,你能教我剑法吗?”

卢情看着跪在地上,用执拗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这个孩子,略微头疼。

“你是谁?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秦淮楼里?”

坐在卢情怀里的曼舒姑娘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秦淮楼养的一个小杂役。秦有雪,你怎么会想要拜师的?”

秦有雪看着卢情,认真地回答说:“我叫秦有雪,想要跟卢情先生学剑。”

卢情见状摇了摇头,说:“学剑哪儿这么容易?我从六岁起于白帝城剑仙李长安门下学剑。生里来死里去,直到一年前才初入门槛。还有,你为什么要学剑?难道你有什么仇敌吗?”

秦有雪坚定不移地说:“不,我只是觉得做一名剑客很酷。”

这时不仅是曼舒,就连卢情也笑了起来。

卢情笑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听多了江湖评书。只是你一点儿也不知道练剑的苦楚。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哪有这么容易?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所以想要练剑。结果只是为了耍酷。何必呢?”

秦有雪张嘴想要说什么,心里骤然回想起梦里的只言片语。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学剑。也许这理由很蠢,但我一定要学!求你了!”秦有雪一下子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哼。”卢情冷哼一声,说:“男子汉大丈夫,岂有随便给人磕头的道理?你快站起来!别平白叫人看轻了!”

秦有雪依然是跪着不肯起来。

曼舒心中觉得这孩子可怜,不免劝起卢情来:“好相公,看他这么可怜,不如就教他一招半式吧。”

卢情叹了口气,兀自摇头:“你不明白,男人怎能轻易放下自己的尊严!我今天若是教他了,明日他便向其他人下跪来换取自己所想要的东西。那又怎么办呢?况且我这一身所学皆来自于剑仙,没有他老人家的许可,我也不便教人啊。”

秦有雪听到后,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绝望之感。但他还是跪着,一动不动。

卢情与曼舒自顾自地你侬我侬,仿佛忘了有秦有雪这个人存在似的。

如此过了几十分钟,卢情终于望向仍在下跪的秦有雪,只得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可以教你一招半式。但是你得发誓以后绝不能为了想要的东西而向别人下跪,一定不能做个没骨气的男人!”

曼舒笑道:“还不快谢过卢公子?”

秦有雪大喜过望,说:“多谢卢先生!”

“你还不快站起来?”

秦有雪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我这招脱胎于剑仙的《青莲剑法》,叫做‘穿云破月’,我只使一遍,你可要看清了!”

卢情拿起连鞘长剑,转动一圈,自下而上地划动,犹如鱼儿从水底跃起,冲向天空,有股不可阻挡之势。

“你可懂了?”

秦有雪点了点头。

卢情心中讶异,便将剑鞘递给秦有雪说:“你说懂了,那便来试试。”

秦有雪恭敬地接过剑鞘。他颇为虔诚地抚摸起这柄剑来。直到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柄剑的温度。

秦有雪微微一笑,握剑在手,一股自信之心油然而生。他按卢情所使得那般使了一遍,剑如臂指,只不过气势上远不如卢情。

卢情见秦有雪记性不错,心中有点欢喜,于是便破格舞了全套的《青莲剑法》给他看。看看秦有雪这小子又能记得多少。

结果秦有雪居然能全部记住,且一板一眼地使出来,甚至可以琢磨出一股青莲如君子的孤傲气质来。这让卢情十分震惊。

不错,很不错!

《青莲剑法》虽然不过是剑仙李长安所传授的基础剑法,但招式繁复,看一遍就能全部使出来的人,寥寥无几。卢情当年也是学了好几天才能全部使出。

“你,很不错,”卢情不由地见猎心喜。“但我等级未至圣殿级,按照我师父的规矩是做不了你的师父。过段时间,等我在这里事情完结了,可带你一同前往白帝城。让你拜剑仙为师,你看如何?”

秦有雪大喜过望,当即谢过卢情,连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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