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黄澄澄的麦田，掀起一道道耀眼的波澜；像朝阳一样熠熠生辉，晃的路人只能眯起眼享受这残风余烬里的香甜。虽然乡下人大多只懂得欣赏俏媳妇的红脸蛋儿与圆屁股，但是当他们嗅着、看着、抚摸着这丰饶时，依然会很迷醉；就像半夜里搂着媳妇的腰腚，满心满手都是一份无法形容的满足与安逸，使得欢喜的心情禁不住溢出黝黑的脸庞；笑得活似焦急等待情郎的红妆新娘——明媚开朗。他们手里的镰刀似也被这份欢喜感染了，主动地带着酸痛的胳膊和腰肢去收割这份欢乐。
“唰、唰、唰……”老农的镰刀飞舞着，像蝴蝶嬉戏在麦地里；它将成片成片的麦田收割捆扎，倚伏在田垄上等待被女人们收束抱走。兴是老了，比不了年轻时候了；一垄麦子还没割到头，老人的腰腿就开始造反了——酸辣刺痛，来的一阵比一阵强烈，使得老人不得不停下欢快的镰刀去歇息。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到了田埂上，老人擦了把汗，拎起已经空荡荡的茶壶，丧气地骂了句“狗日地”。天上炙热的太阳好像要杀人，它将火辣辣的阳光变成锥子无情地扎在大地上殷勤劳动的庄稼人身上。虽说麦收时分，需要的就是晴朗天气；但是这炽烈的阳光、燥热的风，还是让人无比热切地希望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老人瞧了眼四周，看见东头大桑树下休息的田老三，就上前去打招呼。
“嗨！三哥梦见啥了，‘二哥’这么支楞？”
“想你媳妇了呗！来坐会儿，喝口水。”树荫下躺着的田老三懒洋洋地举起水壶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水壶，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水，坐下与田老三闲聊道：“还是你享福呀。不像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累死累活地！”
“真要羡慕！就把媳妇送我炕头上，我替你养。”田老三打了一辈子光棍，最恼别人提及“光棍潇洒、自在”云云的。
“去你娘的，田老三。”两位老人互相打趣；你骂我一会儿，我腌臜你一会儿，像孩童一样天真烂漫。哪怕他们是“口吐成章”，也不让人心生厌恶，只是忍俊不禁罢了。
“李老成，你的秀才儿子呢？”田老三调侃中问起老人有出息的秀才儿子。
“嗨，别说了！史家少爷又跑了。”提起这档子事，李老成就生气。他儿子李秀才不知怎么认识的史家少爷——这么个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不三不四的王八蛋货色！不仅让他儿子荒废了大把时光去鼓捣没用的东西，还时不时的勾搭他去远游寻仙！真是“外公死了儿——没救了”的玩意。自家小子也是，老子拼了命的供你读书，这才刚有了点起色，就他娘的给老子拉胯；要不是未来的状元爷打不得，我早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李老成每每想到此处就无奈的叹气。“唉——，天还没亮，史家就派人找我儿子；求他去寻史家的大傻子。”
“溪山城的史少爷？”田老三听闻是溪山的史少爷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蹭地坐起，来到李老成身边八卦的问起：“听说他力大无穷，一拳头能砸死一头牛是真的吗？”
“嗐，瞎说的，都是瞎说。我儿子给我说了；那牛是遭了瘟的老牛，看着壮实，实际上早就踏进鬼门关了，没甚力气了，你不打它都死！”李老成拎着茶壶，模仿老爷们用紫砂壶喝水；歪着头一边喝水，一边讲道。
“不对呀！不全都是傻子，怎么就你儿子一个人看出门道了？”田老三满脸置疑的问。
“那儿！”李老成故意卖关子，不再往下讲了。他仰起头示意田老三，去井边打桶凉水给他喝。
“猴精的老王八”田老三虽然嘴上骂咧咧的不想去，但是他心里被勾起的引子，还是逼迫着他到井边打水：“喝死个狗东西。”
“老三，你说什么呢？”井不远，田老三的话李老成都能听的到，但是，他依然坐在树下故意装听不到。
“哎呀～，没啥。怕水凉，伤了我兄弟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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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还是老哥对我好，比我‘二哥’还好！”李老成借故臭骂。
“那可不！明儿‘播种’我替‘二哥’来帮你。哈哈……”田老三不甘示弱，立刻回击道。
“可不敢劳烦三哥，我自己来。嘿嘿……”在一番字字珠玑的较量下来，李老成败下阵，他接过水壶，嘿嘿笑着求饶：“咱们继续讲……”。
在李老成不是亲临，胜似亲临的描述下，田老三也大概了解了打牛背后的门道。原来史家的护院在江湖上耍过把式，精通各种唬人的套路。后来进了史家，他为了能站稳脚跟，就开始巴结史家少爷。他经常找来跑江湖的同行与史少爷比划，当然输赢全然不在本事上，而是看史少爷当天的心情。心情好赢个十之七八，不会感觉乏味；心情差就赢个满堂彩，把打擂的打的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地，这样史大少心情自然好了，赏钱也自然多了。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一箭双雕、开金裂石、驱狼逐虎”的把戏。那天瘟牛就是如此，他家护院找了个由头引他去城西游玩，并在途中布置好一切；等他一到，牛立刻放出，光秃秃的路上也瞬间蹿出来一位楚楚可怜的美娇娘，以及一众喝彩看热闹二流子。然后这出“少侠仗义，惩强扶弱”戏码就顺利演出了。
“嗯～，这看院子的可不是什么好家伙！”田老三品论道。
“可不是，这……”
“爹，爹……”李老成刚要继续八卦从儿子那里听来的内幕时，被一阵急促的叫嚷声打断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儿媳来了。
“秀儿，你怎么才来？你娘呢？”李老成拍拍屁股起身，转回到地里收拾割下的麦子。“板车呢？你娘推着呢？”
“不……，不是，家里来人了。”
“啥？”李老成没听清，大声追问。他这儿媳是大户人家的，什么都好，就是有两点让李老成不满意。一是身子骨弱；瘦的穿衣都用不到二寸布，干不了重活。要不是屁股和胸脯还在，他娘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毕竟孩子、大人都不方便不是。二是说话音儿太轻；虽然细听下莺声燕语地像听小曲，但是架不住声儿太小了，十句里有八句听不清。他们刚结婚时，一度使得李老成老两口怀疑自己是老了——耳背了。
“家……家里来人了。”俊秀的小女子手帕护着口鼻喘息着说“史……史家，咳咳……”
“史家人又来了？你慢慢走，我先回去看看。”见儿媳因为走的太快而咳嗽连连，李老成心疼不已。儿子有这么好的大家闺秀陪着吃苦，真是好福气呀！“别管垄上的麦子了，多了少了都饿不死咱们一家子。”说罢，李老成即头前走，赶回家。在路过树下田老三身边时，老人不忘踢一脚，示意老色胚田老三非礼勿视。
“踢你爹！我稀得看你娘屁股呀！”被踢的田老三瞪着眼睛骂了李老成一句。然后，乖乖地爬起来，到田里割麦子了。
“嘿嘿……”老伙计的配合，让他十分得意。他想道：“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媳妇都没人敢多看一眼；老子能有这么个儿子，死了在我老子面前也能昂头挺胸的说：‘我儿子比儿子牛掰’，哈哈……。”
就在李老成意淫正盛的时刻，他儿媳又气喘吁吁的赶上来，抬起胳膊指着家的方向连连说：“快，快些。”
“快甚！他们史家的事与我们何干？你慢些。”背着手昂首阔步的李老成被催促的有些生气，他斥责道：“你在这歇着，我去看看史家怎么回事，不要啰嗦了！”
到此，被呵斥的儿媳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她欲言又止，满脸的焦急与恐惧，像哑巴一样抖着手，指着家的样子，让李老成无奈地直摇头。
“行了，我知道了。”李老成摆摆手示意，他不再晃悠悠地走了，改快步跑向了家。“妇人家家的，就是胆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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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人家田地都不会离家太远。李老成不消片刻即跑回了家，刚进门见院子稀稀拉拉的滴了一地血，就误以为是老伴儿杀了鸡。于是，他扯着喉咙嚷道：“败家娘们，你杀鸡干嘛？那是下蛋的鸡，等儿媳怀上了，要给她补身子的。”
“天杀的鳖孙，有本事别在外面逞能，等晚上了在教训你媳妇儿！”李老成膀大腰圆的媳妇自屋内走出来，插着手、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李老成。
“嘿嘿，我哪敢啊！”李老成气势顿时灭了八九分，只敢笑眯眯地讨好说：“我意思是说你想吃肉了，我就给你买块猪肉，肚皮上的肥肉，多吃着香。家里小鸡柴，没味道！嘿嘿……”
“吃，吃！就知道吃。”李家最嘴馋的人说出这句话，让李老成心头一紧，没由来得紧张起来。
“快进屋看看吧。”李老成媳妇让出空来，让他挤进门。
“啊……”这一进门不要紧，里面躺着的白衣男子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半天没喘上气。
“该死的怂包，老娘这辈子怎么让你糟蹋了？”李老成媳妇赶紧拍打他的后背，让他缓缓神。“光棍老三都比你强！死吧，一起去死吧！死了，我才好改嫁。”
兴是真能以毒攻毒，李老成媳妇的这一番刺激，让他找回了魂儿，他重新爬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去问吧。”见丈夫没事，她也就停下手，不再拍打他后背了。她指着地上躺着白衣男子说：“史少爷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大娘，能别再说‘死’了吗！自我逃到你家，你已经说了不下四十次‘死’了”史少爷虚弱的躺着地上，尽管流了很多血，但是意识还是很清明的，他听到李老成夫妇的对话，当即驳斥道。
“唉，大娘只是说实话，”老成媳妇用怜悯的语气说出让史少爷差点气死的话：“可怜的傻子，怎么想不开去找土匪的麻烦呀？”
“什么叫只会说实话？什么叫想不开去打土匪？”史少爷要不没力气动不了，肯定会爬起来与她争论一番！但是，现在他只能在心里暗暗非议：“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史少爷，你怎么这样了？”李老成凑过来问道。
“不是说了吗？土匪砍得。赶紧让他交代后事，好给他爹说。”李老成媳妇又插嘴啰嗦道。
“咳咳……”史少爷心态彻底崩了，在连连咳嗽四五下后直接昏了过去。
“看，我怎么说的，这下完了吧！连一句话都没给家人留，真是可怜。”见自己的话被印证，老成媳妇嗓门更大了，一个劲的埋怨起丈夫。“史家人来了要揍你，可别怪我不拦着，谁让你这么磨叽的。”
“就你本事大，好好的人到你嘴里怎么变死人了。”李老成壮起胆子，摸了摸史少爷脉搏，发现还有心跳就放下了心，呵斥去老婆：“让人知道了，儿子还怎么在外面见人？那不得人人都笑话他有个坏心肠的娘。”
“我又不是故意，我怕他死了，让他老子见不到最后一面，才好心提醒的。”李老成媳妇辩解道。
“去，去，去……”李老成懒得继续与媳妇磨叽。他赶出媳妇，解开史少爷被血水浸湿的衣服，看伤着了什么地方。
“谢天谢地！”见是膀子上开了个口子，最多也就是废了条胳膊，李老成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他吩咐媳妇去找些干净布条，给史少爷包扎上。而自己则跑去溪山城里，即是报官，又是报信。
可是临走前，他媳妇又问：“要是死了怎么办？”闻此，李老成也是一阵晕眩，心态彻底被媳妇打败了。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史少爷的感受，于是他咬着牙骂道“你全家死了，他也会好好活着。闭嘴，你个败家娘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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