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贾老师起复王节帅挨打

沿着运河走了快一个月,这一日,终于到了京都。贾雨村先整了衣冠,带着童仆,拿了“宗侄”的名帖,到荣国府门上投了。

彼时贾政恰好已看了妹丈林如海的书信,即忙请贾雨村入房相会。贾政见贾雨村相貌魁伟,言谈不俗,十分喜爱。

而且恰好这贾政最喜的是读书人,礼贤下士,拯溺救危,大有祖风。况且又是妹丈林如海介绍的,因此他特别优待贾雨村,更是与别人又不同。

贾雨村辞别贾政后,又去给刘泉一番感谢,并许下诺言。刘泉毕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贾雨村给好处,他当然不收白不收。

贾政便极力帮助贾雨村,题奏之日,谋了一个复职。然后和王家等家族一番骚操作,不上两月,便如了意选官金陵应天府。

贾雨村不知道刘泉压根没有动作,只知道自己升官了,确实如刘泉当年所说的。于是贾雨村欢天喜地地辞了贾政,又辞了刘泉,择日到任去了。

而林黛玉自从那日弃舟登岸之后,便有荣国府打发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伺候。这林黛玉自上了轿,进了城,然后进了荣国府,发生种种故事自不必提。

话又说回王子腾那天被太上皇派来的太监叫了出来,王子腾以为又圣旨,摆了香案穿了朝服。

谁知道那小太监却说道:“奉特旨,立刻宣王子腾入觐,在临恩殿陛见!”说完,他也不吃茶,便乘马去了。王子腾虽然也猜不出是何来头,但是感觉很不好,却只得即忙入宫去了。

王子腾进了宫,在临恩殿从早上去跪了一天,到傍晚太上皇才出来。连客套几句都不说,劈头盖脸就把王子腾骂了一顿。说王子腾丧尽天良,忘恩负义云云。最后,准许他挪位子。

王子腾只能一个劲儿的请罪,都来不及给自己解释,就被几个老太监赶出宫去了。可怜他跪得腿都要废了,走都走不了,还要被大棒打着走。

王子腾出了宫门,回首阴狠地看了一眼。就上了王富叫过来的轿子,回了王家去了。

王子腾很是愤怒,也顾不得身为臣子不应该心怀怨望,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咒骂太上皇。

自己不过是谋求升官而已,当年为了将贾家赶出军队,太上皇自己都做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贾代善没有降爵袭爵,在军中威名赫赫,连武军都知道他的名声,打得瓦刺人没脾气。贾代化是京营节度使,掌管京城三大营之一。

而到了下一代,贾赦虽说因为站错队被整,才得了个一等将军。但是太上皇却将荣国府强硬地分开了,让贾赦袭了爵,却让贾政当了官,纵容贾母让小儿子占了荣国府。

还让贾家从贾敬开始就往文臣家族改变,却又吓唬得贾敬连家都不愿意回,只是在道观炼丹自我催眠。

史家虽然比较“懂事”,得了多一个侯爵,却不过是文臣的列侯而已。如今饭都没得吃,还要女人们做针线活养家。

而自己的王家早已多年没有再登高位了,他爷爷、父亲那一辈基本就是和贾政一样当不大不小的闲官混日子。

为了安抚金陵世家和四王八公,才把自己一介文官弄去改当京营节度使。偏偏当时以文御武是大势所趋,而且其他家族也不允许他不同意。

能做四大家族的领头人,王子腾还是有能耐的,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会做官。恰好太平年岁京营节度使不用去打仗,谁知王子腾进了京营,却反正手下的将领大部分不是贾家一脉的人了。

王子腾在京营艰难地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结果当年打压四大家族的太上皇如今和儿子斗起来了,这时候又想起来四大家族了。

王子腾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夜壶,用的时候宝贝,不用了万般嫌弃。孟夫子说得好: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既然君不仁,休怪臣不义!

王子腾回了家生闷气,顾不上以前的银子打水漂了,只是思考未来的路怎么走。

想了半夜,突然。他换了个角度思考问题,发现自己也可以不是夜壶,而且香饽饽。这对父子可不都得拉拢自己吗?

你不是欺辱我?我转投你儿子给你添堵,你也说不出什么。王子腾想到这顿时乐了,得仔细盘算一下怎么在这对父子之间周旋,获得最大的利益。

不说王子腾这里一番折腾,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如今却说贾雨村授了应天府,刚一到任,就有件人命官司详至案下,贾雨村一看。

原来却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致殴伤人命。这等小事,对于贾雨村那是信手拈来,贾雨村于是贾雨村即拘原告来审。

原告诉说了一番,贾雨村听了大怒道:“那有这等事!打死人竟白白的走了,哪里来的!比本官当年还嚣张!”便立刻发签命衙役立刻将凶犯家属拿来拷问。

却只见案旁站着一个猥琐的门子,使眼色不叫他发签。贾雨村心下狐疑,只得停了手,退堂至密室,令从人退去,只留这门子一人服侍。

旁人以为新来的知府老爷喜好龙阳,但是贾雨村在里面却是把事情搞清楚了。原来还有护官符一说,怪不得当年自己平白惹了许多仇怨。

这金陵城乃是天下名城,江南首要,而护官符就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原来犯了事情的是四大家族之一薛家的少主呆霸王薛蟠,而苦主叫冯渊,争夺的是自己恩人的女儿甄英莲。

贾雨村有些为难,怕人家说他忘恩负义,攀附权贵,影响了自己的官声。

门子看出了老爷的心思,谄媚道:“小的听见老爷补升此任,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做个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王二公。”

贾雨村连称不妥,门子暗笑贾大老爷虚伪,却继续给他出主意。贾雨村表面说着:“不妥,不妥。”

第二天,贾老爷勾取一干有名人犯,继而详加审问,果然发现冯家人口稀少,不过赖此欲得些烧埋之银罢了?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所以颠倒未决。

这好办,贾雨村便依照昨天门子说的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一千多两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

完事后,贾雨村便急忙修书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只是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之言寄去,一副不敢邀功的样子。

但薛家却依旧不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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