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巴国府宴

宫廷和朝堂是所有邪恶和肮脏汇集的地方;也所有人向往的地方,那里有巨大的利益,深深吸引着无畏的人们。为了成就各自不同的目的,他们义无反顾。

而对于身外其中的人来说,却不见得如此。这又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而宫廷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出来的终究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几个,倒是进去的,源源不断。

注定贾元春无法离开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她的囚笼。除了自己没人愿意如她所想,哪怕贾家知道了实情。

所以想要平安一些,就得记得离京、离宫,离得远远的。只是真的身外其中,离得再远,多少也不能完全割舍。何况多少人挤破头都要往上爬。

夜终究是有尽头,所以天明夜尽大多数人都可以有醒来的时候,只是早晚罢了。

寺潭叶就得起床了,他通常是不肯早起的。当然,他起床的时辰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晚,正好收拾停当就可以上班了。

而寺潭叶早上起来是先要练一番武技的,不过他天赋不佳,成果一般,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寺潭叶最喜欢练的就是马上的功夫,毕竟在武帝国地广人稀的疆域内,骑马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而骑兵是武军两大核心战斗兵种,另一个就是火器兵。

在老爹留下的一名老部下的指导下练了一会儿,就出了一些汗。

洗漱完毕,整理着装,遂命人安排仪仗,准备出行。

带着人到了府门后,作为被划归武臣的皇族,一般不会乘坐大辇的,要么骑马,要么乘坐马车。

寺潭叶就是乘坐马车出门的,根据历朝历代的规定,天子驾六。寺潭叶不能用六匹马,他是诸侯,可以用四匹马。

其实本来可以用五匹,但是传统文化讲究对称,五匹马不好安排,就用四匹马。按太祖礼制,非王爵不得用四匹马,非世袭罔替的亲王不能用五匹马。

寺潭叶在王府左长史戴蜻的侍奉下上了车,按朝廷制度,王府有两个长史,正五品,都是进士出身,负责王府外事。

前方当先五十名骑兵鱼贯而出,然后寺潭叶的马车再跟上,后面同样是五十名骑兵殿后。其他长史等属官、萨满骑马随行在侧。由于都在城内,就没有摆开仪仗,只令前面几个侍卫打出旗号,也没有必要多派太多护卫。

王府别院在城东北,而巴国公府在城西南,城内不能跑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巴国公府是三间兽头的朱色大门,旁边是两个大石狮子。寺潭叶感觉荣国府应该差不多是这样的了,不过武帝国建筑的屋顶比周王朝倾斜度平缓一些,上面的饰物不太一样而已,若是有军职在身,门口会有列戟,英家目前没有。

国公府正门大开,一群衣衫华贵的人在迎客。本来英杭霁办宴会他没资格开大门,但是,架不住来的人名头大呀。

别人不说,寺潭叶这个全国不到十个的实封亲王来了,敢不开大门?还没下车,门内等候客人的英杭霁就迎了出来。

“殿下驾临,巴国府蓬荜光熠,英杭霁忝承荣幸。”

“哈哈哈,英兄太客气,不过是来诸友聚会,弄这些繁文缛节作甚?”一名宦官给挑开车帘,寺潭叶钻了出来,大笑说道。

“礼不可废。”

侍卫扶寺潭叶下了车,自有人安排从人,英杭霁就请寺潭叶和众官员进了府门,一些礼乐呜七八糟地响了起来。

按礼,寺潭叶是皇宫之外最尊贵的贵族,巴国公应该出来会见。不过不巧,巴国公前几天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去监督和周王朝的物资交易。其实就是去对付周王朝的锦衣军,这是南朝对抗皇家情报监的机构,巴国公还要顺便视察海军。

虽然巴国公不在,但他出门前得知寺潭叶要来,立刻把儿子英杭霁叫来,嘱咐了一番。巴国公不在,国公夫人倒是在,但是寺潭叶却不喜欢和内宅妇人打交道。

话不投机,找个了借口没去见,托英杭霁问了好。至于英杭霁的姐妹们却是不能见外男的,虽然寺潭叶未满十五岁,奈何他袭爵了。

内宅里,国公夫人倒是有些着急。巴国公府唯一嫡女都定亲了,不过她也是出身伯爵之家,倒是有个内侄女,年方十二岁,样貌学识修养都是好的。

她和寺潭叶同龄,虽说宗室王爵及世子的婚事要皇帝批准,伯爵以下不够格,她家刚好够了,只是和别家比还是低了。

不过,按皇帝对于寺潭叶这个侄子的照顾来说,要是寺潭叶硬是要娶,皇帝也不会不准,唯有如此才能和其他贵女争一争。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过来告知,贝王爷直接和英杭霁去宴饮了。国公夫人不由得气结,不忍心看旁边内侄女失望的脸色,对着英杭霁的婶子道:“这也是个呆子。”

再说寺潭叶和英杭霁进了举办宴会的院子,院子但是一般,不过里面的布置但是不错。比如院子的池塘里养着南朝来的锦鲤,看花色可是辽阳城里独一份了,辛苦运来可不容易。

池塘边的亭子是琉璃亭,是英杭霁自己设计的样式,名曰:集萃亭。亭下池边,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芳草。一棵枫树亭亭而立。

有几个人已经到了,在亭子里聊得起兴。寺潭叶在英杭霁陪同下走了过去,那些人见了当即起身相迎。

“见过贝王殿下。”这个年纪穿蟒袍又在辽阳的,就寺潭叶没别人了。

“诸位无需多礼,还请英兄为我介绍各位贤兄啊。”寺潭叶虚扶了一下。

当下英杭霁就介绍了起来,都是弱冠之龄,不然来了显得有代沟。这些人分别有:寺潭叶的族兄、黔中郡王寺全易庶子寺意飞;户部侍郎、长沙郡公屠申羊长孙屠森破;兵部侍郎、苴国郡公莫子融之子莫荥;辽阳府尹、绞国郡公窦端池之子窦新平;肥国县公刘登之子刘全宝;滕国县公包德祥之子包同;共国县公葛英寿之子葛育;太仆寺卿、彭国县公谢久年之子谢尼;赖国县公农世醒之子农君器。

其他要么是南京贵族家里没有符合本次宴会的,比如寺潭叶族叔、皇家保宁宫内大臣果亲王寺长漠的世子二十多了;要么是中小贵族,还没来到,比如一些侯爵伯爵家的。

当下寺潭叶先落了座,其他几人也陪着坐下,英杭霁告了罪去门口迎宾去了。

几人年纪不大,寺潭叶为了活跃气氛,特意不以王位自居。果然,不久气氛就起来了。少年人能说的都什么呀,年纪大点的谈起了女人,也是,到这个年纪就该考虑了。寺潭叶十二岁了,康熙这个年岁儿子都怀上了。当然,这方面不能学他。

“要我说呀,这女子必须是山峦起伏,身姿丰满者最好。”农君器微微抬头,看着天边说道。

“不不不,家里少了吃食还是?须有格调品味才好。”刘全宝对他的口味很是不解,当即说道。

没等农君器接过话头,莫荥一脸骄傲地说:“哎,这要不是这种女子,如何能承受兄弟我的恩宠。”

不料,却收到这几人的鄙视。几个人说起这些那是饿狼闻到了腥味一般,越说越起劲。

寺潭叶忽然想了想,问到:“正妻没进门,有什么办法可以松快?”

话音一落,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没娶妻就纳妾,回去了爹娘可是能下狠手的,大概率结果是被爹打,那女子被老娘用什么内宅的法子弄没了。

唉,众人忽觉话题沉重,于是窦新平眼珠子转了转,当即说道:“老喝酒没甚意思,不如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近日得了一福棋,那棋子是琥珀做的,端的是好看。”

屠森破听了,浓厚的眉头皱成一条粗线,说道:“那有甚意思,还不如骑上骏马,撒野去也!”

说完,他坐都坐不住了,兴奋地站起来。等站起来左右看看才发现这是亭子里,哪有什么宝马。他眼光扫过桌子,灵机一动,于是立马举起酒杯昂首一饮而尽,动作潇洒得很。

等他放下酒杯,众人一看,他满脸通红,眼泪一把,活像戏里的大花脸。

“呀!你莫非喝的是女儿红?”寺潭叶故作惊讶地问道。众人一听,大乐不知。屠森破自己也乐了。

他坐下来,把酒杯扔地远远的。笑了一会儿,众人也就停了下来。寺意飞似乎想起什么,对着屠森破说道:“看你的意思,莫不是你得了什么好马?”

屠森破听了,搅和奶茶的手一顿,抬起头,就看见众人都在看他。屠森破马上又兴奋了,“嘭”地手一拍桌子,喊到“没错,是我花了一千两买的,好马呀。说是打西域来的,我试了,这个价,不亏。”说完,意犹未尽地介绍起他的马来。

包同看他话不停,似乎能说到姥姥再嫁,赶紧拍拍手,对他说道:“你别说了,马好不好你牵过来我们看看就知道了。你就说那里买的就成。”

屠森破只好止住话头,想了想,说道:“是南朝来的。南朝有勋贵人家愿意做些掮客的活儿,不过只做高档货,一般人,寻常货色,人家都不愿意沾染,唯恐失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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