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荣府依旧

昨日林之孝等人回了荣国府,贾家自然是知道寺潭叶又来神京了的,但是寺潭叶并没有先去荣国府,他想去看看冯紫英的伤势如何了。

刚要出门,萨满阻止了寺潭叶,“你一来按理应该先去贾府,若是先去冯府,岂不是暴露了?”

寺潭叶惊出一丝冷汗,这是昏了头了。这刚来到没几天,锦衣军必定盯得紧,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保不齐真的进了人家的嫌疑名单。

“哎哟,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此节。快,换上给贾府礼物,改去荣国府。”寺潭叶忙吩咐道。

趁手下人忙活的功夫,寺潭叶把秘密潜入院子的劳源康叫到跟前。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情况如何?有什么异常吗?”

劳源康低声答道:“大爷,确实有点。走了没几天,附近的探子就多了些。后来少了,但是有一次,发现了一个试图混进来的人。卑职查出是锦衣军的外围探子,找了个机会做掉了。”

寺潭叶有些顾虑,“你的人出手?不会被寻着味儿追来吧?”

“不是咱们的人干得,找人激了街上的青皮打架,‘误伤’的。”

寺潭叶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你们做的好,我吩咐人记下了。再接再厉,我们这段时间可就要靠你喽!”

劳源康忙躬身谦逊道:“卑职不敢当,职责所在而已。日后必定不负王爷的厚望,哦,几个秘密据点都安排好了,王爷紧急时可去那里。”

“嗯,好!”

说着,手下人已经换好了礼品,寺潭叶骑上枣红马,带人就往荣国府而去。

到了荣国府,作为百年大族,贾府还是有些底蕴的,大门口的轿子车马不少,估计是有什么事。

贾府的门子还是那个老样子,老天以下,皇帝第一,主子第二,他们第三。以前还在神京的时候寺潭叶就戏称他们是“阿三”。

角门还是那几个挺胸腆肚的,指手划脚的人坐在门口的边上东拉西扯地聊着八卦。这可是贾府的肥差,没有点背景或者关系都不行。

寺潭叶的贝王府是侍卫和太监一起守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问题,回去得问问顺富和高远格。

看见有一队车马来了,门子们马上来了精神。主要是看看是什么人,是不是可以捞油水。

一般的门子都不是蠢货,什么人来过都记得清清楚楚。偶尔的又久远的不记得,但是寺潭叶这种几个月前还常来常往的肯定记得。

但是贾府的门子就不这样,只有你记他的份,没有他记你的份。刘彩懒得多说,刚拿出帖子。

就遇到贾宝玉的奶兄弟李贵要进府,李贵可不是那些鼻孔朝天的门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寺潭叶。

“呀,叶大爷来了!”李贵笑着上前打招呼:“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寺潭叶笑道:“回去家里忙点事,你去看看宝玉在不在?”

李贵使了个路过的小厮进去通报,自己则回答道:“在呢,二老爷还在公衙,就宝二爷在。”

门子自然没有再多嘴,马夫牵了马去马棚,小厮则把寺潭叶带来的东西搬进去。李贵把寺潭叶等人引了进去。

一路上小厮丫鬟们看个不停,认出了寺潭叶的还打了招呼。

还没到贾宝玉的院子外,就看见他跑了过来。还老远的贾宝玉就喊道:“良哥儿,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寺潭叶不着痕迹地推掉贾宝玉那厚厚的爪垫子,拿着扇子扇风,“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你倒是舒服,我风尘仆仆的,也该你苦一点了。”

听寺潭叶笑着打趣,贾宝玉的脸却垮了下来,“唉,你当我就舒舒服服的?那你可想差了,如今我老爷打算送我入族学,所以温习着旧书,老爷经常考校我。”

听到着,寺潭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想贾政和贾宝玉两父子猫和老鼠一样的场面,寺潭叶就忍俊不禁。

其他人也偷笑着。正悲伤不已的贾宝玉听了,刚要不高兴,寺潭叶忙用扇子捂嘴。“你也不要苦恼,这是你老爷疼你爱你呢,为你好。”

听了寺潭叶这个说法,贾宝玉腹中顿时五龙闹海,转头干呕不已。急得李贵忙给他拍着背。

寺潭叶用扇子拍着他的厚背笑道:“哎,不要这样,让你老爷知道了不好。还是让我先去太夫人那里吧。”

贾宝玉只得蔫着脸和寺潭叶往贾母院去了。路上,寺潭叶又看见了贼眉鼠眼的贾环,他老远就看见了寺潭叶、贾宝玉二人,马上改去他处了。

到了贾母院,贾母院还是老样子,丫鬟婆子一大群。和丈夫贾代善不同,贾母人老了不喜清净,就喜欢热闹,尤其是喜欢好看女孩子。

寺潭叶觉得这很正常,但是她极度宠爱贾宝玉,看似情理之中的必然,但是教育方式也让人觉得非常不解。

罢了,大概是贾宝玉自己都觉得烂泥扶不上墙,寺潭叶又何必理会呢?一路穿过挂着各种鸟雀的雕梁画栋,步过花草树木繁盛的花园,到了荣庆堂前。

早有小丫鬟挑起帘子朝里通报:“宝玉、叶大爷来了!”,寺潭叶和贾宝玉进了荣庆堂,贾宝玉行纳头就拜大礼,寺潭叶则躬身拱手。

贾母笑道:“哪里这么多虚礼,见外了。前儿我还和人念叨呢,瞧这,良哥儿可不就来了么。”

贾宝玉一如既往地滚到贾母的旁边,贾母笑着搂着他,一个劲儿地叫着:“心肝儿肉!你也不怕良哥儿笑话。”

这里贾府的其他主子只有邢夫人坐在左边,她好像一尊塑像一样坐着。坐到右侧座椅上喝丫鬟上的茶,寺潭叶笑道:“呵呵呵...骨肉相亲,人间真情,我只是恭喜,哪里笑话。”

寺潭叶确实没有嘲笑,人家祖孙俩天伦和乐也不是什么羞于见人。只是贾宝玉的年纪大了点,方式方法不是很恰当。要换做小惜春的话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贾母听了,心里也不由得更加高兴了,“正是呢,我这个玉儿从小衔玉而诞,形容身段上佳,言谈举动也都是的,我老婆子是爱如性命。”

来做客人的,寺潭叶也没有说贾宝玉的毛病来扫贾母的兴,随口问道:“这个不错,那还有一个玉儿?”

听到寺潭叶这么问,贾母谈兴上来了,如数家珍地说:“还有一个是我的小女儿,也是亲生的姑娘,她生的女儿,姓林,名字也有个玉字。她也是我的心肝儿,知书达理,姿态风流。”

“既然难得太夫人这样夸,那必定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儿了。”说起林黛玉,除了身体不好,确实是很好的姑娘了,寺潭叶兴趣来了。

不想,贾母听了寺潭叶的话,却神情失落下来了。见此,有些摸不清的寺潭叶问道:“太夫人这是如何了?”

没等贾母说话,在她怀里蹭个不停的贾宝玉就抢答道:“林妹妹打小就有不足之症,一直吃着人参养荣丸。”

寺潭叶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贾母还是比较关心黛玉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黛玉因为被命中注定,所以打小就孱弱病个不停。

要想活得松快些,黛玉得按那和尚说的做才行,但是她父母哪里信,寺潭叶也没有办法。

“原来如此,那可巧了,我们那里盛产人参,此番我来府里就带了些来做礼,成色尚可。既如此,便赠之与林姑娘用来配药吧。”

寺潭叶的话刚说出来,忽然感觉整个荣庆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尤其是对面“出尘打坐”的邢夫人也动了凡心,目光灼灼。

贾母抚着贾宝玉的胖脸笑道:“那可好,就多谢哥儿了,我这外孙女儿瞧过了不知多少名医,也未见效过。愁得我总是觉得对不起玉儿在天上的母亲。”

也不能直接告诉贾母,少让大脸宝和林黛玉接触,黛玉的日子更好过得多。寺潭叶只好捡好话来说。

“太夫人不必太担心,您老寿星的福泽深厚,如今林姑娘既然在太夫人身边,自然多受荫庇。”

“哥儿就会捡好听的说,那要借你吉言了。”贾母说着,忽然想起寺潭叶下首的萨满以前没少给贾宝玉治病。

“老大夫也来了?蒙得老大夫多次施了华佗妙手,救了我的宝玉。看老大夫几时方便,也给我另一个玉儿瞧一瞧?”

萨满看向寺潭叶,寺潭叶想着,黛玉的病既然癞头和尚瞧出了眉目,那萨满说不定也能看出什么。

想到这,寺潭叶回道:“太夫人,医者仁心用以悬壶济世,瞧病亦无不可。不过太夫人得先和林姑娘说清楚,否则唐突了,过几日再找个时间好好瞧瞧。”

贾母微笑道:“也好,到底是年青人,哥儿想得也仔细。”

看时间差不多了,寺潭叶起身说道:“太夫人,已经来拜过门了,在下还要去其他故友府上拜会一下,就告辞了。”

贾母一愣,忙伸手连连招着,皱眉道:“哥儿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虽说也是该去走动的,但是也不妨吃过了饭再去不迟啊。”

躺在贾母怀里的贾宝玉听了寺潭叶的话,登时痔疮破了般火速蹿了起来。“你要去谁家?我也要去。”

“先去冯紫英家吧,除了你家,就数他家我去得多。”

贾宝玉蹭过来,拉着寺潭叶的胳膊,笑道:“我也是很久没有去过冯大哥家了,一道去吧。”

贾母看这个情况,只好道:“看来这米是要省下一顿了,那你们去吧。宝玉,你可记着带个拜礼去,不要失了体面。”

贾宝玉答应了一声,诸人辞了贾母,便出了荣庆堂。

一直出了贾母院,寺潭叶建议道:“不妨把其他人也一起叫去冯家凑个热闹?也不知他们在忙什么。”

贾宝玉的两个肥爪子一拍,笑道:“好主意!茗烟,你快派了几个小子去,不要耽搁了。”

待茗烟跑去后,贾宝玉收敛起了笑容,“可惜,薛大哥同珍大哥哥去玩了,一晚上没回来,找不上了。”

颇知内涵的寺潭叶摇着折扇嘿嘿地笑着,贾宝玉闹不清寺潭叶这笑是嘲笑还是宽容大度。

正要发问,就见寺潭叶说道:“也没事儿,左右明日我还是要过去一趟宁国府的,到时候再走动他们嘛。”

贾宝玉又高兴了,“那可说定了,我明日也是要去的。我们这就走吧,我先去找凤姐姐要礼物。”

等寺潭叶、贾宝玉等人出了荣庆堂,贾母就吩咐鸳鸯再把牌摆上。鸳鸯一边指挥小丫头们,一边问道:“老祖宗可是怀疑叶大爷看上咱们林姑娘了?”

贾母笑道:“我听了他推辞不给玉儿瞧病,本以为他是这个意思来着。哪知人家是急着去别家,也怪我老糊涂了。”

一旁的邢夫人听了,心中暗道:林黛玉一个不知吃了多少两银子药的病秧子,嫁去远远的算了。

想起寺潭叶的手笔,邢夫人又急忙把这种想法赶跑了,要想嫁也是大房的人嫁,多少银子啊,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

“老太太多虑了,叶家哥儿怕不是这个意思,人家哪里见过咱们林姑娘?况且也不般配......”

而寺潭叶等人也到了凤姐院外,门口一个等着找王熙凤办事的媳妇儿见了贾宝玉带着几个人过来,笑着说:“连宝二爷都来了,今儿真是好不巧啊。”

不等贾宝玉陷入迷茫,她又忙告诉贾宝玉:“宝二爷,今儿真是不巧,二奶奶她不在呢。”

贾宝玉好奇问道:“二嫂子不在?那她去哪了?”

正说着,就看见平儿从里面出来了。平儿看见贾宝玉,忙笑道:“哟,宝玉来了,怎么不进去啊?”

又看见了一旁的寺潭叶等人,忙道:“还有叶家大爷和老大夫!哎呦,怪我一时没想起来,你们也快请进来吧。”

贾宝玉摆手阻止了她,又问道:“平儿姐姐,我们没空,就不坐了。对了,凤姐姐呢?她怎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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