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消除恐慌

震霆同庹正执和巴蔓子发生的微妙关系,作为旁观者的昝公公岂能不知,只不过昝公公心照不宣而已。昝公公在思考渐渐疏远的君臣关系如何破局,也就是怎么打消震霆的疑虑。

震霆已经变得喜怒无常了。

巴蔓子无计可施。

庹正执无计可施。

巴蔓子和庹正执都说震霆怎么变得多疑了,都说震焎和震煞生性多疑,原来震霆也有这毛病,他们不一定是一个娘生的,绝对是一个爹生的。

巴蔓子、庹正执和昝公公都是同一时代的人,只不过昝公公是阉人,看起来要年轻些。昝公公说:“两位大人都达到了事业的顶峰,交往又如此亲密,交情又如此深厚,两位大人联手辅佐大王本是好事,倘若联手作乱反戈就是坏事,就是朝廷的悲哀,大王忌惮的就是这点,这就引起大王的恐慌。”

庹正执和巴蔓子点头称是。

人跟人之间,不可能没有矛盾,庹正执和巴蔓子之间也不例外。庹正执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他能克制自己,不喜形于色,不溢于言表,努力维护着与同僚的团结。

昝公公说:“大王饭没吃好,觉没睡好,更没有休息好,心累呀。”

巴蔓子说:“大王身为君主,以天下为己任,心系苍生百姓,寝食难安是可以理解的。”

庹正执说:“失眠是精神对肉体的出轨,这种痛苦的滋味,只有失眠的人才能体会。”

昝公公说:“你们在有意转移话题,你们装傻装糊涂,大王是为你们失眠的。”

“大王睡不着觉,我们能睡着觉吗?”庹正执说:“从历史上看,新王即位,多半大杀功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大王不可学呀,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大王不是那种人,他也只是杀了夕朝阳一家。”昝公公说:“再说,我们都认为夕朝阳一家该杀!”

巴蔓子听了心里紧了一下,倒不是怕死,而是怕震霆如果大开杀戒,不明不白地冤死。

“大王并不是真的怀疑两位大人,也没有打击报复两位大人的意思,更不可能对两位大人有杀心。”昝公公说:“两位大人是大王的左膀右臂,是大王身边最亲近最值得依靠的人,两位大人也并不是对大王有异心,但如今大王最想看的就是两位大人的表现。”

巴蔓子就问该如何表现。

庹正执说:“如果是蓝天白云,大王说红霞满天飞,我是不是要说彩霞好漂亮?我绝对不会睁眼说瞎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盲从、不会不辨是非、不会毫无主见。”

“庹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昝公公说:“简单说,是你们二人的关系不能太好了,不能走得太近,你们要闹矛盾,要吵闹打架,吵得越凶打得越凶最好。”

一语点破梦中人。

庹正执和巴蔓子又点头称是。

昝公公要帮两人走出困境,心生一计,但却说出另一计:“要打消大王的猜忌,只有自剪羽翼、壮士断腕、破釜沉舟,方可全身而退。”

昝公公指着巴蔓子:“以战伤疼痛病危为由,辞去大将军一职,告老还乡。”

昝公公指着庹正执:“以年老体弱多病为由,辞去相邦一职,告老还乡。”

庹正执和巴蔓子都说计谋是好计谋,但如此操作,只能适得其反,会再次增加震霆的疑虑,会以为是联手在要挟他、威胁他。庹正执还说,我都被打磨得没有棱角和脾气了,哪有羽毛可剪。巴蔓子还说,我真把手腕砍断,那不疼死我。

昝公公说:“我的计谋没那么直接和露骨,只需两位大人共同表演一出好戏即可。”

这日,巴蔓子和庹正执在宫外莫名其妙地争吵了起来。

争吵的内容大家都没有听清,一个说天上,一个说地上,一个说东,一个说西,没有逻辑性和连贯性。

突然,庹正执指责巴蔓子想女人想疯了。

大家都听清楚了,都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

冲冠一怒为红颜。

巴蔓子说:“我想女人?我如果想要女人,不是吹嘘,要多少个有多少个!”

庹正执说:“那你到底有多少个?”

巴蔓子说:“我一个也没有。”

庹正执说:“所以说你想女人都想疯了。”

巴蔓子说:“我根本不想女人。”

庹正执说:“你不想女人,但女人想你!“

女人想你,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巴蔓子差点笑了:“我怎么不知?”

庹正执说:“那些客栈酒楼的女老板就想你。”

巴蔓子说:“我的钱财消费在那些客栈酒楼,就是吃吃喝喝,照顾他们的生意,他们当然想我去,但我不是去找女人!”

庹正执坏坏地说:“但客栈酒楼的女人在为你服务。”

巴蔓子知道话中有话:“我没有得到你说的那种服务。”

庹正执说:“你把钱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却没有得到服务,那你不是男人。”

巴蔓子生气了:“上战场我们冲在最前面,你躲在宫里磨磨嘴皮子,你才不是男人!”

庹正执也生气了:“你是睁眼说瞎话,在宫里没上战场的那么多大臣,都不是男人?”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都说对方不是男人,甚至都说对方不是人,还扬言恩断义绝,朋友都不做了,离开的人不看第二眼,删过的人不加第二回,放弃的人不爱第二次,屙尿都不朝对方居住的方向。

分分钟友尽,当场拉黑断交。

两人的友谊就此破裂,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两位重臣争吵,涉及的又是女人话题,又吸引了许多大臣和群众前来围观。

干柴已经着火,有人来浇油。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越精彩越好,有的连喊:“打啊,打啊,打啊!”

好在争吵归争吵,巴蔓子没有动武。

巴蔓子不动武,但有气不发出来就难受。巴蔓子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乱头发,撕开上衣,只差脱掉裤子。巴蔓子拍着胸脯,对着看热闹的大臣大呼小叫:“你们说,我是不是男人?”

巴蔓子丑态百出。

昝公公劝说震霆去调解:“两位重臣斗气,像泼妇骂街,有失风雅,不成体统。”

震霆却说:“不急,既然他们想出丑,就让他们多闹闹,反正他们又没有打起来。”

接下来,巴蔓子逢人便骂庹正执,庹正执逢人便说巴蔓子的不是。

过了几日,震霆找来两人,见他俩已经撕破了脸,先下令:“本王文有庹爱卿,武有巴爱卿,你们二人却分道扬镳、一拍两散,让诸位爱卿笑话,让本王颜面何在?本王命令,尽释前嫌,握手言和!”

庹正执和巴蔓子只好伸手相握,都表现出极不情愿极度委屈极其难受的样子。

震霆大声说:“攥紧的手掌要有力量,握紧点,再握紧点。”

庹正执和巴蔓子的手握得更紧了。

震霆对巴蔓子说:“巴爱卿的表现,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巴蔓子无辜地说:“臣受不了侮辱,这都是庹大人逼的。”

庹正执也无辜地说:“头长在你的脖子上,手长在你的躯干上,是你自己愿意那么做。”

震霆却说:“巴爱卿有没有女人呢?”

原来震霆也关心这个问题。

巴蔓子如实回答:“臣年轻时有过女人,但臣是武将,想到随时为国捐躯,不愿女人守活寡,不愿孩子从小没有爹爹,就打消了迎娶的念头。”

庹正执生气地说:“关键是你想不想女人?”

巴蔓子横眉冷对庹正执:“年轻时,雄心壮志,想过迎娶十个女人也不为多。不过,年轻时都不曾迎娶,如今年纪大了,心灰意懒,就不想女人了,更不想害了女人,一个人的日子真好!”

震霆要上当了:“巴爱卿不迎娶,是因为战争。是啊,有战争就会有流血牺牲。”

巴蔓子说:“娶妻生子是军人的大忌,这就是臣几十年不敢迎娶的缘由。”

震霆说:“委屈巴爱卿了,如果巴爱卿想迎娶,本王完全赞成,可以赐婚。”

巴蔓子趁势说:“恳请大王恩准,让臣告老还乡,娶个女人安心过日子。”

巴蔓子态度诚恳,提出退位请求,震霆差点就准许了,但想到大将军一职非巴蔓子莫属,自然不允:“巴爱卿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年纪,说,看上谁家姑娘了,本王赐婚!”

巴蔓子笑着说:“那就等臣告老还乡时,恳请大王再赐婚。”

庹正执立即说风凉话:“看呀,大将军想女人都想疯了。”

震霆说了句实话:“巴爱卿是男人,想女人正常。巴爱卿是单身汉,凭你的地位,想要女人还不简单,今日这个,明日那个,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没人管你。”

巴蔓子支吾地说:“这……”

震霆说:“所以你的钱财,用于培养弟子去了,用于客栈酒楼吃吃喝喝去了。”

“大王,这就是单身汉的日常开支,也是正常开支。”巴蔓子也不忘说风凉话:“不是臣想女人想疯了,是庹大人想女人想疯了。”

庹正执说:“我有女人呀,还想女人?”

巴蔓子说:“凭你的地位和才华,你值得拥有多个女人。”

震霆望向庹正执,也说了句实话:“看似把一个女人迎娶回家,实则是迎娶好几个回家,仆人的开销就不是开销?凭庹爱卿的经济实力,维持现状都不错了,再养一个女人,难!”

庹正执心里高兴,趁势说:“大王英明,臣确实无力再养一个女人。”

至此,庹正执和巴蔓子演的双簧戏,让震霆对他俩不再有疑心了。

消除了戒备心,震霆如释重负,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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