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矫枉过正

庹正执的脊背再次发凉,立即跪下:“大王,臣知罪,愿受处罚!”

“神偷杨的功夫高,他的行踪本王不能掌控,庹爱卿是文臣,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龚爱卿的眼睛。”震霆扶起庹正执:“庹爱卿无罪,本王知道神偷杨和小杨子在为朝廷做事,他俩直接受命于庹爱卿,他俩立有大功,应当封官赐爵。”

庹正执再次看向龚铁木。

龚铁木说:“请庹大人原谅,向大王报告我所看见的和听到的,是我的职责。我知道,关于神偷杨和小杨子的事,庹大人等时机成熟后一定会向大王报告内情的。”

庹正执点了点头说:“为了大王,为了神偷杨和小杨子,臣才出此下策。臣恳请大王,封神偷杨和小杨子为朝廷命官,他俩直接受命于大王!”

“庹爱卿,真要封官赐爵呀?”震霆说:“神偷杨和小杨子为何不入宫呢?”

这又不是我异想天开要为神偷杨和小杨子跑官要官,是你自己说的他俩立有大功,应当封官赐爵,我只是重复你的话语,表示完全赞同并再次提醒。庹正执十分确定说:“应当封官赐爵,至于他俩为何不入宫,主要在于小杨子还需要历练,目前不宜进宫。”

震霆思忖半晌:“准奏,本王任命神偷杨为巴国侠义大将军,封小杨子……算了,他还是个孩子,还需要历练。”

庹正执这才松了一口气,着实吓了一跳。如果震霆不认可神偷杨,自己就是死罪。庹正执又叹息,如果大将军在此就好了,他知道大王的真实用意,就不会对神偷杨有敌意了。

昝公公开口了:“对神偷杨的封号需要天下公告吗?”

这又是个敏感话题,任命一个通缉犯为国家大将军,没有先例不说,许多大臣必定反对。

震霆为难地说:“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不对外宣布,可以告诉神偷杨,还要告诉小杨子,让小杨子看到希望,只要为朝廷做事,朝廷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本王绝不会让老实人吃亏、让拼命干活的寒心。”

只要震霆有这个态度,庹正执的心里有底了,对神偷杨和小杨子抱有更大的期望。

次日,震霆过问缉拿神偷杨的情况。

缉拿神偷杨是督易图在具体执行。

督易图说:“清洗行动已经结束,臣以人头担保,罪犯神偷杨没在都城。只要神偷杨不在城内,大王就绝对安全。”

“臣谅他也不敢呆在城内。”巴蔓子说:“既然他不在城内,臣认为,整顿军纪、训练作战一日不可放松,我们就不要把精力放在通缉要犯上。”

“大将军的意思是不再通缉要犯了?”督易图焦急不安:“臣认为,缉拿神偷杨一日也不可放松,今日他不在城内,明日也不准他在城内。”

巴蔓子说:“不是不通缉神偷杨,是一手抓军训,一手抓缉拿,在缉拿无果时,重在训练。”

督易图说:“臣坚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正因为缉拿无果,就更要加大力度通缉,臣誓将神偷杨捉拿归案!”

巴蔓子和督易图的意见相左了,他们各自的意见都有道理。如果讲规矩的话,督易图是不应该跟巴蔓子唱反调的,但武将行事从来就不把繁文缛节那一套规矩放在眼里。

问题是震霆抛出来的,解决问题下属有自己的打算,震霆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看震霆如何决策、如何给下属一个交代了。

“缉拿神偷杨,目的是防止他进入王宫刺杀本王。各位爱卿都说神偷杨要刺杀本王,本王确实不知道神偷杨是不是真的要刺杀本王。”震霆想到小杨子需要历练,索性让神偷杨安心历练小杨子,便说:“不管神偷杨在不在城内,传本王的命令,神偷杨永世不准入宫!还有那个小杨子,永世……”

又是唱的哪一出?

震霆是喜欢神偷杨的,怎么作出如此荒唐的公开决定?

小杨子是要入宫的,庹正执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打断震霆讲下去:“请大王收回成命,神偷杨和小杨子手里有先王的玉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王宫。”

“如果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王宫,那本王的安全置于何处?神偷杨永世不准入宫,这是本王的命令。小杨子……”震霆瞪着庹正执,立即改口:“小杨子准不准入宫,以后再定。”

庹正执深感又一次被打脸,我想让小杨子以后入宫,你偏不依我的,否定我的想法,又不信任我了,于是带着情绪说:“这是什么规矩?”

震霆霸气地说:“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

掷地有声的话语充满杀气,火药味很浓。

无人敢提反对意见了,识相的话要么缄口不言,要么随声附和。

巴蔓子认为读懂了震霆的决定:“臣坚决不准神偷杨在城内,他想入宫也入不了宫!”

震霆说:“从即日起,巴爱卿要亲自上阵,整顿军纪、训练作战。”

巴蔓子说:“遵命。”

对一个通缉犯下令永世不准入宫,许多大臣惊愕于这个荒唐的命令。这个命令好比不准公鸡下蛋、不准母鸡打鸣、不准公牛产奶,多此一举。又好比戴草帽打伞、大白天掌灯、喝开水拿筷子、挂着蚊帐点蚊香,没事找事。又好比上树拔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加深伤害。

震霆的口头禅“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很快就在各位大臣中传开了,各位大臣都铭记在心,都深知这句话的威力和杀伤力,不会轻易去质疑和反驳震霆的任何命令。倘若一不小心惹震霆生气了,说不准就专门为你量身定做一个规矩,让你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龚铁木为神偷杨惋惜,虽然你不愿入宫,但你被大王下令一辈子不准入宫,可见大王对你有多么的憎恨,尽管悄悄任命你为巴国侠义大将军。

震霆看见了龚铁木的表情,看出了龚铁木的心思。

震霆私下对龚铁木说:“龚爱卿去找找神偷杨和小杨子,他们在城外受苦了。”

龚铁木说:“大王知道他们在城外?”

震霆说:“神偷杨是庹爱卿让他提前出城的,他手里有庹爱卿提供的令牌。小杨子,呵呵,是龚爱卿护送出城的。”

龚铁木说:“臣知罪,臣得知督将军连小杨子也要缉拿,就……”

原来,巴蔓子宣布缉拿神偷杨后,督易图在执行时增加了一条,要求将士也要缉拿小杨子。督易图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得小杨子得神偷杨。小杨子没有令牌出不了城,情急之下,龚铁木动用了王后的座驾,护送小杨子出了城。

“龚爱卿无罪,督爱卿那样做也是职责所在。”震霆说:“本王完全赞同庹爱卿的做法,让他们在江湖为本王做事。他们有困难,龚爱卿要全力帮助,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龚铁木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震霆不认可小杨子,自己就是死罪。只要震霆有这个态度,龚铁木的心里也有底了,也对神偷杨和小杨子抱有更大的期望。龚铁木说:“大王下令神偷杨永世不准入宫……”

“对呀,本王做出的决定难道有假?难道本王的规矩就不是规矩?”震霆笑着说:“场面上的那些话,有的必须执行,有的听听就行了,你要真信,那就太幼稚了。”

震霆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别说龚铁木分不清,就是庹正执、巴蔓子也分不清。

“本王近段时日心神不宁,思想左右摇摆,处理事情爱走极端。”震霆说:“本王会把一件事捧上天,但同时也会把它踩下地,这就是本王的矛盾之处。”

龚铁木知道说的是对待神偷杨。

龚铁木说:“不管大王作出何种决定,臣支持大王,坚决执行。”

震霆要处理夕家巨大的财产,准备用于王宫的翻修和扩建,心想这是自己的“小金库”,有权任意支配,加之通过旁敲侧击地威吓,震慑住了巴蔓子和庹正执。

出乎震霆的预料,庹正执居然坚决反对,并且底气十足:“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给臣民的印象是什么?就是大王挥霍浪费、贪图享乐!”

巴蔓子同样坚决反对:“大王不能挥霍夕家财产,应当用于国家急需。臣建议,充当军费,用于将士训练和添置装备。”

两人联手反对,震霆很生气很无奈。

巴蔓子想用夕家财产扩充军费,庹正执想用这笔钱干什么震霆是知道的。

震霆要让这二人争执,故意问:“这笔费用庹爱卿有何打算?”

这问住了庹正执,不管怎样回答,都要得罪一个人,要么得罪震霆,要么得罪巴蔓子。庹正执早就向震霆私下提议过,打算将夕家财产用于民生,拨给灾区,救济灾民,震霆可以收获一个好名声。因为这个提议没有得到震霆同意,庹正执不想再提重复的建议,免得又落个不同意的结果,于是说:“我军将士训练非常辛苦,但装备较为落后,又缺少维护,拖欠士兵的薪水时有发生,臣建议,充当军费。”

庹正执如此回答,就不怕震霆不同意了,如果真不同意,否定的又不是自己一人。

没想到庹正执站到巴蔓子一边了,他们二人真是一个鼻孔出气。震霆只好依从他俩的建议,但震霆是大王,说话就是有水平:“本王的打算,给民众的印象是昏君暴君,而你们是贤相贤臣的表现,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庹正执连忙说:“臣知罪。”

巴蔓子也说:“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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