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带小榭把实验室仪器体验了个遍。石应把起因经过结果像说书般又详细说了一遍，老者不住点头。
小榭检查完回来，石应也说完了。
老者说，“两个孩子也真是不容易。”
石应强忍住眼眶里的泪。
老者说，“先看看检测结果。”
小吴给了他一叠报告，老者挨个看完说，“情况有好有坏，你们先听哪个？”
石应说，“先听好的。”
老者说，“好的就是你们之前吃的药确实能控制病情，并且重启确实能解决她的问题。重启完，一定没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坏的呢？”
“坏的就是姑娘只剩下两年多一点了，两年、最多两年半必须重启，不然到时谁也救不了她。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慢慢衰弱下去，除非停药。
这次她会突然一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石应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老先生，求你救她。无论你要多少黑晶、要多少药材、要我做什么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救人行善，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办到！哪怕是要杀天豪精英、绝世高手，我拼了命也帮你做到。”
老者长叹一声，“最坏的消息是，我这里排期已经排到了后年年底。而她撑不到那时。这不是黑晶和材料的事，也不是你为我做什么的事，是我没办法在她能坚持到的时间里帮她，你们来晚了半年。
你们准备材料也要时间，我没办法准备那么多材料。重启师也不能随时准备那么多材料在身边。
重启师就是十几个有特殊天赋和能力的人，能够利用技术和材料帮病人重启。除此之外我们只是普通修行者，我们的战力比不上绝大多数同境界修行者，所以材料我们没有办法帮病人准备，都是病人自己准备。
对你们来说，准备材料也许不是最大问题，重启师的排期才是最大问题。据我所知，不单我的排期满了，我熟悉的重启师也都满了。
豪门子弟多，他们的孩子一发现问题，就会找重启师占住排期；而我们不可能推掉豪门子弟的排期。除非你们是十大天豪核心精英。”
石应泪流满面，“老先生，没别的办法了吗？不能请时间不那么紧迫的病人往后让一位吗？”
老者摇摇头，“不可能。因为重启师太少，需要重启的人又多，十大豪门立了一个公约。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老者同情的看着石应和小榭解释道，“公约包含几条：一、除违反漩涡三法以外，重启师享有豁免权，哪怕杀了天豪精英，豪门要报复、至少也要留下重启师的命和重启能力；
二、排期一经确定，就不能随意插队，除非十家话事人里有八家以上同意，这是非常苛刻的条件；
三、十大天豪核心精英优先，任何豪门只能对其他病人提供有限的帮助，像赵老二介绍你来可以，但要占排期，关系再好也不行。”
老者看石应和小榭似懂非懂，又解释道，“姑娘除了嫁给十大天豪的核心精英外，没可能在我这里得到两年以内的排期。即使她嫁给了哪家核心子弟，可以插队，那也要说服其它至少七家话事人同意。”
其实石应小榭当然都不笨，只是这时心情恶劣，来不及思考这些门道。
石应点点头，“李越山局长也是这么说的。”
老者说，“两位小友诚意满满，看来也是负担得起的人，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
你们去其他重启师那里问一问，也许有人有空闲排期，要赶快。
小吴，把检测结果复印一份。”
等小吴复印好，老者把原件收好，复印资料递给石应，“这份检测结果你们带走，直接给后面的重启师，他们一看就知道病情，不用再检查。
原件我们要留底，但是你们放心，重启师绝对会为任何客户保密。即使是天豪也无权要求查看，这个也在当年公约里。否则谁都要求重启师提供别人的检测报告，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石应接过报告道谢。
小榭开口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老先生，不知能不能解答？”
老者说，“和你病情、重启有关的问题我可以回答。”
小榭说，“听说重启以后会忘掉所有的人和事，还会变成另一个人，求教老先生，是这样的吗？”
老者微微颔首说，“已知所有重启过的人，在刚重启时都会失去以前的记忆。不论是人，还是事，都会全部忘掉。但是......”
小榭急忙问，“请老先生指教。”
“有一小部分人，会逐渐记起以前的人和事。甚至有人能全部回想起。但这样的例子很少很少，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如果你希望重启后能想起一些事，要把重要的事，尤其是细节都记下来，甚至录音、录像，交给重启师。重重启师会交给病人，但病人看了之后，能不能想起
、会不会接受，就不好说了。”
小榭继续问，“那会不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大部分人的性格、为人都会有改变，但是程度不同。
有一小部分人会彻底改变，以前温和的，会变得冲动残暴；以前害羞的，会变得外向。
但也有很小一部分人，改变的非常少。以前喜欢什么，还是喜欢什么；以前有什么习惯，还是下意识的有什么习惯。这一点因人而异，重启师也搞不懂有什么规律在里头。
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把病人的隐患治好，其他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有豪门花很大代价重启了一个天才，结果他由一个勤奋好学青年变成颓废的酒色之徒，虽然能力、潜力都没变，人却彻底废了。
这种风险是所有重启者都要承受的，自然也包括你。”
小榭点点头，拉石应站起来，先鞠了一躬，把老者吓了一跳。
小榭说，“已经很感谢老先生了，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就不再打扰老先生，您好好休息。”
老者说，“也没帮上忙，祝你们能顺利拿到排期。请慢走。”
两人牵手走出庄园，对财务、接待姑娘、门房大爷都致以谢意。也不再耽搁，两人又马不停蹄去下一个重启师的实验室。
程序和第一个一样，交了相同的能晶，见到重启师。看来他们行业虽然小，但大家也都遵守行规，没有恶意涨价压价。
第二个重启师也很和气，问完后看检测报告，说法和前一个大同小异，只说小榭还有两年，但自己没有排期，爱莫能助。
两人失望而归。
刘五等人已经制定好酒吧布置装修方案。本来很期待两人带回好结果，但见两人兴致不高，都能猜到结果。大伙就没再问，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又按地址拜访重启师，忙活一天，完全相同的结果。
第二天，完全相同的结果。
第三天，完全相同的结果。
第四天，完全相同的结果。
第五天，完全相同的结果。
这六天两人见到了各种各样的重启师，除了第一位是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有慈祥和蔼的老妇人、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举止优雅的熟妇、年富力强的英俊壮年、魅力四射的轻熟妇。
每个都客客气气，对他们报以同情和尊重，但都表示没有两年以内排期。
黑晶来来去去花了二三十个，除了一次一次的希望再失望，没任何改变。结论都是：只有重启能治、只剩两年、没有排期、除非嫁给天豪精英并说服话事人。
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位重启师没有拜访，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小榭已经不抱希望了，回到家里，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观音大哭。
人就是这样，虽然早就有准备、下了决心，但是当面临生死之时，还是会忍不住痛苦。不要说生死大事，就是人们想要减肥时，面对着一桌子美食、想到每天要早起跑十公里，十之**也坚持不了两周。
方姐陪着掉泪，老家伙边叹气边喝酒，刘五默默调酒。
石应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流出血来。他却毫不在意，也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他说，“你还有两年。从现在起，你试着去交往那些看得顺眼的天豪精英。赵家三英都不错，也许你会喜欢上谁，你尽管嫁给他，不要管我。
我只要你能一直活下去，活一千年。”
小榭哭得更伤心，肩膀不住抖动，哽咽着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观音轻轻拍打她后背，同时悄悄对石应微微摇头，低头低声对小榭说着什么。方姐也上来，三个女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刘五递给石应一杯酒，石应接过一仰脖喝光，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似乎酒里有什么魔法，喝完很快感觉不那么烦躁和沮丧。
大家虽然都猜到了什么，石应还是把经过和结果都说了一遍。
他边说，观音和方姐边安慰小榭，慢慢大家情绪都在舒缓。
小榭停住抽泣，拍拍观音和方姐的背，再抬起头说，“小五，帮我随便调一杯酒，我喝完想说几句话。”
她眼里还氤氲着泪，不施脂粉的脸上还有泪痕，因哭泣和激动的粉脸还有些不正常的晕红，让她看起来有不同平常的美，就像是雨中娇艳的茉莉花，让人只想要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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