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门内有个声音惊呼起来：
“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输了……？”
惊呼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薇拉对着门内淡淡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可能赢。”
门内那声音试探着问：“你……你成功晋升了？”
薇拉沉默了数十秒后摇着头道：“并没有，这种粗劣的方法根本无法骗过镜子，我们被芙蕾夏·王德尔欺诈了。”
“你是说……”门‘啪’的打开了，面容不憔悴，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苏珊女士，顶着一头棕色卷发探出头来。
苏珊看着佟大伟，瞪大眼睛：“格雷斯·大卫！？薇拉你找到了关键人物？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晋升？他肯定知道纯白一系的真实情况，他也肯定清楚方法，而且他果然没有死！”
她这是因为《寻镜之旅》中的描述，格雷斯已经死了。
佟大伟忍不住对薇拉问道：“你们的晋升到底是什么情况？”
薇拉略作思索，便没有隐瞒：“魔女的硬实力以颜色区分，最弱的魔女是杂色，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样子……嗯，不是黑色，黑色在理论上也是纯色的一种。
然后，杂色每次晋升都会减少一种，变成‘偏色’，最后就是纯色。”
佟大伟问：“从七色到二色，最后单色？”
薇拉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单色后面呢？”他问。
薇拉理所当然道：“这是那七位魔女自己的事情，况且我们也不打算成为纯色。”
佟大伟奇怪地问：“您不打算继续变强吗？”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问题，在他看来，这是不可动摇的好事。
“我说了，这不是晋升，而是聚合。”薇拉想了想后道：“聚合其中一种颜色，其他的颜色会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消失，想必你也看出来颜色是什么了。”
佟大伟点了点头：“首先，白色是谎言的话，谎言指的是扰动灵性的方式，在人偶师那边就是编织，魔女应该就是‘扰动’，或者说‘影响’。
想要成为强大的人偶师，根据‘人偶之章’提出的，就必须寻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编织方式，魔女也同样，但过程相反。
魔女必须放弃其他的扰动方式，选择一种，无视其他，这就是颜色，我说的对吗？”
薇拉的意思，在佟大伟看来也很简单：都是聚合，不同的手段，会导致聚过来的东西不一样。
魔女必须聚合同样的东西！
人偶师也的确相反，佟大伟读了好几本人偶师的书，自己也思考过，现在他一看就发现了——人偶师要把不同的东西放在一起，所以他们需要编织。
那一个个性格迥异的人偶就是最佳的证明。
“真聪明……”苏珊奇怪地看着他：“芙蕾夏女士连基本人设都给错了，她说你是个傻子，她的书里谎言成分太多了，她就不怕累积过多异常吗？”
谎言的精髓是真实与虚幻的平衡？这的确很像觉醒者面对的问题……佟大伟问：“那么问题就完全清楚了，芙蕾夏出去了，尤尔根没有，不仅没有，他还呆了这么久，仍旧在图谋着镜子。”
苏珊强调道：“源初之镜在筛选，在评估，它一定会与最出类拔萃的人合作！”
佟大伟疑惑道：“身份最奇怪的？”
薇拉摇了摇头：“不，不对，是身份最特殊也必须是最具潜力的。
乞丐这个身份的上限就是每天乞讨到更多钱，士兵的理想终点就是成为军官，军官的终点是将军，身份而言的。
对于人来说是身份的转换，但人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作为一个人，你是什么。”
佟大伟豁地心中一动：“人由生到死都是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从不改变的身份属性，那就是人本身……镜子在筛选这个？”
他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格雷斯本来就是个傻子，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才变成了正常人。
镜子不在乎格雷斯。
他之前还以为格雷斯并不傻，现在看来是想错了，镜子才是关键。
镜子的判断就是一切！
难道说格雷斯本来就是镜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我可以进去……？他是被安排给我的身份，镜子在乎的是外来者……他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测。
这个猜测赫然就是——外来人进入约克市，就会自动变成里面的人，顶替原有的某个镜子创造出来的人，每个人都是一个坑位，镜子为外来者准备的坑位。
薇拉顶替了人偶师，佟大伟顶替了格雷斯，诸如此类。
人们进入真实镜世界，再经由源初之镜评估，判断他的身份……一切都是被镜子赋予的，镜子会评估每一个人。
具体就是，根据薇拉的说法，先评估，然后赋予身份，并赋予身份随之而来的能力。
镜子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把能力安置在对应的人身上。
这就是关键所在！
薇拉因此获得了人偶师的能力，她明明是个魔女，却的确可以制作、操纵人偶，也得到了人偶师的知识。
自己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如此强大的能力，连歌者也不是他的对手，普通觉醒者一巴掌呼过去就拍死了，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切的力量都来自于源初之镜，镜子评估是为了赋予能力！
那么，赋予能力又是为了什么？
他也了解过神殿，他们信仰的‘指之主’，被称之为勤劳的化身，《寻镜之旅》中芙蕾夏·王德尔曾经谈论过神殿的信仰。
她把指之主称之为‘亚德里恩’，是空无界的庞大意志之一，拥有一种类似‘权柄’一样的能力，并没有如同神殿信徒、普通人一样，把指之主当做真正的神来谈论。
这就非常相似了！
指之主亚德里恩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会评估信徒，然后赋予能力。
镜子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格雷斯。”薇拉出声。
佟大伟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抬起头：“我在。”
薇拉斟酌着道：“根据我的想法，尤尔根很有可能是个失败者，他没有得到源初之镜的垂青，他仍旧不肯离开，你恐怕就是他真正的目标。”
“呃……”佟大伟怔了怔。
薇拉肯定道：“因为镜子垂青的人既不是芙蕾夏，也不是尤尔根，而是你。
监守自盗的看门人尤尔根把门堵住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从镜子里真正走出去，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