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剑江潮滚滚

沧澜江水神府,待众人到时,只有两人在外,十五六岁的青年儒雅,贵气十足,身旁的是个剑眉星目,众人却不识,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沧澜江水神府前撒野,还大打出手,打死打伤了守门人,也难怪他们不识,徐鸿飞已经使了障眼法,换了另一副尊容,他本人名气太大,水神府内人多数都认得,今日换了一副容貌,他倒要看看整个水神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来者何人,怎么在水神府前打打杀杀,死伤了余神君府上门人?”正主还没开口,那些个奉承野余淮的路子水神们也正愁寻不到个机会巴结,好在他那里拿些好处,如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徐鸿飞见来的都是些入目不堪的小江小河水神,白白吃了那么多年的百姓香火,素日里干些不干净事,就连金身都凝不出,敢在他面前叫嚣,他也不恼,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算算账,同时也清理清理沧澜江水神府。

“哪位是沧澜江水神府的余淮!”徐鸿飞说话时,故作不识,打量了众人一番,而人中余淮作旁观人,惘若不知在座的那位是他口中的余淮,其余人等也不揭穿,既然神君不说自然便到了他们出头时候,首先站出来的便是性格粗野的独孤唤。

“哪来的野路子,胆敢到水神府前撒野,容我一拳打杀了你。”说着便一个闪烁身影撞去,那一拳不算他轻生最重一拳,却也不轻,他自信能够迅雷不及掩耳,轻松打杀,然而接下来才是他痛不欲生的开始,只见那中年快如鬼魅,他汹汹气势洪流瞬间如土石砖瓦,中年人一手抓住独孤唤额头,用力用力一捏,似有什么破碎,独孤唤只觉得瞬间痛感传遍周身,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整颗脑袋直接被徐鸿飞轰入地面,水神府前所用砖石也极为讲究,可知徐鸿飞这一下威力如何,而独孤唤整个人气势直接从青云颠堕入谷底,碎砖裂石中,报废的独孤唤苟延残喘,额头碎裂,模样凄惨,元婴境维持的那股气息已经断了,还不待呻吟,徐鸿飞又是一脚踹出,胸膛凹陷,整个人横飞,冥冥中有碎裂声响动,这一次是骇人,因为响动中伴随着异象。

作为水神,整条江河气运和己身相连,在自身成为一江之神时,即是自身气运反哺江河,感应江河情况,同时也是从江河中捕捉大道气息,受到江河气运加身,以及江上建伺,受香火供奉,水神往往是通过这气运和香火情巩固己身,凝结自己金身,而徐鸿飞的那一脚直接踹碎了这位谷云江水神的气运,香火情积累全部涣散,如此一来独孤唤便成了废人,直接从谷云江水神位置上跌落,再不享有水神应有的大道反哺,而且恐怕自此之后独孤唤将心生心魔,再也不能进一步。

徐鸿飞此举雷霆手段不但没有威慑住众水神,反而引起众怒,见战端已开,蔡江直接发动气息,运转他极为擅长的战法,幻影无形,说白了就是令对手身处幻境,他这种幻术可以毫无生息地与现实接洽,以至于令对手毫无察觉,入心魔,神浑智昏,而他也因为他的这幻术成名,步步为营,走到了莱水江水神这一步,其余水神皆已经动手,然而那中年人神情清淡,嘴角勾勒一抹弧度,敏锐的蔡江觉察不妥,正出口提醒,却已经重创,只见中年人轻轻拂袖,强大剑气排山倒海,破碎了幻境,伤了心神,一口血沫喷出,丝丝剑气入体,搅动窍穴,再无战力,而徐鸿飞面对围攻更是不惧,一人攻他后背,看也不看,直接一脚向后踢出,胸膛炸裂,衣衫粉碎,撞倒府前花石纲,又是一拳轰出,剑气隐隐呻吟,雄壮汉子下巴抬起整个人,同样腾飞出去,徐鸿飞上前一步,实则几十步距离,一脚踩踏入地面,又是一拳打在一水神额头上,倒在地上的再无一战之力,各个莫不是抱腹哀嚎,就是痛苦呻吟。

半跪的鄱阳/水神共工,目光凶狠,先前一拳再他胸膛炸裂,巨大的力量瞬间传递,致使五脏六腑震动。对方不是武夫却胜武夫,而且出手行云流水,飘逸洒脱,出手如此狠辣却又很好看的山上人,真的不少见,若不是他已经将水神甲化作一件白裳,穿在身上,恐怕他还真的挡不住这一拳,而徐鸿飞见到鄱阳/水神共工竟然没有躺下便有些意外,随之也释然,看出了端倪。

“给你十息时间,将你所有战力使出来,否则让你成废物。”徐鸿飞赤裸裸地威胁道,共工也没有反唇相讥,很干脆,直接盘坐而起,整件水神甲以及他自身也逐渐散发共鸣声,徐鸿飞对此并未搭理,而是望向站着的水神府神君余淮。

“给你出手的机会,否则就死吧!”

“徐山主,何必如此,我身为沧澜江水神府向来和沧澜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大闹我水神府。”听到余淮的话,皆已经受伤的水神无不惊骇,徐鸿飞也不惊异,到他这般境界,主动露破绽才是破绽,障眼法撤去,恢复了容貌。

余淮见徐鸿飞仍然向前。而且其势不收反胜,如果他再不出手便没有机会了,法诀意念,剑指一出,身后有碧绿长剑出现,一化二,二化四,以此类推,共有千余剑,这是他的本命飞剑,名碧落,剑属阴,阴寒森然剑气凛冽逼人,深陷其中,让人瞬间失其神智,幻象森野,森罗万象,如坠堕无边地狱,面对这恐怖异象,众人身后寒意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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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徐山主指教!”剑指挥动,千余把剑如同碧绿雨点飞落,以徐鸿飞位置为中心,形成巨大圆盘,层层剑雨中,徐鸿飞自岿然不动,任凭雨打风吹,他并未出剑,而是出人预料的单手举万剑之姿,托山之势,一手撼天,仿佛剑雨真被他举起来,剑雨于头顶上,再进不得半分,随后两指一夹,万剑归一,一把碧绿剑夹在手中,森然剑气侵蚀,然而自他指间散发出来的剑气更为霸道,碧绿飞剑轻轻颤抖起来,如遇见魔王,跪地臣服,余淮此时面色极为苍白,自己那般风声雷动,竟是雷声大雨点小,更惊骇对方的手段,飞剑与其心意相通,更感受到了碧落的恐惧,急忙唤飞剑回来,但是迟迟做不到。

徐鸿飞弹指,碧绿飞剑插在地面上,任凭余淮如何召唤,却也不能唤回,如泥泞如海。

“徐鸿飞,你我两地也算是邻居,平日里也时有走动,今日为何要与我为难,我可是朝廷敕封的沧澜江水神,你难道是想和整个朝廷作对?”见徐鸿飞还不罢手,余淮怒斥道,然而徐鸿飞仍然不为所动,余淮见状,周身剑气喷薄而出,徐鸿飞挥袖,余淮化剑剑气灰飞烟灭,欺身而进,余淮来不及后退,被徐鸿飞一手抓主脖子,然而余淮不愧是玉璞境以及沧澜江水神,有些手段,那被徐鸿飞捏住脖子的余淮化为虚无,余淮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百丈之外,此时正居高临下,望着那徐鸿飞所处之地,此时徐鸿飞所处之地是座囚笼,这座囚笼乃是一件宝物,是余淮花费了不少代价换来的,这宝物牢笼天然,是一个好友从一福地中搜罗得来,据说是用于囚禁大妖的,经过岁月侵蚀,虽然有破损,不过要囚禁一位上五境搓搓有余了。

“徐山主,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囚笼,觉得怎么样?”余淮说道,众水神望着这一片有些狼藉的战场,始终无语,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沧澜山一直以来都是一座大山,得罪了沧澜山不是什么一件好事,就算是今日之事不泄露,难道沧澜山都是吃素的么?不过想到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朝廷,心底还是舒坦了一些。

“还行。不过不知你们对于那位公子到底如何处置?”身处八八六十四根古老符文良材定制的牢笼之内,徐鸿飞淡然而定,甚至浅笑,将所有人目光都移到了李灵世的身上。

“在下只是山麓书院的一介书生,不小心误入此地,还请各位给个方便,今日事绝不会传出去的。”听他如此一说,有不少人自觉得好笑,因为他的这个理由确实蹩脚,一介读书人怎么会误入此地,莫不是手里一卷诗书读着读着,便跌落江中了,若是那也是个落水鬼才对,见对方如此,身上必定是水神牌的,而且还和沧澜山之主到来,任谁脑子不好使也不能这么笨的。

“你是山麓书院学生?”有道微颤声音问道,似有千般无奈夹杂着几分欣喜,问话的是黑衣纱裙的沈傲君,身上那伤似乎也好了许多,她不问还好,如今么引来了余淮的注意,李灵世微笑点头。

“既然你是山麓书院的人,那也一并留在此地了吧!”余淮如此说道,有人了然于胸,有人不解,不解之人便是不了解山麓书院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了解的人对于山麓书院四字唯有恭敬,山麓书院可以说是儒家规格最高的书院了,能入此书院者寥寥无几,最为重要的是山麓书院最重规矩,山麓书院的学生几乎都是为民请命者,对于百姓教之以礼,施之以教化,备受尊崇,自孔夫子被尊奉为圣,立庙百世以来,出现了各种书院,而山麓书院就是其中最有影响力之一。

“还望神君放过这位先生,为我送一句话,此后傲君愿为神君效力!”替李灵世求情的还是沈傲君,其实所谓的为余淮效力到底是什么,人人都清楚,说来只是沈傲君“出身”好,能够占得地利,拥有一座大江凤尾江反哺,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有一定影响,所以才没有人找上麻烦,如若不然又是一个彩澜水神了,虽没听说过沧澜水神和谁有过不清不楚关系,如此美妙女子亲自上门,有谁能够不心动。

“这位神君,为我一介书生,何苦呢,书生一命,不值几个闲钱!”李灵世向沈傲君说道。

“这事不成,就算是朝廷有令有也绝不答应!”余淮掷地有声说道,其实他知道了这书生的身份之后,从未打算放过这人,山麓书院最中规矩,此时就算对于自己毫无所动,但是并不代表自己不上山麓书院的名单,况且兹事体大,还涉及到了沧澜山,不用等多久,一句话的事,江边太平城徐府叶氏,就能青来数十位高手,将这沧澜江水神府翻天覆地,这事扫了尾之后,凭借他在朝廷中的地位,还是可以借势遮掩,至于凤尾江沈傲君所说的传信一事是真实的,因为他生前相托之人确实是为读书人,求学于山麓书院,不知为何杳无音信,余淮头上高冠珍珠玉坠摇摇,伸手就要抓向李灵世。

“徐山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难道要看我死在这儿?”李灵世昂首挺胸,衣衫虽多少有些破损,却如大将傲立船头,看万里江边滚滚狂奔,身尤不动,周身那种贵气显得更加显眼,隐约有紫气加身,余淮双眼一右双手一抓,本是已经在他手里的李灵世没有窜动而且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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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向后看去,只见徐鸿飞剑气凝出一把长剑,仿佛山巅独立,傲望苍穹,衣衫猎猎,同时整座囚笼竟然隐隐颤动,徐鸿飞正望向余淮,余淮从那目光中感受到了刺痛,随着一剑劈砍而来,那座囚笼是一件宝物,可视为一个小世界,然而那一件涤荡而出,万里无前,一切注定湮灭。

后人于太平城地志中记述,定安三十五年四月廿七日午时,沧澜江面,无风无雨,忽有滚滚江潮滚滚,声如雷霆,震撼激射,有吞天沃日之势,惊涛拍岸,不输东海观潮。

江上大船忽然晃动不移,如同地龙翻身,众人皆出船而观,江面上翻滚江潮追逐翻滚,数朦朣商贾巨船一时不得行。

此时沧澜江水神府前,那座囚笼已经六十四痕符文绘制的囚笼材质已去其三,从此之后这宝物也将沦为破烂,而囚笼中的徐鸿飞已经消失不见,余淮如同鸡仔一般被捏住脖子,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余淮面色苍白,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还不待说话,徐鸿飞微微用力,余淮周身若隐若现的金身有碎裂迹象,然后金身内有精光支持,所以又恢复,周而复始,余淮面部已经扭曲,痛苦不堪,似有些厌恶,徐鸿飞将其砸在地面上,地面砖石再次碎裂,溅起石粒。

“法相天地。”余淮乘此机会,掐诀而起,嘴角的血迹也不擦干,一座巨大金身幻化出来,高有数丈,而那把碧绿飞剑已经握在手中,提手中剑,剑气阴冷寒戾,向着徐鸿飞直接劈落,瞬间江水有冰封万里之势,徐鸿飞剑指挥出,冰封熔化,恢复正常,江面上寒风转瞬即逝,此次金身直接被剑指劈得粉碎,本命飞剑碧落也碎了,余淮气势跌落,受重创,境界跌落,直接从玉璞境跌落元婴,又跌落金丹,如果能够侥幸而生,再入玉璞境已经渺渺矣。

“徐鸿飞,你太过分了,朝廷定将你沧澜山踏平!”余淮已经没有了沧澜江水神府神君仪容,头上搞关系已经落地,满头披发,此时真的对这位沧澜山之主充满了恨意,众水神见徐鸿飞下手狠辣,已经没有了出手的心思,如今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沧澜山之主实力不是吹嘘出来的,那一座宝物囚笼被一剑劈废了,余淮金身也被指破碎了,那么他们在其手上能够走过一个回合?

听到余淮的话语,徐鸿飞闻所未闻,随手一抓一个人已经被捏住脖子,胡乱挣扎着,睁不开,也说不了话,眼睛睁得老大,在他手中正是谷云江的独孤唤,先前被徐鸿飞一捏一砸一脚还没死,侥幸活着,本以为有余淮在,定将对方打得跪地求饶,果没负他所望,一道波折过后,这位让他有些筹措不定的沧澜山之主被囚于樊笼之中,他才放下心,这场祸事终于告消,他仍然还是谷云江水神,身上的伤再养好就行。

可是那一剑一指几乎改变了他的眼界,也破碎了他的侥幸,本要乘乱脱身,却被提在手里,自尊丧尽,他如何也挣脱不得,一颗金丹在他嘴里操碎,乱窜的灵气波澜层层,他要强行提境,争得一缕生机,然而徐鸿飞已经动手,手腕拧动,手掌一握,脖子被拧断,生机枯竭,连同那神魂也未被放过,一起陨灭,那颗破碎的金丹,被徐鸿飞施以回复之法,其中爆碎乱窜的灵气漩涡流回归,再次凝成金丹,落于地上,见独孤唤尸体落地,众水神战战兢兢,不敢说什么话。

“武夫一道,一拳递出,前无一人,你敢出手么?”徐鸿飞没有理会那跌落在地的余淮,而是看向那水神甲加身,已然激发水神甲,处于巅峰的鄱阳/水神共工,水神共工此时也在思量着,确实如对方所说,武夫一道该是一往无前,而他本身蛟龙,又身负水神甲,如今战力已经金刚以上,然而先前徐鸿飞那几剑几乎震慑他心神,若是出拳那么他可能会死,若是他不出拳就算得一生,也会于武道上永远蒙上一层阴影,很有可能再也进不得,如何抉择他也为难之中,周身激发的气息游移不定,很快他便抉择了,向前跨出一步,摆出一个古怪拳架,宛如猿猴佝偻身躯,拳意浑然天成,同时一股隐约的龙气涤荡,气势再次攀升,目光坚定,死志已生,身如游龙,拳如虹。

这一拳打出了共工毕生力气,也是生平最为畅快一拳,徐鸿飞向前一步,不以剑气辅助,同样是拳意升腾,两股拳意肆掠,搅动水中江水窜动,徐鸿飞怡然而立,拳意炸裂肆掠时,共工躯体倒射,于地面划出百余丈,尚有一口气垂吊,身未死,一时动惮不得,周身在不停抽搐,一缕拳意还在周身流淌,徐鸿飞没再去管,而是移向眼前的余淮。

“堂堂沧澜江水神府神君余淮,怎么?在我眼前你以为还能够施展那山河倒转,逃之夭夭?”徐鸿飞心神意动,一缕剑气将余淮狠狠钉在地面上,确实,余淮本是要实现山河倒转之法,瞬移离开此地,若是此生有机会必然让整座沧澜山都易主,但是作为沧澜江之主,他竟然失去了施展山河倒转的能力,身为一江一山之主,身处境内,山河倒转,缩地成尺随意才是,却失去了所有能力。

“徐鸿飞,你敢杀了我,朝廷定会追究到底!”余淮搬出了朝廷这座靠山,然而徐鸿飞一直都不为所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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