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啊

解决掉最后一只哥布林后,陈牧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下来。

以这只哥布林小分队的数量来讲,把它们解决掉了,短时间内大抵就不会再有追击者了。

他握刀的手腕朝着空地轻轻一甩,微微用力,把长刀上的血渍振干后,他迅速纳刀入鞘,转过身去,刚想寻找宫苑辉夜的身影,却发现那道倩影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

“没受伤吧?”

陈牧拉着惊魂未定的宫苑辉夜踏上了缘侧,松开手,垂下视线,仔细确认起了她的情况。

她绑着的马尾润糟糟的,风衣和高领毛衣亦没有避开雨水的侵袭,湿哒哒的厚重衣服贴在了她单薄的娇躯上,那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惊魂未定的忐忑,此时的她不太像是意气风发的女社长,更像是被雨水淋湿后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间帖_图】

好在她的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样就好。

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后,陈牧松了口气。

“没有。”

宫苑辉夜避开了他的视线。

倘若此刻陈牧也跟着低下头去的话,他就能看到她神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

“你这边有换的衣服么?”

陈牧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问道。

虽说他不是医生,但以他的人生经历来讲,春秋季节是最容易受凉感冒的,一是换季,二则是在这两个季节里,大家对“换季”与“降温”这俩词汇的认识并不深刻。

最近这一个月里,连绵不绝的降雨,还是深秋的冷雨,身体素质稍微差一些的,淋上那么一次,没有及时处理,感冒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没有。”宫苑辉夜摇了摇头,“衣服都被我搬过去了。”

“车上呢?”

“也没有。”

自己的车上,她向来不放替换的衣物。

一般她自己开车的时候,都是在工作外的时间,不需要应酬,自然就不需要准备的那么齐全,去考虑那么多的社交场合。

“它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陈牧这么说着,把自己的长袍脱了下来,递给了对方,“这个是干的,你去居室里把这个换上。”

宫苑辉夜看了一眼头发也同样湿漉漉的陈牧,又看了看他递给自己的长袍,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最终,在陈牧那坚持的眼神下,她还是接了下来。

倒也不是陈牧逞强,在解决掉了这一支小分队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又变强了不少。

和前几次完全一样,随后而至的那股暖流兀的便席卷了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地带走了刚才战斗所带来的疲乏。

甚至,他格挡牛头兵那下劈击后的肌肉脱力感也跟着消失了。

“谢谢。”

宫苑辉夜低下头,低声道了句谢。

陈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哗啦。

居室的房门被拉上。

他也乘着这个机会观察起了刑警那边。

刑警们的状况倒是没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年长一些的刑警已经替年轻刑警包扎好了伤口,正拿着电话联络警署本部,快的话,半小时之内善后的人就能到,慢的话……以那位年长刑警的表情来看,大概率是没这个可能了。

但说归这么说,陈牧还是颇为谨慎的给鸫诚理奈发去了消息。

这个情况是没办法再平稳收尾了,但是他觉得还是得知会对方一声。

说不定她在这边也有相当硬的关系呢,她打个电话,自己这边就能少很多麻烦。

“那么,基本的情况我们也就了解了。”

老宅的居室内,负责做笔录的是刚才的那位年长一些的刑警。

他看了一眼宫苑辉夜,又偷偷颇为敬畏的瞥了一眼陈牧,继续按照流程走了下去,“现在宫苑社长您有两个选择项,第一个选择项,警方这边我们会安排人保护您,第二个选择项……”

年长的刑警没有把话讲完,默默地着看向了坐在她身旁的陈牧。

这个身着单衣的青年,刚才可是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的。

那些完全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怪物’,他能轻而易举的杀掉它们,甚至反过来让它们害怕,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做不到的事情无须逞强,特别是在眼下的事情上就更是如此。

做不到,要硬去绷一个所谓的面子,那最后就一定会搞的一地鸡毛。

相较于别的部门的要保全面子,他和他部门的老大都是一类人,一切从实际出发,能够处理就处理,超出了能力范围的,特别是牵扯到超自然科的案件的,就交给他们处理。

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嘛!

“就是宫苑社长您继续按照您的想法来,我相信这位陈先生,是能够保护好您的。”年长的刑警顿了顿,没忍住的多补了一句,“至少比超自然科的那帮子人要稳妥。”

超自然科的警察们拿着警署内的最高薪水,却是最没耐心的那一类,在相对负责的警察们眼里,他们这群半路出家的人,对待工作多少是有些不认真了。

“谢谢刑警科的好意。”宫苑辉夜低下头,客套的道了声谢,婉言谢绝了第一个提议,“我想,我还是倾向于相对自由一些的环境。”

她也能够听得出来,年长一些的刑警对于这件事情,是持一个烫手山芋的立场的,当然,如果自己选择让警局那边的人出面,他们也还是会保护自己,但是,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位刑警也清楚,在这些哥布林、牛头兵的面前,刑警们就是不够看。

“我们尊重宫苑社长您的选择。”

年长一些的刑警低下头,语调轻松了不少,专业的问题就得交给专业的人事去解决。

尽管上面的人对这些怪物很感兴趣,却罕有地提到了一切按照程序走,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强行留下面前的两个人。

想来是有更高一层的关系打过了招呼。

也得亏上头没让自己硬着头皮留下他来。

年长一些的刑警抬起视线,看了一眼一桌之隔的俊朗的青年,心底掠过了一抹庆幸。

就凭陈牧刚才挥刀的动作和那夸张的速度,要留下他来,年长刑警自认没这个本事,哪怕把来支援地同事们一并算上,大概率也是一起白给。

可硬要说的话,或许也有机会?大概?应该?

“那么,两位,我就先去现场那边帮忙了,你们可以自行离开。”

摇了摇头,把心底那不大实际的想法打消,年长一些的刑警微微躬身,道出了一句标准的客套话后,起身离开了居室。

伴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陈牧和宫苑辉夜对视了一眼。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回家。”

宫苑辉夜给出了答复。

“你是说你的公寓?”

陈牧愣了神,旋而意识到了对方所说的‘家’是哪儿。

“是。”宫苑辉夜看向了面前的陈牧,她刚才就有些欲言又止了,她的二重保险压根就没起到作用,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那个,我……”她咬了咬嘴唇,头一次感觉到发自内心的道歉是那样的难。

哈?

陈牧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她,他压根没get到她到底想说什么。

“抱歉。”

宫苑辉夜低下了头,语气诚恳地讲出了那个词。

“啊???”

听着女社长那微冷却诚恳的声音,陈牧一时间没get到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我不信任你,又单独找了刑警的事情。”宫苑辉夜以为陈牧在闹脾气,低下头,又诚恳的道了声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的。”

“啊,哦……”

陈牧这才恍然大悟般的回过神来,现在他算是懂了对方的那句‘抱歉’是什么意思了。

他本来想说他压根不在乎这件事情的,但想了想,他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喉咙里。

以他所看到的资料来看,宫苑辉夜要是真的不留后手,那才是奇了怪了,完全不符合她风格的那种。

她的性格,肯定会选择稳妥稳妥再稳妥,保险保险再保险的方式。

一个他根本不意外的选择,又怎么会让他感到生气呢。

话音落下,宫苑辉夜的心情也跟着忐忑了起来,那张冷艳的脸庞上亦流露出了一抹不自然。

她抬起眉来,视线悄悄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陈牧这次倒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偷瞄视线,也能感受出女社长的诚恳和她的忐忑。

可这根本就没什么。

不过陈牧也清楚,面前的她给出了态度,那自己也得给予回应才行。

他笑了笑,对上了她的视线,语调轻松的回答道,“没事儿,别这么见外。”

听到他的回答后,宫苑辉夜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

“那么,先回去吧,再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陈牧站起身来,朝着还在地上跪坐着的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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