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张同学，你如果不要抓紧时间提升一下修为境界，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这几天，还不是你沉迷画画的好机会啊……”
姜糖正想要催促一下张颜不要进入那种正常人触碰不到的忘我之境，却又在关键时刻发现张颜的力量正在迅速提升。
“这是什么超模级别的能力？画画就能变强？”姜糖完全无视了自身状况，顺着自己喜欢羡慕别人的天性开始感慨羡慕。
他倒是想要再速成一下，最好能冲击到炼气九层十层的程度，但是身体确实是承受不了，暂时只能到八层。
这几天都忙到昏天黑地的姜糖总算是真正得闲了，也注意到了已经闪烁了几天的邮件标记。
之前被追杀，隐约对这件事情有点印象，但后来也彻底忘记了。
他一下子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干脆直接开始查看。
熟悉的引擎音效轻轻响起，然后就是姜糖熟悉的消息模式。
【工作清单消息。开启从鬼门关中获取到的工作邮件。】
接下来就是有字也有声音的信件，来自姜糖并不怎么了解的老板。
【致我亲爱的员工姜糖同学:】
【非常高兴你在工作中有这样令人欣喜的巨大进展，完成了一个关键性的任务，这说明我没看错人，你非常优秀！】
消息的内容不短，才看到这，姜糖就觉得无语了。
【你的勤奋、天资和努力令我我觉得很欣慰。作为你诚挚的朋友，我由衷骄傲。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光明未来而奋斗。】
【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我还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不能亲自到场祝贺我很遗憾，但我的小礼物应该能稍微传达一点我衷心的祝福。】
【我为你的筑基准备了一份不错的礼物，到那时候你自然会通过鬼门关收到，其实它就藏在众多仓库的某个角落中、某个花瓶里，或者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如果有兴致，可以带着寻宝的心情去找一找。当然如果你这样做，也有可能找到我给你以后准备的更多小礼品，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咯。】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别的东西，不要乱吃，放进嘴里前先看看说明。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喜欢写说明和备注，这样拿到东西的人哪怕没有我的当面交代，也不会束手无策。】
【还有就是，我给你准备了令人期待的盲盒服务的新手免费首抽，可以无限抽哦！具体的你自己去探索吧，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理解一切细节的，无需多赘述。我这边有大恐怖又在试图毁灭母星，调度任务繁忙沉重，有机会我再给你发消息。】
【不用回，你就算写了，也还没有能力将消息送过来，对于这种被迫的单方面联络我深表遗憾。】
【你忠实的朋友，“奸商”。】
落款“奸商”是姜糖第一次见到冥帝时的第一印象，觉得对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满口不离交易二字。
当时姜糖不小心讲真心话说出口了，冥帝倒是也不生气，就那么认了这样一个新的外号。
“反正冥帝这个叫法，也是外号而已。名字嘛不重要的，只要能对应上人就行了呗。”冥帝当时就这么说，姜糖还以为他是口是心非嘴硬。
毕竟是顶层领导级别的人物，完全有可能因为自我涵养，明明很生气但是还要装作大度。
这种时候就不能真的去相信，谁信了才是真的笨蛋。
结果现在看来可能是真不在乎。
姜糖没有去找冥帝的员工筑基福利，反正会来的终究会来，冥帝这张招牌虽然在整个三千世界好像都不算多正面，但信用方面真的没得说。
倒是对于所谓的无限刷初始首抽的把戏，姜糖哪怕明知道很可能是个大坑，也依然非常有兴趣。
有时候姜糖也会怀疑，冥帝是不是也是个做游戏的，至少也是个爱玩游戏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懂行。
五个大字金光闪闪地亮在眼前，几乎要把姜糖的眼睛给闪瞎掉。
【试运行功能，金手指盲盒。】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条款和声明，盲盒机器的启动流程简直没完没了。
又是确认“身体健康，没有高血压和光污染性过敏”，又是提醒“如果您有头晕眼花，呼吸急促甚至是困难，或者其他不良反应与症状，请立即终止抽取行为”。
最后连“适度抽盲盒益脑，过度抽盲盒伤神”都出来了，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姜糖差点要放弃连续确认。
【友情提醒，盲盒的卡池里并没有正经的东西，请你不要抱有任何期待，就当作是小玩具。】
“抽盲盒，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灵石，积分卡券，还是某种代币？”
【这是未来可能推出的新功能。您是员工身份，根据诸天反不正当氪金法，以及我们“员工不能以任何形式使用对修行大道疑似有益无害的辅助性工具道具”相关条例，您不能参与自身职务份内的消费行为。】
“那个辅助性工具，指的是什么？”
【仓库里绝大多数有用的产品。】
这件事情冥帝已经解释过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要钱的也有可能是最贵的，比如要命。
从代价交换的原则来考虑事情，那些乱七八糟的产品最终都是要以某种不明显的形式付出代价，而这种代价连作为一切问题的根源人物的冥帝，他自己都还没能明白到底付出的是什么东西。
“总的来说，或许确实是短期内利远大于弊，但是你如果想要将事情做到极致，比如成为圣人成为仙人，而不是马马虎虎浑浑噩噩就这么过去了，那就最好不要触碰这些看似美好的东西。”当时冥帝这样严正告诫，也说过了有些产品不要卖给志向尤其远大的人。
姜糖也没想着总是能不劳而获，他现在觉得给奸商打工，领着基础工资和抽成奖金的生活也很滋润。
“听说我是可以反复抽？”
【是的，可以体验一次反复抽取，最终选定其中某件物品永久固定持有，不可更换和后悔归还。】
“不能归还，这东西不会是什么‘底霸斧’吧，我拿在手里反而要遭莫名其妙的压制……不然干脆放弃不抽了？”
姜糖想着要不要放弃，但是看着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漂亮盒子，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姜糖忍不住想要贪一下。
“金手指盲盒，一生只能拿一件的‘首抽’，还不能重来。感觉会很折磨人啊，真有你的，奸商老板……”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才不要！我道心稳固，意志坚定，心如磐石！”姜糖自欺欺人。
“我能行，我能抵抗住诱惑！”姜糖掩耳盗铃。
“人类的天性就是贪得无厌！贪婪是一切的原罪之一！！”姜糖口是心非，欲盖弥彰，越想越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行了……我不管了！！”
姜糖一把推起唯一的手闸，巨大玻璃柜子里五花八门的盒子滚来滚去，最终掉了一个进入出口槽。
这是抽取的环节，隔着玻璃屏障姜糖可以看见里面的盒子，只要再按下获取的大红色圆形按钮，这盲盒就算是取出来了。
盒子表面有一张卡，卡背朝外，卡面被挡着看不见。
“要不要开呢？”姜糖简直觉得此时的红按钮像是连着一颗地雷。
光芒神奇的卡片让姜糖觉得已经单抽出奇迹了，然而结果让他觉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还好他机灵又沉稳，先问了问。
“这是什么水准的盲盒？”
【三星卡背。】
“最高几星？”
【六星。】
“我靠，真有你的，太毒了吧。三颗星的卡背被你们设计得这么炫酷，不知道的还以为最高就到这种程度顶天了。”
三星只有六星的一半，怎么想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姜糖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结束的，于是他开始重复愉快而折磨的刷初始环节。
“二、三、三三三三三……这都是什么概率！”
“出货，我要出货！！”十次之后，姜糖开始有点魔怔。
他觉得并不应该如此，明明他是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贪念，不愿意就到这种程度为止，总想着要白嫖到一件好东西。
“快了，我感觉要快了！”二十次，他的精神状态很亢奋，感觉马上就要有奇迹降临。
虽然是错觉。
“坚持就是胜利！一定能有比五星更好的结果！”一百次，他开始自我激励，因为抽出来的盲盒结果逐渐越发糟糕。
从四星居多到三星居多，似乎有降落到二星大关的不可逆趋势。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早的时候要放弃之前的五星盲盒？我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什么明知道这种抽卡游戏就是个大坑，还不知道见好就收……”两百次，姜糖心灰意冷，开始后悔和哀怨。
“四星，有一张四星从我的面前溜走，而我却不知道珍惜。”一千次，姜糖意识模糊。
因为处于非自然的状态下，姜糖哪怕抽了很久的盲盒，外界流动的时间也不算太多的问题，因而他更加变本加厉使劲抽。
两千次，三千次……五千次。
“麻了，我的人生充满灰暗，完全没有光彩，就像是太阳再也不升起，鲜花再也不绽放，已经失去了一切颜色。”
姜糖已经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次了，三四颗星的最多，两星次之，五颗星和一颗星的很少很少。
至于传说中的六星，那真是如同传说中千年不期的流星一般不知何处。
但姜糖硬生生刷出来了，还是在念头已经彻底心如死灰的时候。
他翻着白眼，双眼无神，身体毫无意义地轻微颤抖，像是失去了站稳的力量，也像是气成了这个样子。
“球球了！再给我一次机会，真的，只要五星……不！只要四星，我马上就收手，我已经学会见好就收了，真的，给我个机会！”
如果命运是个人，或者是别的能收好处费的灵长生物，姜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多塞点。
“来吧，无论多折磨，生活和抽卡还是要继续……”他再也提不起希望地再度推动了摇号的手闸，双眼视线和意识已经是半模糊的状态，如同将死未死的丧尸。
若目光能化做一道道线状的实质，姜糖的视线就是被震碎成了好几段的面条干，绝非仅用“迷乱”和“零散”能够简单形容。
出口槽处一阵不同寻常的光芒突然闪着了姜糖的眼睛，已经死灰的心死灰复燃了。
“这！莫非是——”
姜糖颤抖着手，颤抖着身体，看向那个位置的眼神和动作抖得像是筛糠，像是要以多个方式多个角度确信自己现在没有看错。
姜糖颤颤巍巍越靠越近，被神秘光芒和力量夺走了全部的思考力。
忘记了自己的制作人老本行，和那些卑鄙、众人皆知，并且有效又令人没有办法的那些可恶手段。
“六星！六星！”姜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疯了，但他乐意，他高兴，他无所谓。
他像个孩童一样将盲盒取了出来，在此之间还通过了一系列令他觉得依旧麻烦的确认手续。
【你是否确定要选这个盲盒？】
“这是最高的六星吧？”
【是这样的没有错。】
“那我就要这个，谁松手谁是狗。”姜糖硬气回应。
这种话的场合下，往往都会有人间清醒来作为刹车，说一句“记住你现在说的这句话”，但姜糖现在只有一个人。
他别说理智了，人都不是清醒的，智商雪崩，满脑子就只剩下不得了的卡背图案。
【一旦选择，将按照之前的约定无法反悔和更换，您是否还记得指一条约定？】
“记得记得，少啰嗦，快开玻璃门，我要见证奇迹，本姜糖大人的壮丽人生之春就要杠上开花了。”
【祝您好运。】
姜糖欢喜地打开了玻璃槽口的门，欢喜地拿起了两只巴掌大的盒子。
包装精致的盒子一入手，姜糖心中就是一惊，他看着正在缓慢关闭的玻璃门，总觉得哪里好像可能大概真的不对劲了。
“不是吧，盒子是空的？这是什么恶趣味的恶作剧？！”
他像是撕碎敌人一般开了盒，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充满趣味的话差点没让姜糖破防。
【哦豁，盒子是装饰，卡牌才是本体，有没有很惊喜？不管如何，希望你会喜欢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小礼物。】
姜糖看着卡牌上色泽暗沉的大拇指，感觉这东西看着就不像是能给人带来希望梦想的物品，更像是招致绝望的不祥之物。
【“拙手指”:一个制作工艺非常拙劣的手指，它的作用是在你富裕的时候压制你的修为境界，在你贫穷的时候提升你的境界。】
公式化的说明很短，简要地表明了一些根本的功用，更多的留给姜糖自行去研究，后面就是有明确指向性的留言。
【姜糖，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抽到这张卡牌。】
【有些话我只在这里面写下，看见了就是看见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切不过是缘之一字。】
【我知道你可能现在非常不满，甚至有怨气和愤怒，但是我不会道歉，因为你要认清楚这是你自身的问题。】
【当然，我也要承认我个人的行为作风确实是不太地道。】
【这个世界真的诱惑很多，不说别的，比如或许某天你接触到了琉璃美人的时候，希望你能死守一颗枯寂之心，不要被骷髅颜色撼动了信条与信念。】
【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能时常保持理智清醒，胜不骄败不馁，不忘初心，不被这个辉煌而污浊的三千红尘世界动摇真心。】
【当然，这些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要怎么做，怎么选，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并非是谁对谁错的原则性问题。】
【都是信念、个人作风和人生路，怎么选都是一种活法，说到底殊途同归而已。】
【这个玩意不是我刻意做出来的，而是意外产物。】
【我研究过它的代偿机理，其实是受压抑状态的时间里属于充能，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爆发能量，所以这个你可以用。】
【机会不可能永远都是无限制的，你有一次拆卸它的机会，随时都可以，当即生效，拆卸后你将会永远地失去这件物品。总之就是一个玩具，要怎么用，看你自己就好。】
姜糖的眼神又开始干涸死亡了。
“六星的玩具……”总算想到了这档子事情，姜糖为自己上辈子设计工作而忏悔。
多少人被这种恶意六星给骗了？
“能不能重来一遍？”
【不能。】
“呜呜呜为什么机会只有一次！”
【怕你通过刷初始，开局就变得太强。】
意外之中的回答出来了……这种带有感情色彩的回答非常罕见，姜糖甚至觉得是听错了。
他再问，却毫无回应，感觉越发像是幻听。
“完了完了，我已经心态崩了，连幻听都出现了。”他唉声叹气，但心情其实也没有太糟。
如果没有冥帝的那些话，姜糖可能还稍微有点怨言不满，但那些不轻不重的提醒也像是柔风细雨般的警钟。
“看来，老板对我还是不够在乎啊……”
“也就是有兴致的时候浇浇水的程度，这样随意地告知，大概其实也不算太在意我信与不信吧。”姜糖感叹。
获得新装备的姜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天道模拟器的界面多了块浮动弹出的功能区而已。
一只颜色一点也不光彩照人的大拇指病怏怏地表达着鼓励的意图，同时也展示着当前激发的状态。
【有效财富:3000】
【激发倍率:0】
姜糖稍微粗略研究了一下状况，发现这东西好像确实就是不复杂的作用。
“当前我并不贫穷也不富裕，因此拙手指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这东西，好像除了所谓的修为抑制和激发，没有任何别的作用力啊。”
“存在感也几乎没有。”
“按照我的身世和处境，猥琐发育还是很不错的。对别人来说富有和变强是两难的选择，可这玩意不正好符合我的预期？”
“我一方面拼命赚取财富，一方面还能用来伪装自身，怎么想都是我血赚啊！”姜糖的不开心瞬间一空，感觉越来越好了。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有戏，《赚到手软从工作开始》等几本差不多题材的故事，符合“必备硬性条件”的，他都看了。
里面的各位同行兄弟们赚钱一个比一个凶。
“大家都是爽文男主角的水平，凭什么我不可以大富大贵……再说了，就算赚不到钱，花钱就能变强，这我总会吧？”
姜糖思考了一下花钱这件事情，觉得心中越来越通达。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花不完钱吧？”
姜糖很嚣张，意气风发，怪也只怪他上辈子只看了都市类网文，罔顾了自己的老本行游戏类。
安置好一切之后，姜糖才注意到张颜刚好在呼喊他。
在某些方面似乎呆呆的画绝在人情方面似乎又没太多的问题，她脸上带着歉意，一地的画也稍微收拾了一下。
“抱歉，一不小心就沉浸在画画之中了，让你平白久等，如果你准备好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晚上需不需要休息？”
“我——”姜糖想说我可以熬夜，但仔细想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好像已经失眠一年了，总之，大概也没问题。”
这大概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后遗症，不过反正唯一的问题就是不会困倦了，也没有精神方面的困扰，姜糖也可以不在乎。
“好厉害哦，那我们走吧。”张颜依旧没心没肺，不过她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其实李子宁把姜糖的剑交给了我，本来应该是要我转交给姜糖的，但是既然碰到了你，那就由你代为转交给姜糖吧。毕竟你们也是家人。”
“呃……好的，我会的。”
姜糖本应该如实道来自己身份问题的，但看着张颜那副认真的表情，总觉得心中的坏心思在忍不住冒头，于是结果什么也没有说。
“罪过啊……”姜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