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敲诈阎勋

这次李式到金城郡去借兵,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六天,等他再次回到太守府时,武都郡的郡丞阎文已经等候多时了。

朝廷的公文几乎是同时到达汉阳郡的郡治冀县和武都郡的郡治下辨。武都郡太守阎勋收到公文后,虽然满腹怨愤,再次大骂李式是个白痴,致使庞德叛逃,还发展成拥兵两千多人的匪患来祸害他。但现在势不如人,需要李式的协助,他还是连夜派遣郡丞阎文到冀县协商联合剿匪的事宜。

郡丞阎文马不停蹄地赶往汉阳郡,快到冀县的时候见到了不紧不慢的徐晃和张既。他问明情况后大喜,觉得李式很有诚意,毕竟前队就派了八百名骑兵,后队还在准备中。如果再加上后队以及武都郡原有的一千多戍边士卒(武都郡是边郡,不设长史,有专门的领兵郡尉负责统领戍边士卒,地位略低于太守,但要高于长史。),那总兵力就要高于马匪庞德的势力,剿匪就有望了。

荀攸热情地接待了阎文,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并且告诉他,太守李式是马腾的亲外甥,前几日去了金城郡借兵,起码能借来数百骑兵,到时候就以优势兵力,一举歼灭马匪庞德。

只不过荀攸还有个‘小请求’,那就是希望阎文能够联名把李式的安排如实汇报给凉州牧韦端,并且让韦端适当的给予支持,就算不能派兵支援,那也得减免些汉阳郡和金城郡的赋税。另外,派往武都郡去支援的士卒们的粮草辎重由武都郡太守大人阎勋负责。

阎文听了后也很无奈,因为涉及的粮草辎重数量太大,他也不能随意应允,只好让随从小吏回去禀报武都郡太守阎勋定夺。至于联名给凉州牧韦端上书的事情,他倒是答应了,毕竟只是提个建议,决策权在韦端那里。于是,他就和荀攸商量着写了一份奏报,快马送往武威郡的州牧府。

李式在路上时就收到了荀攸的书信,也和荀攸沟通了一下这次前往金城郡的收获,协商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宜。

回到太守府后,李式热情地接见了阎文,表示庞德是他执政汉阳郡生涯上最大的耻辱,绝不会姑息。他已经从金城郡借来两千名精骑,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剿灭马匪庞德。只是汉阳郡太守府的粮草辎重有限,不足以支撑军队剿匪所需,想要让武都郡太守阎勋负责支援军队的粮草辎重和伤亡抚恤金。

阎文听到前半句时还一脸笑意,觉得李式是一个有大格局和大魄力的人,剿灭马匪庞德就在朝夕之间,总算可以回去跟太守阎勋交差了。可当他听到后半句时,差点没被噎死,见鬼的大格局和大魄力,简直比长史荀攸还狠,除了要求阎勋供给支援军队的粮草辎重外,连阵亡抚恤金都要负责。郡兵们的阵亡抚恤金是从该郡的赋税里边抵扣,只要年终时上报州牧府,州牧派人核实后就可以抵扣赋税。

李式这么要求确实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不过他现在确实有这个资本。首先,现在是朝廷要求他去武都郡协助剿匪,名正言顺。只是朝廷那边一没有给他派兵,二没有给他调拨粮草,他派了八百骑兵作为前队前去剿匪,按照朝廷的指令去支援了,没有留下把柄,但也肯定解决不了武都郡的问题。其次,他还准备了后队,包括汉阳郡的精锐士卒和两千名精骑,特别是那‘两千精骑’,到了武都郡就肯定能解决问题。只是这些骑兵是他凭个人关系借来的,跟朝廷的调令无关,阎勋想要彻底解决马匪庞德的问题就要用到这些精骑,也就要忍痛接受他的敲诈。

次日一大早,阎文拜别李式后就急匆匆地要返回武都郡。汉阳郡的太守府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长史荀攸老奸巨猾,骗他联名给州牧韦端写奏报,这事他还没办法再去澄清;主事人李式虽然年轻,但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贪得无厌;还有个叫陈群的从事,简直就是个笑面虎,一直劝他要接受这些条件,要是两千精骑返回金城郡,就没有机会彻底铲除马匪庞德了。看着是在为武都郡考虑,其实也真的是在为武都郡考虑,不过这笔粮草辎重根本就不敢细算,简直就是要掏空武都郡太守府的府库。明知道这是一杯鸩酒,但也必须要喝下去,因为这是阳谋,他都能想象到太守阎勋抓狂的样子了。

阎文带着随从出了冀县后一路向南,才赶了三十里路就看到不紧不慢地徐晃和八百名骑兵。他心里也很疑惑,毕竟三天前就见到徐晃带着骑兵出城了,都三天了才赶了三十里路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上前盘问了一番后差点没把他气死。

徐晃一本正经地告诉阎文,由于汉阳郡近期频繁剿匪,粮草辎重消耗严重,很多士卒的抚恤金也都还没有发。他们一共就领了五天的口粮,目前正在跟太守府谈判,要还是领不到补给和抚恤金,他就带着这八百骑兵自谋生路。

阎文听到这些话后,心里大骂李式无耻,为了敲诈些粮草辎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可他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这都是汉阳郡的内务,上个月汉阳郡大规模剿匪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还深受其害。而且听徐晃话的意思,如果李式再如此穷兵黩武,不顾民生和士卒们的死活,这些骑兵也要变成马匪了,万一再和庞德联合在一起,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想到这里,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好言安慰了徐晃等人一番,并告知这帮‘**子’粮草辎重马上就能运过来,让他们稍安勿躁。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阎文仿佛吃了死苍蝇一般,说得要多怪有多怪。在徐晃质疑的眼神中,他挥舞着马鞭死命地抽打着马臀,疾驰而去,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太煎熬了。汉阳郡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从太守到下边的底层将领,处处透漏着一股怪异,但又显得很合理,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抱着这种心态,阎文只用了两天就返回了武都郡的郡治下辨,一路上累死两匹马,就连他自己也累得半死,衣服都磨破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太守阎勋见到后也吃了一惊,生怕李式没有支援武都郡的意思,再三确定后,沉默了许久。他先是安排郡丞阎文下去休息,然后就屏退了一旁侍候的众奴婢,之后房中就传来了器物破碎的声音和咒骂之声。

阎文和府上的奴婢都识趣地没有离开,就在院子里等着,等阎勋彻底地发泄完心中的怒火。

片刻后,屋里逐渐安静下来,阎勋推开门,平静地说道:“阎文,粮草辎重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辛苦一下,连夜去办。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满足李式的要求,让他尽快派兵过来支援,特别是那两千精骑,要尽快铲除马匪庞德。”

“诺!”阎文躬身应诺,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忙去准备粮草辎重。

“你们几个进来把房间收拾一下,尽快整理好!”阎勋向一旁的奴婢们下令道,说完就朝后院走去。

十月下旬,李式带着后队人马到达武都郡,顺利地跟徐晃的前队以及马腾派来的一千精骑汇合,兵力也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人。

这次随行的人员包括长史荀攸,从事陈群、张既、姜囧、李珪以及种平,别部司马高顺、校尉杨奉、军司马徐晃等人,除了留守汉阳郡的郡丞荀缉,从事杨阜以及军司马庞柔、姜叙、孟达外可谓是全员出动。

马腾支援过来的骑兵也是相当的不凡,一人双骑,领兵的军司马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特别是那两百亲卫骑,每一个看起来都是眼神坚定,满脸杀气,都有些‘飞熊军’的影子了。

不过亲卫骑的领军之人倒是让李式有些无语,军侯马云禄,屯长马岱。马岱还好说一些,虽然年龄不大但也是体格健硕,一看就是猛将胚子,所缺的就是到战场好好历练一番。

可表姐马云禄就让李式有些头疼了,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常年习武之人,可毕竟是个女子,身子还是略显单薄。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并非是个人比试瞬间就能决出胜负,只有雄壮的身体才能提供充沛的体能,才能更好地在战场上活下去。

就在这时,马云禄也看出了李式的顾虑,冷哼一声,开口道:“李兴业,你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起女人啊?我从军多年,上阵杀敌无数,可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表姐多虑了,你能够统领如此精锐的亲卫骑就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我是在考虑带过来的马鞍和马铁蹄能不能及时安上,请表姐先试试我这匹战马。”李式有些尴尬,没想到表姐的领兵经验如此丰富,难怪马岱都老老实实的给她当屯长。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用事先准备好的马鞍和马蹄铁敷衍了过去。

“真的?哼!算你识相,别到了战场上还要姐姐救你啊!来,让我看看你所谓的马鞍和马蹄铁如何。”马云禄也没有过多计较,毕竟当年她吵着要上战场之时,父亲马腾的反应更为激烈,李式能够这么快反应过来,不管是否真的接受了她,也都是难能可贵了。

李式赶忙让李亭去牵来战马,亲手交到马云禄手中,又仔细地介绍了一下马鞍和马蹄铁的作用,并让她亲自去体验一下战马装上马鞍和马蹄铁后的效果。

看到李式的态度转变了过来,马云禄也不再生气,笑着说道:“你还不错,起码没有轻视女人,表姐很高兴,到了战场上我保护你。”说罢,她就翻身上马,抬手扬鞭,疾驰而去,留下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

片刻后,马云禄策马而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开口道:“真不错,战马用上之后,骑在马背上也能更稳更灵活了,你带了多少过来?要是不够的话先给这些骑兵的主骑更换上。”

“管够,管够!这些都是消耗品,我带了两千五百副,足够更换。”李式笑着说道,连忙吩咐辎重营的工匠们给支援的骑兵们更换马鞍和马蹄铁。他在心里也更加欣赏眼前的这个表姐,性格直爽,做事雷厉风行,虽然缺少了中原女子的柔美,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英气确实罕见。

傍晚时,阎文押送着粮草辎重到达营地。李式大致看了一下清单后,心中狂喜,看来阎勋是下了血本,这些粮草辎重足够他这边的五千人马以及庞德部两千多人半年之用。既然兵力和粮草辎重都已经准备妥当,他自然也不会再浪费时间,下令全军向下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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