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益一直在想，夏国政府会怎么对待超凡。
在初见吴用和陈念的时候，唐益以为超凡会受到政府的高度警惕，为了维持政府权威，政府会将每一名超凡牢牢掌握在手中，使用各种力量进行监控，确保超凡成为拴上锁链的家犬。
在见到余生的肆意妄为以后，这种观念崩溃了，唐益发现，夏国政府愿意给与超凡极高的自主权，甚至能够接受一定程度的出格行为。
进入学校以后，了解到超凡的种种优待和学校克制的监控，唐益越发确定了这个想法——夏国希望用缓和的方式笼络超凡。
毕竟，超凡与众不同。
符野等人无法理解异能的重要性，他们没有和唐益一样见识过真正强大的力量，因而无法理解他们身为第一批超凡的超然。
以万分之一的概率计算，经过百年的推移和不断觉醒，这个世界的超凡会达到数万人的规模。但是任何东西，总是在新生的时候才能获得最多的机会，对于符野等人来说也是一样。
百年后，数万人中多出的一人不值一提，他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必须拥有极高的天赋，才有机会表现自身的存在。
但是符野等人不同。
他们是第一批超凡，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活着，就会有人争相彰显他们的存在。
符野等人没有意识到自身的价值，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绝大多数行为都能得到原谅，他们的绝大多数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如果他们对于自身定位足够清楚，他们就不会陷入眼前的处境，至少不会因常人世界的困难而如此煎熬。
唐益相信，只要他们向夏国提出请求，夏国政府很乐意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学校的构造、社会化的构想、每月的津贴、克制的监控，无不说明政府选择通过缓和的手段，提高超凡对于夏国的倾向性，进而将超凡融入现有社会体系之中。而帮助学生解决紧要的问题，显然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诚然，符野等人不强，目前没有体现出很高的异能潜力，但是他们终究是第一批超凡，是当前数亿人中仅有的千名超凡之一。
哪怕是最弱的超凡，依靠超凡状态，也能在之后的生活中为政府创造足够的价值。更何况，政府多一个超凡，意味着社会少一个不可控因素，这对政府来说显然是极为乐意看到的状况。
符野等人想不明白，唐益想明白了，但是不会多说，就像他不会给符野提供借款一样。
让符野经历付出、经历辛苦、经历磨难，通过重重考验，最后才解决问题，难道不是更让符野印象深刻？更何况，在这个过程中，唐益还可以掺杂其他的想法，让符野帮忙试探结果。
看着眼前的符野，唐益的眼神晦暗难明。
现在的唐益知道超凡非常重要，但是超凡到底重要到何种地步，学校会放任超凡到何种程度，高层如何认知超凡，超凡的实用价值和对战价值哪个更重要，这些问题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符野就是先行探路的卒子。
残忍，但是现实。
唐益整理好思绪，开口向符野提出一个问题：“一个人想要游戏通关的奖品，你想帮他，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是什么？”符野疑惑发问，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有没有认真思考。
“你替他赢下这场游戏，直接帮他获得这个奖品。”唐益认真地看着符野，他知道符野可能无法理解这个比喻，所以他解释道，“曲聪想从束飞云身上拿钱，你可以先一步从束飞云身上拿到他需要的数额，那么他便不再需要跟在束飞云身边。”
这句话不完全正确，但是符野显然没发现问题，不满说道：“你想让我去求他？不可能，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就算你跪下恳求，束飞云大概也只是冷声嘲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
听到下跪两个字，符野的表情变得异常愤怒，然而唐益不等他开口，抢先说道：“你去挑战他。”
符野脸上的怒气一滞，低声问道：“挑战他？”
唐益点头。
符野吞吞吐吐说道：“这......和帮助曲聪......有什么关系？”
唐益：“你可以和束飞云设立赌约，如果你赢了，他给你一笔钱，一笔能够满足曲聪的钱。”
符野：“打架......他会答应吗？”
唐益：“他会。在束飞云眼中，你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的行为才会让他感到冒犯。他不会相信你能打败他，这个赌约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任意欺辱你的机会，一个发泄愤怒的机会。在他眼中，你是送上门的，不需钱的沙包，他会一次狠狠把你打疼。”
符野脸上抽了抽，似乎想到了那个场面，但符野不想露怯，所以他问道：“但是赌注......听曲聪的口气，似乎要好几十万？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唐益摇头：“你不需要赌注。”
符野瞪大眼睛：“那他傻吗？赢了没好处，输了亏一大笔钱，那可是几十万！”
“对你们来说的巨款，对他来说无足轻重，要知道曲聪做沙包也能得到这个数额，他不会在乎的。更何况......”唐益看向符野身上的血迹，那是曲聪一脚留下的痕迹，“更何况，束飞云不相信自己会输。”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是，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们打？”符野面色犹豫。
“我会帮你。”唐益用令人信服的语气说道，“只要你在合适的场合，说出合适的话，他一定会答应。”
“什么是合适的场合，合适的话？”
唐益微笑道：“这是我需要思考的问题。放心，我会让那个场合出现，至于那些话，之后我会给你消息。”
“但是......”
唐益偏头疑惑。
“但是我赢不了他。”符野闭上眼睛，一脸痛苦，这才是他犹豫和吞吞吐吐的原因。
有了办法却无法执行，还得自承弱小和无力，没什么比这更令人痛苦了，尤其是符野这种自尊强烈的人。
然而，唐益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帮助符野提高实力，也是他观察超凡的重要手段。
唐益继续笑着，“我会帮你提高实力，而且你并不是一定要赢。”
符野茫然了，方才说的一切，不都是建立在他能赢过束飞云的基础之上吗？
唐益笑道：“你只要表现不差就够了，我能帮你做到这一点。”
符野没在意唐益的“能力”，他被更大的疑惑包围了，立刻问道：“可是不赢的话，我怎么拿到赌注的钱？”
“你可以用货真价实的对练去换。”唐益平静开口，脑中想起郑长恭在对练后的兴奋，以及徐夭夭主动提出对练的场景。
“每个追求力量的人，都希望拥有一个强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