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夜花开之海底宫殿 1

叶羽楼,瞬间陷落在动荡之中,尘沙飞扬,有些人抱着大厅里的古木柱子,木质的窗子瞬间被震动得纷纷破碎,木屑在空中纷飞。

“叶羽楼在陨落。”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喊出。从微震已经变成了剧烈的晃动,卡比猴抱着一尾白色的丝织窗帘,踩在一个兽人的头上。一个侏儒撞在了墙壁上,牙齿散落了一地,张开血盆大口一边说话,一边寻找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牙齿。

樱泽问:“难道叶羽楼在天上?”

满地找牙的侏儒口齿不清地说:“我现在有点忙,你问其他人吧。”

咕噜揪着叽哩的耳朵,大声喊:“传说中血祀岛是在一个巨大的乌龟背上,每一千年都会去一次海底的祭坛,叶羽楼正在沉入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终属于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扑鼻的海藻味愈加的浓烈,潮湿的空气中传出来一股恶臭。

突然有光撕破了整座大厅,四周的墙壁上瞬间点燃了一列篝火,篝火在涂鸦的石柱上燃烧着绿色的火光。在大厅的中间位置,有一块“月”形状的空地破开了一块巨大的裂痕,裂痕里燃烧着炽热的岩浆,没有来得及躲避的人,从裂痕中掉落下去,凄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叶羽楼门厅前两个雕刻着龙骑的金黄色柱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拼接起来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卷轴,仿佛斑斓的大海,汹涌地放逐着海浪的声音。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上,她蓝色的瞳孔仿佛大海一样孤寂和忧伤。站在卷轴上的女子,正是消失已久的星痕。

咕噜看着冉冉升起的卷轴,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一个符号,庄严而隆重地说:“千年一次的祭奠仪式才刚刚开始。”

她站在卷轴之上,双手却无法动弹,她也已经放弃了挣扎,蓝色的瞳孔里剩下的只有绝望。

“你们要干什么?星痕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蝶舞问。

咕噜说:“她只是来了她应该来的地方。”

“她为什么应该来这里?”蝶舞问。

卷轴上隐约地显现出一些远古的象形文字,咕噜虔诚地读着卷轴上的文字,说:“这是预言石上的碑文,暮雪之城里月氏家族最伟大的先知渃澌用鲜血谱写的预言,那些文字记载着未来。”

“那些文字和星痕姐姐有什么关系?”蝶舞继续问道。

咕噜说:“她是月氏唯一的遗孤,她拥有着最高贵、最纯洁的血统,只有用她的鲜血祭奠预言石,才可以打开未来之门。她身上寄存了人类的未来,免除瘟疫、灾难、战争和饥饿,完成人类最后的救赎。”

“胡说八道,这不公平,宗教只是统治者麻痹人民的一种工具。”樱泽说。

咕噜无辜地说:“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过,预言里是这么定义的。”

樱泽释然地说:“定义只是接近答案的一种阈值。一切都不是定理。”

“谁知道?”叽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袍,黑色的斗篷遮掩住了他的脸,他讥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真理,因为这个世界还需要生存。”

“你根本不是叽哩,你究竟是谁?”樱泽追问道。

卷轴上两条雕砌的龙骑化作两条火龙,盘旋在星痕的身边,所有的人都愤怒地齐声高呼:“烧死她!烧死她!”

樱泽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预言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哦?”黑色斗篷下的叽哩在听。

樱泽笑道:“预言里提到的人物,从一开始就已经星陨,不复存在。当年的战神虽然披靡天下,但是早已经在一千年前的暮色之海的断崖上死掉,他早已经消失在时光的空隙之中,又怎么能为预言石上的记载画上一个句号?”

叽哩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他点头说:“这个世界在按照它的本质发展,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

无休止的才是唯一的王道,是唯一的希望的动力,也是唯一毁灭的根源。樱泽知道,他一直在努力试图去看清那张黑色斗篷下的脸,但是他只看到了一双眼睛,他从那双死灰色的眼睛看到了死灰色的绝望。樱泽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微笑,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就是幽冥王。”

“渃澌的预言很精确,不愧是暮雪之城第一占卜师,她能占卜到泰穆斯汀女神的预言,只可惜她永远都不知道要用自己女儿的鲜血来洗涤这最后的乱世。”叽哩忧伤地说。

樱泽笑道:“这一切都如预言中所记载的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在中规中矩地发展?”

叽哩微笑着点头。

樱泽笑道:“预言的最后一章写到星痕在卡诺的怀中死去,用最后的绝望和爱完成了最初人类的救赎。”

叽哩讽刺道:“唯一的纰漏就是卡诺已经不在了。卡诺本身就不应该写入预言,因为他的懦弱,他放弃了君临天下的机会,因为他的自私,他毁了心中最爱的女人。其实他不配写入正史,更不配写入预言,他曾经是渃澌最心爱的男人,但是他却抛弃了她,把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了自己的哥哥。”

樱泽说:“那是因为你永远都不懂得什么叫爱,你只是冷血的动物。”

“我一直不知道送你什么好,那就送给你绝望吧。”叽哩的笑声尖锐到足以震碎每一颗心灵。

卷轴上的火龙牢固地缠绕在星痕的身上,就像恋人的拥抱。星痕绝望的瞳孔里,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她蓝色的血滴落在炽热的岩浆之中,炽热的岩浆汇集成巨大的漩涡,连接在两条火红的龙骑身上。四周的岩石在慢慢地熔化,所有的人都在欢呼,像是在迎接一个重大的节日。

樱泽的内心在挣扎,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卷轴上的预言文字在他脑海里闪现。渃澌用鲜血写成的泰穆斯汀预言里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看着一张张麻木、欢呼的脸,他的手指微颤,在空中划了一个远古象形的“封”字,口中喃喃念道:“幻术结界。”一阵飓风吹过,时间停留在了那一刻。燃烧的火焰、破碎的木屑、狰狞的笑容、沙哑的狂欢,一切都在那一刻停留,他似乎看到了在海洋与天际交接之处闪烁着一团白光,那团光点越来越大,直到他看清了那团白光的轮廓,是长有一双白色翅膀的远古雪狼从卷轴中央展翅飞过。它的翅膀穿过卷轴,承载着星痕,跃出黑色漩洞的一刻,他看到了叽哩闯入了结界,一个“定”字诀的亡灵咒缠绕在雪狼的旁边,把它和星痕围困在漩洞之中。

雪狼的翅膀上溢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羽毛。在坠入炽热岩浆的一瞬间,一道黑色的光从叽哩的头顶闪过,黑色斗篷下的叽哩摔倒在地上。樱泽依然没有看清那道光,他曾经在逃出永夜森林的时候在幽冥古穴里第一次见到,在雪域迷城里也见到过那道光,但是他始终都无法看清那道光。此时他确信泰穆斯汀预言卷轴的确在无声无息地展开,精确无误,那个关于时光,关于未来的预言。

秘密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遗忘的东西。有些事情发生了,没有人知道,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在远征遗失的途中,暮色之海的断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樱泽相信那一道黑光一定是动术的幻影,那一刻他想起了卡诺,那个永远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远古雪狼展翅欲飞,血迹斑驳的翅膀重重地摔倒在青石板上。黑色斗篷下的叽哩坠入到炽热的岩石上,岩石下的岩浆在沸腾地翻滚,樱泽感觉到有一丝的疑虑,斯塔文在他的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蝶舞抱着膝盖,躲在碎片的角落里,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鬓角凌乱,全身都在发抖。她已经被这一幕吓得惊慌失措,她的眼睛里空洞而绝望,恐惧占据了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樱泽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抖动的后背,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她的身体没有一点体温。他紧握着蝶舞的手,放在脸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是暖的。樱泽突然用力攥紧了她的手。

蝶舞挣扎着,无辜地说:“你弄疼我了。”

“这个东西应该不属于你。”樱泽掰开她的手指,她的手里握着的是星辰之恋。樱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很冷。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现在应该叫你蝶舞?斯塔文?还是幽冥王?”

蝶舞扔了手里的星辰之恋,委屈地说:“你在胡说什么,这个破东西谁稀罕,人家看见你把它不小心弄丢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你不领情,还在这里乱说话。”

“你本来可以做得很完美,本来我都已经完全信任你了。”樱泽继续说道,“但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蝶舞没有动,抱着膝盖的手在抖动,她苍白的脸宛若一张白纸,没有表情,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她抬头,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孤寂,看着他哀求地说:“我好冷,你可以抱抱我吗?”

他们近在咫尺,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人。樱泽抱紧她,就像久别重逢时热恋中的情侣,却宛如隔世一样的遥远。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星痕?”

蝶舞孤寂的委屈仿佛决堤的洪水,倾泻在她扭曲痛苦的脸上,终于突破最后的防线,哭诉了出来:“我为了你放弃了家乡,放弃了爷爷,你竟然不相信我。”

“星辰之恋自从星痕莫名其妙地消失以后,应该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樱泽提起手中的星辰之恋说。

蝶舞歇斯底里地呼喊了出来:“你究竟要怎样才会相信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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