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四庄人文

初五,族长他们又来各说自己这两天的经过和收集的想法,最终提出五大类问题,希望夏牧能够回答:

一.训练出来的村兵能否打败任何来犯之敌?二.参加村兵的家庭能不能减税;三.村兵是不是可以领兵饷?四.是按田地亩数还是按户交税?五.如何做到公平两字?

夏牧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你们觉得这世道乱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几人纷纷骂道:一.朝廷无道;二.官府横征暴敛;三.地方豪强欺压百姓;四.农民失田被逼当土匪。

夏牧再想了想,说:我从八岁离乡远游,见过太多人间惨剧。只说朝廷,现在的皇帝人老昏聩颟顸早已不理政事,政权把握在阉宦和奸臣手里,下面几个龙子相争,权力倾轧十分厉害。边关军防糜烂、军备不振,良将多死于非命。再加上官府各种苛政杂税多如牛毛,各地匪乱造反层出不穷。总之内忧外患特别严重,天下大乱近在眼前。

如果整个屏山能早日组建起自己的村兵,就能在乱世之中多一点自保手段,也能多过安稳日子。对于能不能打败所有来犯之敌夏牧不敢保证,如果按照我的训练之法,敢拍着胸膛夸下海口,至少在张庄地界可以无敌。关于村兵是不是可以领兵饷,这必须做到,从所交的税赋里扣发;至于是按田地亩数还是按户交税,个人感觉还是以农户名下田地亩数多少折算上交,相对公平点。

其它多说无益,总之交由村民自己决定,具体怎么操作,我暂时还没有方案。

族长夏文孝沉思一会,说以前屏山也有过提议,搞过联庄自保,但各庄因为人心不齐,一直没能弄起来。就目前来看,其它三庄虽嘴里答应得很好,这中间的变数还是太多。不如夏牧跟他一起,到东庄、西庄、南庄再走一次,了解下各庄情况,找找各房的族长如何?

夏牧觉得可行,于是两人下了象口,先走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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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分别用一个字形容屏山四庄的话,那叫:东庄猾、西庄懒、北庄规、南庄圆。东庄的人狡猾多变、西庄的人好吃懒做、北庄的人循规蹈矩、南庄的人圆滑老练。

且说东庄。东庄本在北庄左下,地势较平,又是长房出身,不知怎么的,东庄人养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东庄这支族长叫夏文昭,四十来岁,精明是精明,那眼珠子也转得快。当夏牧详细讲了筹建屏山村兵的各种设想和事务后。

夏文昭嘴里答应得挺欢,当面表态这是夏氏的大事,必须全力支持。同意隐晦地提个要求,自己的小子儿夏骏,今年刚满二十,要在村兵里代表东庄。

夏牧让他喊出夏骏出来一看,人倒是挺帅的,身高七尺,皮肤很好,只是身材很弱,手上没几斤力气。

夏牧也不表态,笑说:夏骏老弟一出马,邻村少女乐开花。如果他能吃下苦练点武,以后领兵五百人都不在话下。

穷文富武。练武不但讲天赋,还讲个人际遇。关键在人本身,宜早不宜晚。故名门大宗都只收男子十六岁以下、女子十四岁以下的胚子人才。

天数九,地数六,天地之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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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男子数八,女子数七。一旦男子、女子过了十六、十四岁这道坎,吸收天地灵气就会下降。如果要是成亲太早破了元阳、元阴,体内浊气过多,练武就很难,就算有资质也不容易破境。

夏文昭听后乐开了怀,叫夏骏今后得多与夏牧交往,而不能学南庄的夏铭,成天不着调的乱混。

夏牧又与夏文昭父子闲聊一会,交谈甚欢。并当场表态,愿意参加屏山组建村兵的祭天仪式。

接着到了南庄,想拜见二房这支族长夏文彰。夏文彰的家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家里有田有钱。这天恰好他家宴客,宾客出入很多,奴仆更忙个不停。

于是两人转到西庄。

西庄的条件比北庄好太多,田地也肥。但整个庄子显得很破旧,人也很懒散,成堆烤着太阳说闲话。

这些闲人看见两人走来,都觉好奇,纷纷围过来。这几天夏牧的名声可算是响遍屏山,人得长好看还有钱,而且被北庄族长亲口说是夏氏一族麒麟儿。

其中有人见过夏牧,跟旁人一说,于是大家都知道了。有些脸皮厚的,还朝夏牧与夏文孝身前凑,言语很谦和、态度很热忱,听说两人来找族长,自愿前往带路,顺便给夏牧介绍下自己。

七八个闲汉簇拥着两人来到族长家前,才停下了脚步不敢前行。

在乡村,一位族长就是一个家族的太上皇,他的话就是圣旨。如果你敢违逆族长意思,就好比你得罪了夏县的县令老爷,后果非常严重。

西庄三房的族长叫夏文慵,还没上五十。黑黑的脸上像很久没洗干净似的。一口大黄牙,说话口水四溅,夏牧都忍不住斜着身体偏远点。

听闻夏牧和夏文孝的来意,于是唤出晚来得女的宝贝心肝夏萱上茶。

这夏萱还没出阁也没定亲,今年刚满16岁,长得聘聘袅袅、玉软花柔,据说读过几本女书,会一手女红。

夏牧不由赞道,说族长大叔好福气,生出屏山金丝雀。羞得夏萱脸红不敢见人,躲在客厅后面偷看夏牧。

夏文慵儿子叫夏肥,三十多岁,也没什么本事,成天跟几个不太正经的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故而西庄倒没提其它要求,但对夏牧提出的村兵按月拿军饷很想兴趣,问自己的儿子可不可以入选。夏牧明说,他受不了这苦。又问自己的女儿可不可以?

夏牧想了想,如果村兵组建的话,确需一些会女红的。能不能当村兵,现在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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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庄是屏山最大的庄,人口最多,田地最多,比两个北庄还要大。如果按村道路划分,可以分成左庄和右庄,随便一个庄也比北庄大。他们很多人以前都做生意,所以也最圆滑世侩。北庄人虽少,但家家户户有个匠人,靠手艺吃饭,邻里关系也还和睦

夏义彰家终于客散,两人前去拜访。

夏文彰六十岁左右,人也很普通,按辈分是夏牧的爷爷辈。此时坐在客厅上首喝着茶。脸上还红红的,吐着满嘴酒气。一双三角里闪着精光,给人势利、狡诈的感觉。

先是跟夏牧东扯西拉,问起夏牧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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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往村兵组建一事靠。他的孙子叫夏铭,陪在旁边,此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不过身板太瘦,三角眼一直盯着夏牧看。好像拿夏牧跟自己在做比较,身上透着乖戾之气。

夏牧陪着夏义彰说了一会话,觉得很没意思,就想告辞回去了。

刚要站起来,夏义彰问道,如果按照你们组建村兵的想法,每个村兵每月领取军饷,这个没问题,我代表南庄举双手赞成。但是有一点,每家每户按自己名下的田地亩数多少缴粮,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夏牧也不知道他说的不合理在什么地方,就问怎么不合理,还请指教?

夏文彰说,每户人家的田地,以前官府都造册登记各有亩数,是不是按照这个亩数交?

这个?夏牧想了想,还是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只好迟疑说,我们也只是根据北庄的情况,提出这个想法,是不是符合每个村庄的具体情况我不敢确认。

但是,建立村兵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屏山,如果要村兵专职去当兵,这军饷必须找到出处,否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最后又闲扯了几句,夏牧和夏文孝起身告辞。夏义彰叫夏铭代他送客,说自己中午酒喝多了,浑身无力。

总之,南庄既没说愿意参加祭天仪式,也没说不愿意参加。对夏牧挑选三羊硖那个地方练兵倒也没反对。

夏义彰究竟想表达什么隐晦意思,夏牧一时没想明白,也没深究。

组建村兵,不是夏牧个人的事。愿不愿意,都随这些村民的自身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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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庄的路上,夏牧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请教道:“文孝伯,按理来说,屏山不说受张庄民团的侵扰,但至少听说过西北青狼山土匪抢劫西边的牛家坡、周家洼吧?怎么屏山就没能建立自己的自保村兵呢?”

夏文孝叹了一口气,说夏氏四支,长房二房三房四房,各有各的难处。北庄田少地少人穷志短、东庄生性狡猾不愿多出力、西庄好吃懒做只想占便宜、南庄家大业大吝啬自私。如果单独一个庄做件事很容易,但四个庄一起做件事太难。

两人一阵沉默,回到北庄各自回家。

正月初六,北庄牵头几人再次相聚,谈了昨天的经过。然后得出个结论:虽然现在外部环境恶劣,充满各种艰难险阻等挑战,但屏山想要自己组建村兵队伍,还是非常有难度。非得有其它手段,才能取得效果。

夏牧说:“如果其它三庄都不愿意出人出钱出粮,那我们先只对北庄进行组建。”

夏文孝听了夏牧的话,也不表态,只问了一句:“你本次回家,能住多久?”

夏牧被问住了,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天空,思绪纷乱,一时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比如去东海那边找师父,找世外高人治怪病,还要帮路昶寻找他的道缘。

事情虽不多,但每件事都很大。如果说,只要自己再次走出这里,此生回来的机率有,但不是很多。

一年?二年?三年?五年……没有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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