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青林山·离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房中吃过由矮山门人送来的早饭,拿着翻山令去找矮山大师兄戚长莲。

由矮山门人引着到了英雄堡大厅,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自称张越延。

花立人听过对方名头,矮山五子之一,抱拳道:“见过张师兄。”

夏梗织一同施礼。

听两人来找戚长莲,张越延道:“不瞒两位,师兄带着三位师弟已经去了东瓯海,怕是近来见不到他了。”

东瓯海岂不是卫央宫道场所在,莫不成矮山的人已经知道夏俞年偷偷与那卫央宫的常安燕离去。

花立人心想矮山五子去了四人,怕是夏俞年要有麻烦了,知道张越延乃矮山二师兄,将翻山令交给对方与交给戚长莲也无有区别,想了想也不觉有不妥之处,奉上翻山令。

张越延脸上动容,一晃即泯,问翻山令从何而来。

花立人饰词说了一番,也把信拿了出来。

张越延收好翻山令,说代为保管,来日转交新掌门。

两人还想拜访钧天仙人,欲将亲自面辞。

张越延道:“师父又飘然远隐,不知去了何方,不知何时才会出现了。”

当下客套一番,见张越延还想盛宴款待,花立人忙推辞掉,可不愿再在英雄堡上耽搁。

辞别张越延之后,两人又去找了宫薰纱和谷应山兄弟。

有矮山门人送上一张纸条,说是宫薰纱委托转交。

花立人打开看看,也无多字,大意说少女拿着大夏黎巫的令牌先行一步,在巫峰等候两人大驾。

字迹秀丽,上面还画了一个鬼脸,旁边是两个小人,卿卿我我,调侃意味十足。

花立人心下好笑,想是少女害怕自己不带她上巫峰,便来个先斩后奏,先行后闻,拿着信符先上巫峰。

夏梗织笑道:“纱儿妹子倒是好算计哩。”

花立人无奈道:“她好算计,再见面之时,瞧我不收拾她!”

当下收拾一番,两人离开英雄堡。

天晴日朗,风和物丽,大好时光。

既然上了矮山地界,何不啸傲游散,登临一番!

两人先爬上帝犯山主峰,凭凌绝顶,指点山川。

又经过一攀三爬,经恶道链,攀上飞云峰,连经仙霞峰、寺重峰,最后到了圣雄峰,上了豪杰顶!目穷千里,襟怀大畅!

夏梗织早迫不及待,看脚下山崖万丈,无有任何犹豫,一跃而下!

她走在天上,与燕雀同飞,步步冲霄!

花立人心中叫苦不迭,呼出鬼壁打在女子脚下,战战兢兢,不敢一丝大意。

自从见识过花立人鬼壁阵之神乎其技之后,夏梗织便不知山高崖险为何物,兴之所至,恣肆无忌!

或从万丈峰崖跳下,纵跃如流星,或登临云空,踏着黑石,随意出入青冥,神与天会!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伊人翩翩然若鸿雁之惊,婉婉然如游龙之升,往来上下,任意东西,耍了个尽兴!

花立人也不忍阻她兴头,翼翼护卫,提心吊胆,寸步不离,时刻留意对方,怕她一下突如其来,骤出不意,万丈悬崖毫不畏惧,一跃而下。

他有心下想吓吓夏梗织,念头刚起顿时打消,万一自己骤不及防,一个疏忽,岂不生死攸关,这可差不起丝毫意外。

无可如何,花立人苦笑在心中,只好眼皮上供养,连枝比翼,双宿双飞了!

两人终于离开矮山,又踏上了去往青林的行程。

骑上了白马,花立人缓辔徐行,也走得太快,怀中伊人一番尽兴之后已经沉沉睡去。

再三问明路径,花立人一路往西,走在山间小道,这回可不许再走迷了。

路旁两侧垂杨古槐,浓荫如幄,风吹宛如潮涌。

旭日红艳艳,满地筛影,摇曳离披。

座下神驹马蹄划沙,口鼻咻咻,缓步慢行。

又走到了之前经过的岔路口,一个往西,一个西北,花立人想到之前那个指路的老头,有些犯疑,不知是自己走迷了路,还是老头指错了路径。

又想或许自己已经到了青林,只不过是身在庐山,不知庐山,西北方向既已走过,他便往西去,信马由缰,漫步徐行。

怀中伊人揉揉眼睛,轻声嘤咛,终于醒了过来。

满是儿女姿态,她弱质聘婷的样子,醒来之后无限索取温存。

花立人似水柔情,只把伊人手掌儿里奇擎,心坎儿中呵护,爱的无微不至。

又走了一阵,路越来越窄,满地落叶,听鸟语之声啾啾。

夏梗织躺在花立人怀中也不说话,柔弱倦怠,小手在对方胸口画圈圈。

一个姿势累了,又让花立人抄到腿弯,打横抱起,换另一边侧坐。

她轻轻拿起水袋来喝,自己喝一口,立人哥哥喝一口,小脸红扑扑的,宛如蜜桃。

又摸摸座下神驹,她柔声道:“好丈白,你也要喝水吗?我也给你喝呀。”

白马口鼻突突,甩甩如雪长鬃,似作回应。

夏梗织又收好水袋,满是天真憨态,说道:“原来你不渴,好丈白,你要是累了渴了就说,可不要勉强哦。”

花立人见状好玩,香了一下,笑道:“马儿说什么你也能听懂吗?”

夏梗织回眸一笑,天真烂漫道:“能听懂呀,这是天下最好的马儿,比人还聪明呢,只要一个眼神我便知道在它想什么哩。”

花立人轻轻抚摸着那白马颈上长鬃,说道:“你可真厉害,不过马通人意,人也能读懂马儿的想法,只要相处久了,就算马儿不说,也能知道它想做什么。”

夏梗织笑道:“正是正是!”

又伏在怀中,美人娇慵。

花立人想起方才女子疯狂贪玩,笑说道:“还玩不玩了?可还要在天上走走?”

夏梗织叽的一声笑,绵言细语,说道:“不玩了。”

花立人假装板脸道:“哪有人特地找那山高崖危的地方往下跳的,岂不危险!”

夏梗织轻松说道:“我可不怕,我该穿上那飞卢服,从那豪杰顶上飞下来呢!”

花立人道:“飞卢服又飞不起来,你从那么高的天空跳下来,不是比飞卢服还过瘾吗?”

夏梗织道:“可是我还未穿过飞卢服,便想试试,倘若飞卢服飞不起来,那就穿劫卢服,你说劫卢服可以飞的。”

花立人笑道:“劫卢服可穿不了,那是禺司特制,打仗用的,军队重器,一般人可穿不上。”

夏梗织直呼可惜,撒娇弄俏。

马儿徐徐前行,异常平稳,满地枯枝落叶,脚踩上去噼啪断裂。

头顶骄阳,筛下一地婆娑碎影,风来晃动幢幢。

两人捡树荫下走,也不着急。

夏梗织看看马儿,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又问道:“立人哥哥,马儿为什么叫丈白呀,是因为它很白吗?”

花立人说道:“对呀。”

夏梗织道:“那为什么不叫雪白而叫丈白呢,雪白不是更白吗?”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