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世外灵山

就在灵如墨苦于无法脱身时,他的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师兄们有没有点儿正经?”声音如阵阵银铃,清脆甜美却带着冷峻,锐气十足。

刚刚还围在灵如墨身边嬉闹的几个人立刻把他放到了地上。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低声道:“还有客人,这像是什么样子!师尊要是知道了,一定又得罚你们抄经了!”

山外一行人此刻的注意力都被这位姑娘吸引了去。

肤如凝脂,蛾眉如画,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如同男儿般果敢和坚毅。樱唇如瓣,长长的秀发漫过细细的腰身,一身淡青色缎子轻甲,头戴白纱斗笠,步伐轻盈,流光潋滟,英姿飒爽。

众人纷纷暗叹,这荒山野岭中,居然还有这等淡雅脱俗的美人儿……

灵如墨轻咳了几声,众人这才回过神儿来。她缓步走到灵如墨身边,紧紧盯着他,眼神中寒气凌冽,冷冷的说了一句:“就连夏师兄灵妙堂的暗桩都找不到师兄的行踪,还以为师兄是有意隐姓埋名,在山下成家立业了,没想到你还知道回来呀?”

灵如墨低头尴尬的轻咳了几声道:“这次确实是耽搁的久了些,这个稍后再说。”他转身介绍道:“这是沙子、楔子、斧子、希明辰和苦老爹。”

几人闻听,纷纷施礼,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对希明辰道:“各位辛苦,久仰希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希明辰不明所以,楞了一下,立刻回礼。

灵如墨又介绍道:“这位是灵沐春,春师兄。灵宗内务都由他来调度。”只见他内着青色文士服,外罩一件白纱斗篷。他轻轻向众人施礼,动作轻柔和缓。

“这位是灵安夏,夏师兄,跟山外联络、消息送递,都由他调度。”灵安夏身材最高,身穿淡青色紧身南锦缎短袍,手中一把精巧的墨玉骨折扇。希明辰认得,这应该是帝都御用工匠的佳作,墨玉坚硬,磨制极为困难,每年也就能出品几把,用得起的,非富即贵。

“这位是灵清秋,秋师兄,灵宗各营皆由他指挥。”灵清秋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一道剑眉下,环眼圆睁,身着青色重甲,身后一把斩马阔刃长刀,声如洪钟,势如奔马。

“这位就算了。”灵如墨指着最年轻的一位打趣道,看上去这位跟他年纪相仿,皮肤白皙,身材瘦弱,刚刚嬉闹的也最凶。他马上反驳道:“凭什么!我是灵雾冬,是骑兵统领,别看我年纪小,也是他的师兄!”他挺了挺腰板儿,十分认真的说。

看得出他稚气未脱,身材跟灵如墨相仿,比起灵如墨的成熟稳重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身披青色斗蓬,内着银色细皮轻甲,腰中一把护手阔柄长剑。

“山里现在统共不到百十匹马,就不用介绍了吧?”灵如墨继续折损着灵雾冬的面子,两个人各不相让,相互打趣,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灵如墨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和稚气,希明辰想,也许此时,他才是真的放松下来了,现在才是他的本来面目,真正的面目。

然后灵如墨介绍着身边的少女道:“这位是灵如弦,小师妹。走,咱们进山再慢慢说!”

说罢,众人走进城门中。随后,大门关闭,发出一声巨响。

希明辰不由得回头轻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也许从此时起,他跟死神的追逐游戏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

灵如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从此时起,我们真的安全了。”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灵如墨的几位师兄非常热情,希明辰很快就跟几个人熟络起来。他看到,春师兄和夏师兄相貌俊秀,举止文雅,而秋师兄和冬师兄却截然不同,率性爽朗,英气十足。

灵雾冬指着身后的关隘介绍道:“这里是灵峰峡,这座关隘是灵山山门,从这里起,你们可就进了我们灵宗的地界了!”

希明辰不由得兴奋起来,灵宗,这个充满传说,无比神秘的门派,马上就要解开神秘的面纱了。他在圣教枢时,只在教司们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传,灵宗只在奴隶和贫民中传播,圣教枢多次围剿后销声匿迹,没有想到,它居然就藏在着茫茫的荒山密林之中。

众人顺着山门向前,不远是一座陡峭的山坡。沿着山坡攀登而上,沿途还有多处高大要塞,每个要塞上都有士兵守卫。要塞紧紧把守住山路,颇有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守卫穿着各异,看上去像是来自天下各处。沙子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武器极差,装备低劣,有些竟然还拿着猎叉和石斧。不禁摇摇头暗想,就凭这些武器,连临山镇的民兵都赶不上,若是跟常备军交手毫无胜算。

希明辰也注意到,同山外常备军不同,这里的士兵每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面旗帜,色彩各异。一般来说,军旗上印有主将姓名或各类猛兽,便于列阵行军,统帅居中指挥,提振士气,威吓对手。但是这里的要塞上只有旗帜颜色不同,却没有加印任何图案。希明辰暗自数了一下,共有五种颜色,分别是白、绿、黑、红、黄。

所有要塞上的守卫见到灵如墨,都会将右手抬起,手掌向下放在胸前。灵如墨也用同样的动作回敬,这种军礼同山外各军也颇为不同。

灵如墨轻声问灵如弦:“师尊他还好么?”

灵如弦只是冰冷的回答:“还好,自从你出门,他就一直闭关静修,这几日才出关。”

希明辰看得出,这个姑娘虽然表面上对灵如墨冷淡,但是她从一见到灵如墨起,就用余光格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用心听着他跟别人的每一句对话。

走过最后一个要塞,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景色,希明辰竟不禁看呆了,许久都没有移动半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平整开阔的盆地,周围群峰层峦叠嶂,将盆地围在当中。从山上望去,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盆地中溪流纵横交错,村舍错落有致,田地里庄稼生长茂盛。

众人下山来到田间,沙子见农夫拽着犀角兽拉着奇特的农具,将田地深深的犁成一条条沟壑。沙子只知道犀角兽能运货和吃肉,还从来没见过这畜生能用来耕地!这种方法显然非常有效,而且比人力节省很多。

一路上,不时有农夫、农妇同众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希明辰敏锐的观察到,几个农妇的手臂上还留有奴隶的烙印。他正在思索之时,思绪突然被沙子一声惊呼打断。

“那个大轮子是个什么东西啊?”

见在前方一座水塘边,用木头建成的圆盘在不断转动,把水送到高处的田地里。

“水车,这些都是小墨教我们建造的!”灵清秋道。

沙子摇头自语道:“车?这跟车一点儿都不像啊!”他呆呆的看着,若不是希明辰叫他,他差点儿被众人落下。

灵雾冬笑道:“这里跟山外比,确有许多不同之处,你们刚来,真正新鲜的东西啊,你们还没见到!”

欣欣向荣的田园风光与山外战乱、瘟疫造成的破败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灵雾冬自豪道:“山里四季如春,诸位想吃什么新鲜蔬果,这里都有!”

沙子道:“这真是个好地方啊!”

在盆地的正南处,有一座突起的山峰高耸入云,就像是一只兽角插在了大地上,山势奇峻,薄雾飘渺,更增加了一分神秘之美。

整座山峰被绿色植被覆盖,一条山路蜿蜒向前,直上峰顶,在薄雾中,隐隐约约露出几座小桥和山顶的亭台楼阁。

山泉汇成瀑布,从山间倾泻而下。几座水车在瀑布的带动下,缓缓转动着。落入谷底的泉水升腾起一片水雾,在阳光照耀下映出一条七色彩虹。

希明辰叹道:“好一座奇山!好一番奇景!”

灵如墨道:“眼前便是灵溪峰,几条溪流汇聚,从峰顶顺流而下,名曰灵溪,这还是春师兄起的名字呢!”

“灵溪?嗯,好名字,好名字!”苦老头儿一边走一边念叨着。

灵雾冬指着山峰道:“灵溪峰以灵山得名,灵山原本是一座荒山,因人烟稀少,无人问津,自从师尊来到这里修行,才兴旺起来,师尊以灵山之命,创立灵宗。众位请!”

从进入山门,边听边看,希明辰已经知道了大概。这里除了有农田和农舍,还驻扎着灵宗义军。而灵如墨叫做师尊的人,应该就是灵宗的开宗掌门。灵如墨虽然是师弟,但是他行事稳重,妙计频出,师尊嘱咐山中诸事全由他来安排,师兄们无不信服。只是小师妹一直横眉冷对,不时提醒着众人安静。

一条通幽小径曲折婉转,直通峰顶,众人沿路向上攀登,道路虽然曲折,修葺的却极为平整,陡峭处还有石栏围护。

走到山峰的最高处,小路越来越开阔,直到一座巨大的宅院门前。宅院建设在山间开阔之地。春师兄道:“此处就是师尊修行之所,几位这边请!”

此时大门敞开,几个老人正在扫地。看到灵如墨,他们热情的抓住他的手嘘寒问暖。

灵沐春上前道:“几位叔伯不必着急,让他见过师尊后再来叙话!”

希明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宅院,两排房舍相互对称,房顶瓦片如同鱼鳞般层层叠叠。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山中的房舍还能建造的如此细腻。

走进些他才看到,这建筑材质,不是土夯泥墙,也不是山间碎石,而是用一块块规格统一的方块石头堆砌的。他的心中不由一惊,虽然出身名门,见识广博,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深山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建筑,即便是帝都的高大豪宅,这种细腻的做工也并不常见,何况是在这崇山峻岭之中?

他暗自盘算着,各种大小的石块儿被雕琢成统一的形制,从山下一块儿一块儿运送到山顶,然后堆砌起来,这种工作量不倾尽几万人力,历时数年,是绝对做不到的!

灵如墨见希明辰在房舍前发呆,走到近前说:“这不是石头,否则没有几万人,如何开采出这么多啊,这是火烧石砖。”

“火石?什么东西?唉,你这小子说清楚啊!”一旁的沙子也是一头雾水,他想拉住灵如墨细问时,楔子上前低声道:“沙子哥,你小点儿声!”

沙子一愣,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灵如墨的称呼引来了灵如弦的强烈不满,她正侧眼冷冷的盯着他,眼神中似乎射出了冰锥一般,让久经沙场的沙子也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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