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3苗与蛮族

四人夜行昼伏,连续几天后,这天傍晚,荆山紫叫醒三人,还拿出一些野果,分给三人。

青桑威虎吃了两枚野果,道:“这野果不错啊,我们再摘些吧。”

荆山紫道:“野果不能摘太多,否则会被人发现,咱们返程时倒是可以多摘一些,带回部落也可以。”

荆山紫已经查看过四周地形,道:“我们过一会出发,四个时辰之后,应该能到韭山洞蛮族的边界。我们到时再寻一处地方休息。”

说着又画了地形图,让几人了解。

荆山紫看青桑威虎满不在乎,提醒道:“韭山洞蛮族非比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他们是依附三苗的,比山蛮和海蛮要强太多。遇到之后,只许退避,不得求战,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着瞪了青桑威虎一眼。

青桑威虎因昨天斩了一位山蛮,现在全身是胆,有点咋咋呼呼,道:“谨遵组长命令。”说着扮了个鬼脸。

荆山紫看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一时也没有对付他的好办法,只好下令出发。

姒蚺龙却是知道的,他父亲曾经在虞帝率领下,远征湘水一带蛮族。那里的蛮族被中原称为三苗,虽然取胜,但损失不小。三苗善于炼制兵器,并会种植水稻,实力不可小觑。他疑惑三苗势力怎么到了韭山洞这里。

这次,荆山紫亲自作先锋,仍由涂山豕殿后。

过了三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一座高山,在月光下朦胧迷离。

荆山紫蹲下身,道:“那里就是韭山洞之地了,我们再行一个时辰,便找地方隐藏休息。”说着又领三人向前行去。

过了一会,荆山紫带他们迅速躲到树后。

青桑威虎凑上前,他现在胆子很大,小声问:“怎么了?又有蛮族士兵?我去了结了……”

话音未落,远处火光照来,十余蛮族士兵手持兵器巡视过来,领头之人还骑了一头高大的灰狼坐骑,显然是高手。

青桑威虎心脏一紧,这可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荆山紫压低声音,说了声:“退!”即带几人悄悄向侧方退去。

过了一柱香时间,四人退出一里,荆山紫才停下来,汇集四人。

青桑威虎赶到近前,气喘道:“怎么回事?这几个蛮族怎么拿的是兵器,昨天那个蛮族不是只拿了石头吗?”

姒蚺龙知道原因,但没有说话,而是取出水自己喝了一口。

荆山紫道:“这是三苗的外围势力,与我们平时接触的蛮族不同。他们与诸华部落本是一脉,只不过被诸华部落从中原驱赶了出去。”

涂山豕问道:“现在怎么办?”

荆山紫看了看天色,启明星已经出现了。道:“我们就近找隐蔽地点,白天休息,夜里再执行潜入任务。”

他们找到一处山洞,查看四周没有可疑,洞内也没有凶兽和蛮族痕迹,便进去隐蔽。只是洞内分叉较多,不知通向哪里,荆山紫嘱咐他们只在洞口区域活动。

这时天已经亮了,洞内视线可见。

四人所携带干粮已经用了部分,荆山紫对姒蚺龙和涂山豕道:“你们去洞口那里采一些野菜,就是菽菜,知道吧。然后,再带一些柴回来。”

两人点头去了。

荆山紫又令青桑威虎去洞内水潭中看有没有鱼或其它动物可食用,青桑威虎只得去了。

等姒蚺龙与涂山豕带了菽菜回来时,青桑威虎已经捕了三条二尺左右的鱼,足够他们吃一顿。

荆山紫也已经搭好了帐篷,四人于是生火烤鱼。

青桑威虎刮去鱼鳞,并切出小口,浸上盐,道:“你们知道吧,我做鱼可是一绝啊。一会,我吃一条,你们三个吃剩下两条。”

荆山紫冷冷地说道:“不行,一会每条鱼分成四份,每人一份。”

“这是烤鱼,怎么分?”

荆山紫毫不示弱,道:“一会我来分。”

青桑威虎道:“你来分?好,但我要先选!”气嘟嘟地用枝条穿了鱼身体放在火上烤。

姒蚺龙摇了摇头,也把一条鱼清理了内脏,放在火上烤。涂山豕也清理了一鱼,烤起来。荆山紫拿了菽菜去洗了。

青桑威虎一边转动烤鱼,一边道:“这个烤鱼啊,烤时用小火,火焰一定不能接触鱼肉,否则味道可就差了。”说着,还指点涂山豕怎么翻动鱼,烤得更香。

荆山紫洗好菽菜回来,见三人还慢慢腾腾地用小火烤鱼,不耐烦道:“多放点柴,快点烤好!”

青桑威虎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得用小火慢烤,鱼味才鲜美。”说着往她面前一举,道:“你闻一下,我这个鱼背部快烤好了,是不是有香味?”然后又把鱼放到火上,“不过尾部还没有好,需要继续烤一会。”

荆山紫没好气地拿起一片菜叶嚼起来。

又烤了一会,果然鱼香味浓郁起来,青桑威虎更加得意,感觉自己的烤好,便要送到嘴边尝一下,却被荆山紫伸手挡下。

荆山紫道:“放下,我来分四份。”

青桑威虎嚷嚷道:“你还来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荆山紫说着就要从青桑威虎手里夺鱼。青桑威虎不乐意,要与她争。

这时,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鱼?闻起来味道不错,好久没有吃过了。”

四人听到声音,吃了一惊,只见一个灰衣老人,面目沧桑,已然来到了他们旁边。

四人登时吓了一跳,都立刻从地上站起。姒蚺龙看他的灰色长袍,竟然与自己改姓仪式上,使者卢岷彝的长袍,在制式上有些类似。

荆山紫吃惊更厉害,自己在四周设了消息报警,为何全无反应,这人能无声无息接近,功夫可谓恐怖。

那灰衣老人并未向他们攻击,而是……眼睛直看着青桑威虎手中的烤鱼。

荆山紫掩着心中不安,闪身到他身前,摆起手势,当先喝道:“什么人?”

那老人目露不屑:“小丫头还不配知道老夫的大名。”

荆山紫察觉四周,除了这老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而且这人看起来不过是想吃烤鱼,心中略定,并不道:“这位前辈,我们是涂山部落子弟,路过此处,惊扰之处,还请见谅!”

灰衣老人根本不去回答,只向青桑威虎一伸手:“小子,把你的鱼给我。”

青桑威虎却没有荆山紫的眼力,他笑道:“我也想把鱼给你,可是,我这把刀不答应。”说着已经把佩刀抽了出来。

灰衣老人一笑,骂道:“好小子,不知尊老敬长。”

青桑威虎不知他功力如何,但既能躲过四人觉察,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想见非常了得,当即也笑道:“你骂这把刀好了,跟我没关系。”说着向他身前挥出一刀试探,刀锋距老人还有一寸距离。

老人气息迸发,整个山洞一下凝滞起来,四人突然感觉无法动弹。

青桑威虎感觉如大山压下来,自己全身每一处都有千百斤压迫,根本无法活动分毫,眼看着刀已经停在老人身前,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前挪动。老人一伸手,青桑威虎另一手中的鱼已经飞出,老人接住了,坐下闻了一下,尝了一口,“嗯,不错。”遂大口吃起来。

待那老人坐下,四人才逐渐可以活动手脚,但血气不畅,难受得厉害。

荆山紫面上变色,呼道:“化神境,你是化神境的高手!”

老人大口嚼了鱼肉,模糊地赞了一声,道:“小丫头还有点眼光。”

青桑威虎赶紧使出吃奶的劲儿,走到火旁,脸上陪着笑,捡起姒蚺龙他们扔下的鱼,谄媚道:“老前辈,晚辈有眼无珠,我这就帮您把这两条鱼烤好啊。”

灰衣老人也不看他,喉咙动着,道:“还是你小子有眼力劲儿。”说着,放下鱼儿,探手在虚处一抓,只见荆山紫身前的菜叶即向他飞去。

姒蚺龙内心震惊不已,眼看着老人就着菜叶吃鱼,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不过,几人都看了出来,这老人只用右手,不知左手怎么了。

老人吃过后,拒绝了青桑威虎递上的另一条鱼,而是拿起水壶喝了几口。这才问道:“你们几个小娃娃到这里来干什么?”

青桑威虎笑道:“老前辈,我们几人从未见过蛮族,所以来韭山洞开开眼界。”

“一句实话没有,”老人笑骂了一句,问荆山紫,“女娃娃,你功夫不错,已经凝气境了,你来说,到这里干什么?”

荆山紫抿着嘴唇,想了一下,道:“我们到这里侦察蛮族动向。”

“涂山部落没有人了吗?派你们几个小娃娃来。”

荆山紫道:“我们是涂山学宫的学员,这是我们的学期任务。”

“哦,”老人点了点头,“涂山学宫,你们有个教士叫涂山房霄,他还在吗?”

涂山豕望了一眼姒蚺龙,姒蚺龙没有说话。

只听荆山紫道:“涂山房霄前辈,他现在夥山炫月宗总坛担任长老。他是您的朋友吗?”

“朋友?谈不上,认识而已。”

荆山紫奉礼道:“还请老前辈移驾,到涂山部落作客。”

“你们酋长现在是谁?”

“我们酋长是涂山静月,不知前辈是否认识。”

老人感喟一声,“已经是酋长了吗?不错,也应该是她。”

此时,四人都已经明了,这化神境的灰衣老人,应该与涂山部落长辈相识。天下化神境的高手,寥寥无几。相传只有中原虞帝和炫月宗炫女是化神境高手。

现在有一个化神境的高手在眼前,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能请动这灰衣老人到涂山部落,也是一大功劳。

荆山紫再次出言相邀,但老人如同没有听到,吃罢鱼,擦了擦嘴巴,道:“韭山洞蛮族人数众多,你们赶紧离开吧。”说完,只是一瞬,便晃身出洞不见了。

四人面面相觑,姒蚺龙思索道:“这次任务有凶险,途中遇到大批蛮族,刚才又遇到来历不明的化神境高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回学宫汇报。”

荆山紫却反驳:“我们的任务是侦察韭山洞蛮族动向,现在刚到韭山洞,还未发现蛮族,只碰上几个巡逻士兵,不能撤退。路上发生的事情与任务无关。”

姒蚺龙心中不安,但也无奈,自己可不想被人看成怕死。

青桑威虎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唉,这位老爷爷,吃了我的鱼,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什么不能传授点功夫给我呢?唉,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啊。算了,我们把剩下的吃了吧,赶紧休息,我可困了。”

四人吃完后,轮换休息。

待到傍晚,荆山紫又叫起众人,准备妥当后,已经是晚上。

还是荆山紫在前,四人依次出发。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登上了韭山。

这山在月光之下,显得神奇、险峻,树木、石林相杂,泉水悠声与鸟兽鸣声相继。

四人内心都紧张起来,不多时,路过几位蛮族士兵。荆山紫咬牙又带队向前深入,但不过一柱香,又遇到两拨蛮族士兵,这一路上已经见到了三十名蛮族士兵。

荆山紫知道遇上蛮族大部队了。她停下来,看着三个组员。姒蚺龙等人脸上的紧张表情也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青桑威虎压低声音说道:“组长,我们撤吧,老爷爷说得对,这里蛮族人数众多,远多于百人,应该立刻后撤啊。”

荆山紫也后悔自己的鲁莽了。她咬牙道:“我们这就后撤,还是我做先锋,一定要小心。”

见荆山紫终于改变了主意,姒蚺龙也松了一口气,涂山豕还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撤退倒是极为顺利,很快,他们撤了十余里,但荆山紫却又叫停。四人不知为何,听过之后,才知荆山紫要求小组绕着山侦察一下。几人无奈,就这样小心地在外围转了一夜,也没有碰上蛮族,在天亮时又找了地方休息。

就这样,一直过了十几天,中间也遇到过小股蛮族,但没有接触就绕了过去。青桑威虎都已经瘦了三圈,天天嚷嚷着要回珍珠城。

其余三人也憔悴得多,但荆山紫一直不松口,因为她认为收获不小,遇到的小股蛮族士兵她都记了下来,也摸清了这些士兵的规律。甚至她还想冒险再探韭山洞。

当荆山紫说出了这个想法。青桑威虎首先不干了,他大呼:“我们这是干什么啊?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提心吊胆,生怕被蛮族给撞上。我们已经遇到过一个蛮族山寨,足有上千蛮族。现在又到韭山洞,碰到前后不下六七批蛮族小队士兵,他们巡察严密,这里肯定有几百蛮族啊。我们还不撤退,是真的想死吗?”

荆山紫有些生硬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摸清了蛮族巡逻的规律,只要我们避过他们,还是有机会到韭山洞口附近查看一下的。如果现在就走,能算完成任务吗?”

姒蚺龙劝道:“这些蛮族来自三苗,他们来到这里,本身就是可疑的。我们还是回去汇报比较好。”

涂山豕这几天跟着荆山紫,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蛮族小队,增加了不少信心,现在居然道:“我们还是应该听组长的。”

青桑威虎哪里买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嚷道:“我和蚺龙留守,你们俩去探那韭山洞吧。”

荆山紫虽然对姒蚺龙和青桑威虎不服从指挥的行为有些生气,但确实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比较冒险的,于是说道:“这样吧,我们今夜一起出发,能侦察到哪里就是哪里,如果遇到阻挡,我们立即撤退,回珍珠城。”

姒蚺龙立刻问道:“如果没有遇到阻挡呢?”

荆山紫道:“若无阻挡我们就继续侦察。”

青桑威虎摇头道:“不行,我们撤退需要时间。”

荆山紫想了一下,道:“如果没有遇到蛮族士兵阻挡,我们夜半时分,无论是否到韭山洞附近,我们一样撤退。”

青桑威虎和姒蚺龙也看出了,不尝试探一次韭山洞,荆山紫是不会放弃的,否则一直在周围打圈圈,老耗着不是办法,于是终于同意冒一次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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