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江湖往事

第五章江湖往事

李通顿了顿又道:“后来你爹名号响彻江湖,有那号称郓州第一飞刀之称的迅手阎罗梁犰来你爹府上挑战,那年你爹爹年方十八,暗器已练得精熟。那厮与你爹相约比试三场,规矩由他制定,第一场比手速,找来仆人随手丢些杨树叶,两人各取暗器,暗器上标有自己姓名,暗器插中树叶多者获胜,起初二人速度相当,你插中一片我便紧跟着插中一片,在站众人都以为二者平手时,仆人将手中剩余树叶往空中一撒,两人各施展技艺,刹那间手动刀出、刀出手动,好似千手观音施了法门,又像八臂哪吒晃动兵刃,那厮正得意时,你爹眼睛细细一瞄,一刀脱手而出,树叶飘飘荡荡,正有三个重叠一线,那刀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直飞去,正扎在三个树叶之上。二人出手完毕,那地上并无一个树叶落下,都钉在背后的树桩之上。叫下人一一查点完毕,你爹正比那厮多中两片树叶。那厮却暗暗不服,吵闹着要比试第二场。”

李应听到这时,不觉出声喝彩。

李通又道:“第二场两人比准头,十步、三十步、五十步、八十步、一百步,分五点各立一靶,每个点相距二十步,取三个镖,投完一处便去下一处继续投射,先看准头如何,若是准头都一般无二,便看谁先射完飞刀。说罢下人早已准备好场地,二人来到靶场准备完毕,只听得一声呼哨,二人各施手艺,十步时二人只是打眼一瞄,三刀出手正中靶心,疾疾向三十步奔去。三十步时二人并不做一刻停留,也只是信手而出,三镖丝毫不差,稳稳插在靶心,早向五十步靶奔去。五十步靶,二人面不红气不喘,只一眼三刀尽出,那刀方才插中靶心,嗡嗡作响之时,二人已来到八十步靶心前方。只略微瞄了瞄,刀刀出手,也中了靶心。那厮心中琢磨,照这么看,最差也是个平手,不至于丢了面皮。百步靶外,两人各取第一刀,双双出手,正中靶心之上,待那厮第二刀出手之际,正暗自窃喜,以为速度略胜一筹时。你爹双手各持一刀,嗖嗖两声,两刀齐出,叮叮两声。把那迅手阎罗几乎唬了一怔,原来那叮叮两声,是后两个飞刀一前一后插在了上一把飞刀之上。那梁犰第三刀尚在手里,内心早已焦躁万分,规矩是自己定的,两次又都出丑,心中只是暗暗发狠,大叫着下一场再行比试。”

李应道:“父亲这一手飞刀技艺,当真是精彩至极啊。”

李通道:“你且听我说这第三场,前两场比试一过,把那郓州第一飞刀迅手阎罗直气的双眼血红、面皮黑紫,扬言第三场要与你爹以命相搏,你爹也不言语,只是点头应战。那厮定下规矩,双方各持三把飞刀,背向而立,各走三十步,找一人敲锣示警,第一声锣示意二人就位,第二声锣示意各自准备,第三声锣响时,二人背转身各自出手,生死由命。说罢二人各自签订生死文书。”

看官且住,这三声锣大有说法,为什么这么说呢?您试想,如今竞赛,都是运动员就位做好准备,指挥员下达各就位,预备,然后鸣枪。为什么不鸣枪三声呢?原来声音太大反而容易刺激人应激反应。锣响三声,怕是当事人早已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升。所以三声锣更检验技艺高超与否。普通的田径跑步,都让运动员异常紧绷,更别说这是生死相搏,当然更加紧张刺激。

李通继续说:“签订生死文书之后,二人便去指定位置就位,站定毕一通锣响,两人气定神闲。二通锣响二人做好准备。只听得锵的一声响,三通锣发,二人急急转身,那梁犰眼神凶狠,一刀发出,你爹信手拈来也一刀迎去。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两刀相撞掉在地上。那梁犰第一刀发出,紧接一刀甩手而出,你爹手中飞刀旋了两旋,梁犰那刀眼看要刺中你爹,你爹唰的一出手,那飞刀在你爹身前两步正被后出手的飞刀击落。那梁犰眼尖,看你父亲刚出手毕,手上加力甩出一刀,那刀竟嗖嗖有声,径直飞去,正要飞到时,你爹背转身躯,信手一抄,正把那飞刀抓到手中,只一甩手直奔那厮而去。梁犰眼睛一闭只是等死罢了,不料半晌过后睁眼瞧,原来你爹那一刀贴着梁犰脖领子飞了过去。看梁犰睁了眼,你爹扬了扬手中剩下的那柄飞刀,唰的一声射向地面,吭的一声把那刀柄都没入土中。”

“嗬”李应不禁咂舌。

李通眉眼一笑:“那梁犰到此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跪下磕头,谢你爹不杀之恩。若说起来这梁犰武艺也不差,只可惜撞到的是你爹。你爹将他搀起好生安抚,那梁犰闻名已久,不想今天着实现了丑,若说年龄也痴长你爹五六岁,那日竟然想拜你爹为师,如此性情也当真算是个好汉。你爹倒是个厚道人,不提拜师之事,只言相互切磋,倒也给足了那梁犰面子。因此事上,那梁犰也成了李家庄客,常年跟随你爹左右。说也可惜,只是后来因我之事折了这个汉子性命。”

李应忙问:“所因何事?”李应心想这李通不是凡夫,更何况我爹也非常人,那梁犰虽然不是绝世高手,但那飞刀技艺也并不差。该是多大的篓子,能让这李通心甘情愿成奴仆,那迅手阎罗做了阴间鬼?

李通说出一番话来,讲出了昔年江湖上一血淋淋的大事件。

李通道:“自闻你爹名号以来,我上少林寺成了俗家弟子,后得遇恩师谭正芳指点,艺成下山这期间,与你爹常有书信往来。两人信上或讨论武艺,或嘘寒问暖极为亲近。本待下山之时,与你爹好生切磋一番,结个生死弟兄。怎奈后来闯出如此大祸,若非你爹舍命搭救,我早已是阴曹地府中的阴魂了。”

李应道:“所为何事,惹下你口中的大祸?”

李通道:“我自上少林以来,学了些粗浅功夫,但每日十分刻苦,鸡鸣便起,夜半才眠,每日潜心修炼。我那恩师平日在自己的小院不曾出来,那日我练武直练到子时方休,次日过了寅时又来练武,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却不知我师傅暗暗观察。师傅见我如此刻苦,于是大发慈悲,收了我做一记名徒弟。教我先后学成了三十二式鹰爪翻子拳、七十二式缠手小擒拿,又学成五步十三枪和威侯出手剑。后因家中来信,离了恩师,待下山归家办妥事情后,便去山东寻你爹来。”

李通顿了顿道:“那时节乃是元丰四年,你还尚未出生,我自嵩山下得山来奔家而去,来在了陈州地界。寻思歇息两日再行赶路,可叹那年怕是正值犯太岁,好巧不巧惹了这个瘟神。把行李放在客店后,便想去街上走走看看,也逛一逛陈州的景致。在那闹市中央,立了一擂台,上书金匾一副,上联书陈州地界我为最,下联书泰山少林俺无敌。我只当是个不晓事的狂徒,在这州城之中说些豪言空话,便落步在此,看他有何本事。也有些会武的上去与他相争,或是确实技不如他,或是故意输与他,起初每赢一局,那厮便张牙舞爪,满口胡言吹嘘一通。再后来这厮出手狠辣,有那认输的也被他下狠手,或折了手腕脚腕、或断了手筋脚筋,有的打的血污满面,有的已然下不得台来,那厮也当真是个无赖,下不得台的便让身边人硬生生扔下台去,一个个摔的不成样子。”

李通又道:“我是那外乡的人,哪里知道其中内幕,也懒得惹些闲事,可那厮嘴上越发无礼,骂些什么泰山争跤的皆是软蛋,少林学艺的多少草包,全不敌他的拳脚。我在台下瞧得分明,那厮拳脚倒也会些,却绝不像他吹嘘的那般,上擂台的有不少都是强于他的,只是都不曾用尽全力,奈何这厮下手狠辣,不管不顾以致诸多好汉子被他废了手脚。”

李应问:“那为何这些人要故意不敌他?难不成收了些好处。”

李通一听,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把手:“说来便气炸我的心肺,这厮哪里有甚真手段,只是因为家中有那高官,这厮姓章名表,乃是那陈州知州章惇族中的子侄,他那叔父想给这厮谋个出路,叫他在此设个擂台,打擂七天全胜,便托关系给他在军营中谋个一官半职。哪知这厮心黑手辣又十分张狂,他出手致残的那些人都是当地有名姓的武师,这厮不但想做个军官,还想垄断整个陈州地界的所有武行拳馆,日后陈州地界武行拳馆的收入就都落在这厮手中。次后又出言不逊,辱骂我少林寺,我本不想管这般闲事,奈何这厮说话着实难听,我又年轻气盛。于是信步跃上台来,那厮也以为我是陈州人士,上来便使擒拿手锁我肩膀,他那手段也来使擒拿手拿我,早被我晃动肩膀挣脱了他手,紧接着一招反擒拿,按住他手扣在我肩膀,然后转身闪至他身后,将那厮手臂只往上一提,便疼的那厮龇牙咧嘴。我不愿多生事端,便松了他手,哪知这厮不晓事,又飞身一跃,两腿岔开,想用飞身剪刀脚来锁住我脖颈,我往后退了两步闪过那厮双腿,紧接着便抢出一步,一手托住那厮颈部,一手拽住那厮脖领,只一用力,把这厮掼在地上,台下掌声喝彩不断。见戏弄他也够了,我便转身下台,打算离去,这厮经这一摔,气的面皮涨红,狠辣辣的起身,回手取了架子上一柄短刀向我劈来,我只一闪身,躲过那刀,又飞起一脚正踢在那厮手腕上,刀随即掉落。”

李通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本待走,那厮却不肯,召集手下二三十人将我团团围住,这厮拿刀恶狠狠的抵在我项上,大骂“你这厮是哪里来的蠢人,敢来这里惹恼老爷?””

李通道:“你是谁的老爷?你这厮好不晓事,不见老爷让着你么?”

那厮:“你这夯货,意思方才让着老爷了?今天因何坏我好事,不说出来便将你活剐了。”

李通道:“你这厮嘴上没个把门的,你自守你的擂,辱骂我少林寺作甚,俺那少林寺有的是高人,便只是我这一俗家弟子,对付你都富富有余。”

那厮道:“便骂你少林寺是一伙秃驴强盗,那住持呆傻,那监寺蠢笨,那知客僧是猪狗生的,那执事僧是驴马养的,就如你这等狗一样的下人,惹恼老爷也只是一刀把你了账。”

李通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当街击杀良民?”

那厮恶狠狠道:“杀你如同杀猪狗一般,惹恼俺,火烧了你那少林寺,把那住持、首座、监寺、执事一一排列齐整,一刀刀剁下许多驴头,便是那听闻入了少林的谭正芳也一把揪出来,取那皮鞭沾上凉水,叫下人烧好饭,沏好茶,边吃边饮,细细打那秃驴三百六十五鞭,凑个年数,给老爷解闷。”

李通听到这话,岂能善罢甘休,早挣开束缚,把身边挟制自己的几人打倒,抢过章表手里刀来,怒目圆睁,将刀反架在那厮脖颈上,骂道:“你这厮怕是找死,嘴里再不干不净,我便先让你去阴曹地府做鬼。”

那章表满眼不屑道:“你敢杀我?”

李通道:“有何不敢?”

那章表一听来了精神,脖子直往刀刃上凑:“你杀呀,你杀呀,杀呀,杀呀,老爷今天让你杀。”

李通嘴上只是说说,初到此地哪里敢惹人命官司。

不料那厮得势不饶人,又叫嚣道:“量你也没那个狗胆,你们少林寺就是草包秃驴,你不杀我,我倒要把你抓进大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之后便按我说的做,烧了你那鸟寺,杀了你那一伙秃驴。”

李通听到这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那刀死死抵在那厮脖颈上,几乎迸出血丝:“你再敢多嘴,我要你命来。”

那厮也是个不知死的,赖着家中有高官,横行霸道惯了,嘴上仍旧不依不饶:“你敢杀我吗,就骂你少林是一伙秃驴,秃……”

第二声秃驴还没说完,早被李通一刀挥下,把个狗头剁下,滴溜溜滚到人群中去。那伙下人,有的跑去报信,留七八个要截住李通,李通一不做二不休,自家寻思不杀了这几人也脱不得身,冲上前去,使出浑身解数,一刀一个连杀了四五个人,余下的下人全都四散而逃。看热闹的也早都跑的跑、散的散,只留下几个胆大看热闹的,和方才受伤没走脱的武师。

为头的一个朝李通大声喊道:“好汉,你捅了天大的篓子了,我们为何不敢跟他使出手段,皆因这厮的叔父是州官章惇,在朝中虽然几次变动,但是地位显赫,黑白通吃,他硬逼着我们人人上台,说好了假输一场一人赏纹银五两,今日是最后一日,之前人都尝到了甜头,谁知今日这厮出手狠辣,伤了不少陈州有头有脸的武师,却不幸被你撞见,你是外乡人哪知其中内情。这厮现如今已然死了,昔日也是个飞扬跋扈的泼皮,死有余辜,但是他家中势力甚广,我们也不去报官,一会各自散去,你快快逃命去吧。”

李通一听连呼倒霉,随手抄了一根杆棒,疾疾向客店奔去,拿了行李也不多言语,跳窗便走,奈何走的急了,衣服也未曾换,身上还有血迹,来到城门官兵拦住,质问血迹从何而来,只道是杀了头猪。那官兵也不猜疑,摆手示意通过。

李通出得城门慌不择路,夺路便走,一连数日回到家中,遮了头脸去村中看那告示,果然张贴着悬赏自己的告示,只是不知自己姓名,但画的图像却跟自己有几分形似。

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给李枭写了一封书信,信上把来龙去脉写了大概。

李枭得了信件,已是十日之后,知道李通犯了大事,也来不及多做准备,只带了连迅手阎罗梁犰共五名庄中好手,乘快马去寻李通。

沿路各村县州府均张贴李通画像,在客店休息时又探听得不仅官府缉拿李通,连绿林山头上也发了悬赏令,若抓得李通活人赏钱三千两,死人也值两千银。

这李枭与五名伙计商量如何营救李通事宜。

思来想去六人只能换了装束,易了面容,万不可泄露了本来身份,不然遗祸不小。

六人三四日到得李通村外,却见村中火光升腾,人马嘶喊之声不绝于耳,慌忙进得村中。

不因李枭六人及时来救,怎使得一行六人只活了一个,李通家中也鸡犬无存,若问是何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九剑刺心·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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