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夜金蟾

“蚩尤门全是畜牲,他们都该下地狱受到阎王老爷的惩治。”赵金神情激动,颤抖着手臂说到。

不由分说,赵金拔出慕容门主背后匕首,连捅数刀。

阿三呆呆地矗立在那里,良心谴责着他多情的心,脑海中浮现飞云堡尸横遍地的场景。是道德迟缓了阿三的行动,眼睁睁看着身负“恶魔”的赵金逃跑。

多年情分毕竟还在,阿三最终选择抱起师傅慕容门主,准备将其安葬。

伤口缓缓流出鲜血,直到孟巨纹赶来,欧阳龙已经因痛而昏。

从包袱里掏出绣着鸳鸯的花布,林辰予正要替欧阳龙包扎伤口,却被孟巨纹夺去,由胖叟指导,才严丝合缝地包住伤口。

远方白茅摇曳着身躯,鼹鼠享受着日光的沐浴,欧阳龙却平躺在铺着干草的大棚里。

林辰予盘坐在棚内,起膻中穴,调理紊乱的经脉。

六位老叟各执其词,谈论对欧阳龙的治愈方式,孟巨纹苦着脸细细聆听。

约莫过了半晌,华天霸才又悠悠醒转,了解本末。经过周详的考虑,华天霸认为应该尽快将欧阳龙送到白城。

“这距离白城也远,一般乡镇就有医士,何必舍近求远呢?”瘦老叟当即提出意见。

华天霸揉揉太阳穴,身体还有一丝不适,解释道:“欧阳大哥曾说,待了结孟巨纹后,就去白城。傥若这刀伤不能痊愈,而欧阳龙见不到白城故人,岂非抱憾终身吗?”

瘦老叟依旧喋喋不休论证着自己的意见,其余五位老者争嚷的面红耳赤,再急些,怕是要拳打脚踢了。

孟巨纹道:“既然华天霸为心腹亲友,自然比我们更加了解,那就去元国白城。”

胖老叟跺跺脚,愁怨道:“决定下来了,老朽也无话可说。就此别过,老朽还有六岁大的胖孙子要照顾,就先行一步。”

孟巨纹拱手道:“多蒙辛劳,一路珍重!”

“屁的辛劳!若早知晓他是大名鼎鼎的欧阳龙,初来请老朽,就不该刁难他。老脸挂不住呀!”胖老叟说完,深深作揖而离。

其余五位均表示,愿意追随,到白城再说。

孟巨纹担忧花派与天极门弟子追寻自己,再惹麻烦,决定夜晚赶路。

火龙山林家为八大流派之人,所修习功法高深莫测玄而又玄。是以不到一个时辰,林辰予所受内伤,全部复原。

五位老叟备置食物,将坐在后辆马车内。那辆马车也算宽敞,足可容纳五人而有余地。华天霸负责赶车,对于他来说有些烦闷。

欧阳龙抬到头辆轿内,斜靠在边角处,林辰予细心的用狐狸毯垫在欧阳龙身下。孟巨纹抢着驾驶,却被林辰予强推到车内。

弯月状的匕首依旧留在欧阳龙身上,一路颠簸让欧阳龙不时紧紧闭着眼睛,深深蹙着眉毛,艰难的忍受痛楚。

星月行驶,晨旦换人继续赶路。

过了三四天的一个傍晚时分,终于抵达白城。

白城外苞米成排,油菜花像是地面上无数的小精灵。

经过打听,两辆马车来到了炎帝门夏家的府邸。门前两头威猛的雄壮狮子分外神气,宛如天降神狮。

闻听管家夏明岁所述,夏明威门主手中的茶杯霎时落地。他实在难以料到欧阳龙断臂受伤,可能刀伤难愈的危险地步。

一时之间,夏府全乱了套。夏明威门主一面吩咐老管家夏明岁安排欧阳龙等一行人的住房,一面快马飞驰,到医馆请名医诊治。门主夫人秦玉听闻欧阳龙讯息时,在纺织布匹,一颗担忧的心七上八下,慌慌张张到厨房烧水杀鸡。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宛如白昼。

孟巨纹料想这阵仗,欧阳龙因该无碍,便跑到厨房想要烧些补品。来到厨房,门外仆役们忙活着择菜、剥豌豆、砍柴,门内只有一位艳丽无俦的妇女。

她正捣火控制火的大小,灶上放着大锅。

孟巨纹认为这人不过仆役老妇,却也在心中赞美她的服饰华丽与娇艳姿容。

欧阳龙上前帮着折断干树枝,那妇人专心致志地看守着火炉,控制火量,张嘴道:“不是讲明,由我专烧补品吗?你为何还来?”

孟巨纹听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妇女是夏府奴仆的领事者,稍微有些权利。

孟巨纹回道:“他是最最值得交的好朋友,我该尽些绵薄之力,哪怕是填一根柴,也心满意足。”

“你也熟识欧阳龙!他做的一些事情非常人所思所想,却让每个知道他的人,都敬仰他。”妇人依旧握着长棍,捣着柴火感慨着。

孟巨纹思索片刻,淡然道:“或许他心中有执着的地方,这才是我们敬佩他的地方。听说欧阳龙有个干儿子,未知……。”

那妇人有些恼火,微皱眉毛,“确实!只不过这小崽子贪玩,到乡下和重飞玩耍去了。对,我得连夜去把他叫回来,明日上午大概能赶回来。”

娇艳妇人把捣火递给孟巨纹,疑惑道:“哎!你并非炎帝门弟子,也非仆役,你……。”

“不才孟巨纹,乃是欧阳龙的仆从。”孟巨纹为自己辩解到。

妇人这才舒心,道:“锅中是些人参枸杞,熬到天明就差不多了。切记,火焰绝对不能高过锅底,这些都是陈姑娘教我的。”

孟巨纹道:“谨记嘱咐,不敢遗漏。”

妇人“文练手”秦玉缓步出厨房,备马出城,星夜赶往白重飞所在之地。

炎帝门夏家府邸内,有一别院。院落正中有花坛,正值月季盛开,陈莲姑娘正借着随风摇曳的烛火观赏花朵。

绿油油的毛毛虫蠕动在一条斜靠着竹栏的纸条上面,陈姑娘将火烛靠近看得清晰些,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弹开毛毛虫。

猛然听得别院外无比嘈杂,好奇心的驱使下,陈姑娘来到院外,询问仆从原委。

“府中来了位贵客,夏老爷忙着招待。那贵客似乎伤的很重,不省人事。”女仆从陈述到。

夏府待我一向如至亲般,此刻正好能报答一二,正是天赐良机。陈莲姑娘如此寻思着,便回闺阁换了件夜行衣。

……

……

微微星光点缀着昏暗的天空,多数房屋桑皮纸窗上看不见亮光,而有些地方却灯火通明。

除了夏府外,各大妓院酒肆,依然充斥着欢声笑语和蜡火摇曳。

有户院落却一反常态,两扇木门紧紧关闭着,持鬼头大砍刀的两位威猛汉子把守内门。三面房屋里亮如白昼,除了西面寂静无声外,北面和东面里人影幢幢。

北面房屋内主堂上,围着七八个赤膊大汉,全部甜言蜜语的恭维着一个独眼龙。而独眼龙则抿着汾酒,笑嘻嘻地听着。

“若非展堂主机智百变,如何能勘破谜题,找到这得来不易的旷世奇宝呢!”大胖墩咧着嘴嚎到。

“集结九大金蟾,便能长生不老。到时教主生命齐天,展堂主一定位高权重呀!”小胖墩附和道。

展堂主独眼龙摇摇脑袋,叹道:“奈何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还得和那瘦竹竿平分,太气恼了。”

小胖墩斟酒,道:“堂主切莫忧思,现场众人,谁不明白若非有您,他竹下君如何能完成任务!”

大胖墩说道:“即使功劳平分,难道教主心里没有一杆秤吗?自然不会亏待展堂主的。再退一步,咱们堂主帮竹下君完成了任务,他能不感激涕零吗?”

众人起哄道:“说的再理!说的有理!”

正说着话,忽而听得东面房惨呼一声,随后叫嚷不喋。

展堂主独眼龙领着众位兄弟出门,却看见竹下君部从向房梁上辱骂。

“狗腿子,暗箭伤人不算英雄,有种滚下来大战三百回合!”小瘪三嚷到。

独眼龙上前问道:“出了何事呀!为何大嚷大叫的?”

大瘪三跪倒在地,涕泗滂沱道:“念在一脉相承份上,希望展大堂主替我堂主报仇雪恨呀!”

独眼龙将其扶起,再追问道:“怎样发生的?”

“本来好好的在房里吃酒,请了舞姬。却从屋梁飞下一位黑衣盗匪,他只晃动手臂,银光射向堂主,当场毙命。那盗匪顺着大梁跑到屋顶了。便再难观察到他的踪迹了,不知所踪。”大瘪三缓缓说到。

“不好!”独眼龙暗叫一声,慌忙赶至西厢房,进入房门,打开暗格,却发现空空如也。

金蟾丢失,事关性命,独眼龙发了疯似的在院落中骂那盗匪。

起先不过猪狗畜牲,到后来就殃及祖宗,越发难听。

竟连大胖墩都觉得太过分了,忍不住说道:“堂主!那盗窃者为猪为狗,没必要给自己造孽,不值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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