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半截金剑

明月清风,高墙大院,屋檐上半蹲着的黑衣人嘻嘻笑起来。

惹得展堂主独眼龙越发凶狠,将盗匪十八代祖宗尽数骂一遍。黑衣人半点不动情,仿佛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似的,这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干系。

怀中束着盒子,金蟾显然已在这盗匪掌控之中。为了探究这伙人想法,选择再听片刻。

独眼龙骂得嗓子眼干燥如火烧,机警聪慧的大胖墩早早端来一碗清茶。

院子邻居们纷纷穿衣,来探究竟,却被门外两条大汉挡住。惧怕二人虎背熊腰,众人佯装不服气嚷嚷两三句,自然不惹是非回房睡觉。

骂些污言秽语,小胖墩有些耐不住困倦,想去睡觉,却被大胖墩拉住。

黑衣大盗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似小鸡啄米一般也觉困意缠身,正欲跳墙而走之际,却听了独眼龙一番话,使得黑衣盗不得不教训下这位口无遮拦的狂妄之徒。

独眼龙骂道:“为人者都是有师傅的,你师傅是牛粪里的屎壳郎还是泥泞地里的臭虫,教出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狗贼……。”

黑衣盗起身形如轻燕,翩然落在院墙角落,又坐到栏杆上,身体丝毫不摇晃。

“你是鬼……是人?”小胖墩颤声喊着。

在电光火石之间,十几把兵器已齐刷刷拔了出来,兵刃末端直指着黑衣盗。

星月虽为黑衣盗增添几分诡秘,但人多力量大,这群三教派徒众也就光脚不怕穿鞋。

黑衣盗指着独眼龙,厉声道:“你师傅是哪个鼠辈,说来本大侠听听。”

“家师乃凤池教教主,威震天下,无人不知是无人不晓!识相的,交出金蟾,留你个全尸。”独眼龙将单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霸气地说到。

“嘻嘻!”黑衣盗忽然笑起来,尖声细语极其像女子声音,独眼龙也意识到这盗匪有可能是位面容姣好的绝艳姑娘。

“你岂非是个傻子?亦或者是个瞎子,莫非没看见我的人比你多吗?”独眼龙挖苦到。

黑衣盗说到:“大言不惭!一群无能之辈,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谎话。我要是你死去的爹,都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你。”

大胖子舞动钢刀,一招“艳压群芳”单刀带着十二分的力气直劈向黑衣盗。

力足千金,浑厚有声。

众人目瞪口呆,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刀的身影。目光随着刀身极速向下望,还差一寸,有两个麻子脸兴奋地跳跃起来,似乎在提前庆贺大胖子的功绩。

突地,那黑衣人如道清风般飞跃而起,踩着落空的刀背借力,向前空翻身形。

“杀了他!”独眼龙高声吼叫到。

两把钢刀一左一右,拦腰砍下,黑衣盗掌拍地面,陡然一个起落避开双刀,再向前跃。

鬼头钩猛然砸向黑衣盗脑袋,快如旋风。握钩者身后还有两位端着匕首,分左右而刺。黑衣盗丝毫不觉慌乱,沉着应对,起膻中穴功法幻化玄风。

强烈的玄风将笨重鬼头钩刮倒,借着钩柄,黑衣盗再借力跃起。

“嘭!”一掌拍在他额头正中,未等他再抡鬼头钩,业已哀嚎躺地。

黑衣盗匪于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动作敏捷,迅猛无俦。

握着匕首的两位麻子汉,眼睛进了泥沙,如同无头苍蝇,根本刺不中黑衣盗。

独眼龙避无可避,左足陡然斜挎一步,抓起小风骚向黑衣盗扔去。再掏出双片臂刀,在正前方舞动成一道光影,异常凶险。

小风骚始料未及,慌不迭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施展“龙王钳腕”想要扣住黑衣盗手腕。

再差半分就能扣住,不料黑衣盗鬼魅般的双臂陡然变换位置。小风骚额头沁出冷汗,正欲换招,却奈何对方在上空,且招式用老,换无可换,唯有坐以待毙。

黑衣盗五指如钢爪,按在他头顶,又自借力翻向独眼龙。

独眼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暗道:“既然你找死,到阎王殿可别怨恨我。”忽然,独眼龙功起膻中穴,念起口诀。

臂刀光影并非榜首,不过寻常,是以独眼龙毫不畏惧。正欲施展妙手化解前方光影,却见前方光影陡然消匿,独眼龙双臂空空。

正值黑衣盗进退维谷时,她忽然觉得后背生出丝丝凉风,心中疑团瞬解。登时拍足落地,猛然后空翻躲避身后两把尖锐的臂刀。

“呲!”

纵使再巧妙,黑衣盗后背仍然被划破,一杆钢枪直刺黑衣盗。慌然起膻中穴功法,施功于手掌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钢枪,一个侧面旋踢,那手执钢枪的麻脸猥琐男,吐水而倒。

顺这钢枪攻来的力量,黑衣盗借势向后一扬,钢枪直飞向身后的独眼龙。

独眼龙抬右手臂膀来挡,手臂有刀,击落钢枪。

三位斜眼邋遢汉子正跃跃欲试,独眼龙慌忙叫停,上前道:“原来你会功法!你是哪派嘛门的?若无师承,不妨考虑三教派。”

“小门小派,给我擦鞋都不配呢!再者言,方才杀了你们一个堂主,深仇大恨算是结了,入贵教岂非羊入虎口?”黑衣盗淡然到。

独眼龙像是换了思想,淡然道:“师傅求贤若渴,傥若阁下有意入鄙教,金蟾自然双手奉送。过往种种,既往不咎。”

黑衣盗掏出小匣子,嬉笑道:

“呵呵!东西已在我手,何必要你奉送?和你们那快埋了半截土的老教主说明,金蟾根本不可能长生不老。假如能长生不老,为什么没有上古前辈去尝试呢?最多是美人吃了能美容养颜,男子吃了疯癫几天而已。”

黑衣盗正欲飞身形而走,独眼龙忙道:“盗走金蟾,好歹报个名号,让兄弟们有个交代。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

“傥若我一个字都不留呢?”黑衣盗反问到。

独眼龙跺了跺脚、咬了咬牙,断然道:“拼了我这条性命,也得把你留住。你要走,得踏着我的尸体过。”

“再纠缠不清,天都快亮了,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艳过苍穹、仙过天女,英雄看了留恋,大侠看了往返,花见花开的东方女侠,冷无霜!”

独眼龙拱手道:“多谢!”

黑衣盗又似燕子一样,飞到了屋檐上面,踩着瓦片,消失在黑暗中。

黄狗叼着死老鼠跑到巷口,俯瞰无人才开始吃起鼠肉,它实在饿得不要不要的。原始森林里狼的本性逐渐暴露,生存是一切的前提。

古老的白城和往常相同,老猫打翻饭盆的声音;婴儿哭闹不肯熟睡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打更声音。

……

……

第一抹霞光总是能照在城楼的破败旗子上,军营们称呼这面旗子为“幸运旗”,是以再破败,也不肯换一面新的替换。

老兵撑着竹殳,迈步上了城楼,观望远方景色。他总是第一个上城楼站岗的人,或许经历颇多,才让他坚定执着。

握着斧头出城砍柴的,回乡下走亲戚穿门的,比比皆是。唯独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格外引人关注。来往行人,无不打量着这辆豪华的马车。

马车辐条鲜艳光彩,车壁是用最上品的楠木板,顶端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窗遮布用丝绸做的,门帘用细葛布做的,还绣着高山流水的图画。车夫笔直身躯,左手握着六条马辔,右手抓着马鞭。

这辆耀眼夺目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紧紧相随,这辆马车,就显得粗鄙些。

两辆马车进了城门,四匹马齐头并进,占据了道路宽度的三分之一。

车夫老辣,但凡遇到风吹草动时,立刻拉住马辔。对路径很熟,并未问路,直勾勾来到炎帝门夏家府邸,两头石狮子门前。

四周霎时围起了一圈人,有人竟然搬起凳子,在树荫下嗑瓜子,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说得邪乎,有人说这是炎帝门老夏家积攒的报应,今天就要实现了;还有人说这马车很华丽,应该是北国的间谍来筹谋。

众人大眼瞪着小眼,小眼又瞪着大眼,车夫如坐定老僧,一东也不动。

轿帘除了随风摇曳几下外,毫无动静,好似轿中无人似的。

盛傻子被人玩弄,那人承诺若是敢去扣打门环,就让盛傻子摸他妹的脚。

爱慕之情打败了一切疑虑,也打败了众位好心人的劝解!

于是盛傻子走出颠三倒四的步伐,挠头抓耳的徐徐上前,众人都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面容带着担忧,却不阻拦劝解,露着虎牙的王小湖喊到:

“喂!大哥哥!不要去呀!危险!”

王小湖的嘴巴很快被母亲塞进了一块又脏又烂的破布。

总是歪斜着脑袋,盛傻子扣打门环,不久便走出一位老管家,扫视到了华丽的马车。

老管家夏明岁掏出袋钱递给盛傻子,抱拳道:“多谢小兄弟提示,险些延误大事。”

盛傻子刚接过钱袋,却被打赌那人抢去,拽着盛傻子往家里赶。

老管家整理装饰,毕恭毕敬地给第一辆马车鞠了一躬,说道:“恕我炎帝门招待不周,实在不知教主光临,我这就叫夏门主出来相迎。”

华丽轿中传出一种极其雄厚的声音:

“怨不得你们,我此番来并未通传。想必你也明白,本座为何而来?”

老管家向其中一个石狮子瞅了一眼,回答道:“夏门主一时气话,竟然使教主当真。正想着给您送过去呢!”

雄厚的声音道:

“那半截金剑虽说不大值钱,却被其他两教看得极重。若非他们絮叨没完,本座也不至于非得来索取这半截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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