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贫道张太玄

“这里就是龙虎山?”

南二拿着刀,左手牵着一匹瘦弱的老马,他仰起头去看山顶,却发现白色的云朵在半山腰就将一切遮盖起来,让人根本看不见山顶。

“应该是吧,我也是第一次来。”

夏知蝉拍了拍襁褓里面还在沉睡的婴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乡情怯,九然子这些天一直在休眠,身体一刻不停的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他们顺着山路,来到山脚下的镇甸。

因为已经是道门脚下,就是在镇甸里面都能随处看到穿着各色道袍的束发道士,算卦看相批八字的卜卦馆可以说到处都是。

但是在这里的道士也几乎是一真九假,大部分都是刻意装扮的江湖骗子,或者是其他地方所来的道士。

他们有的是为了在这里骗人,有的是为了找到上山的门路。

龙虎山上有迷魂阵,一般人就算是想要上山,最后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走回到原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所以江湖传说,这是龙虎山的考验。只有能顺利上山的人才会得到龙虎山仙人的青睐,有可能得到修仙之法,脱离凡人肉胎。

当然,这不过是莫须有的传说而已。

夏知蝉跟南二在镇甸里的一处客栈住下,简单休息了一晚,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龙虎山的山路。

“跟紧我,这里的迷阵很厉害,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走出去,要是你走错了路,很可能迷失方向。”

夏知蝉抱着襁褓,他在前面走着,南二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没关系的,之前听客栈掌柜说,即使是在山路迷失方向,最后也会走回到镇甸里面,很少有人一去不回的。”

南二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幻阵之中,但是他没有多担心,随口回应道:

“要是我迷失方向,就会客栈等你呗。龙虎山上都是一些道士,也没什么意思……”

“嗯……嗯?”

夏知蝉脚步一停,他连忙回头看去。

刚才还在自己身后说话的南二居然消失不见了,周围原本是绿草鲜花的景色也消失,完全被白色的雾气笼罩。

“这座幻阵会将所有凡人隔绝,他已经进入到迷阵之中了,不过不会有大碍的……”

声音是从夏知蝉怀里的襁褓中传出来的,不是之前的苍老声音,而是婴儿稚嫩的童声,吐字也不是很清晰。

“前辈您醒了?”

夏知蝉低下头,他看到原本一直沉睡的婴儿睁开双眼,眼瞳里是深邃如星海的智慧和理智。

他知道,这是九然子的灵魂苏醒过来的征兆。

“嗯……快走吧,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夏知蝉只能点点头,他加快脚步快速穿过周围的云海,白色的雾气不但把周围的景色遮盖,连身后的道路也已经看不清楚。

等到面前的云海散尽,就看到一片俨然整齐的青瓦屋舍,有青松翠竹种于街道两侧,偶尔见几只白鹤从天上落下来,脚步悠闲的漫步在田野里面。

唳——

随着一声嘹亮的鹤鸣,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拍打着翅膀缓缓降落,它头顶一片丹红,白色的翎羽下是一双纤细修长的黑爪。

它摇晃着脖颈,明亮的鸟眸打量着夏知蝉这个来客。

唰唰唰唰……随着急促破风的御剑之声,各种颜色的剑光从山峰各处飞掠过来,就落在仙鹤前面。

最前面的一个人是个身穿黄色道袍的老者,他头发花白,却一丝不苟的整齐梳理,头顶上只插了一根木簪。

他的袖袍宽大,上绣阴阳八卦。

“贫道张太虚……恭迎老祖回山!”

他的身后是超过上百名服色各异的道士,有年轻人,也有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们都弯腰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恭迎老祖回山!”

“小子,把祖师放到我背上来。”

那只仙鹤居然会说话,他扭过来看向夏知蝉,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同时鼓动几下翅膀,好像是在催促对方。

夏知蝉把襁褓放到仙鹤后背,那只鹤把头一扭,展开双翅用力拍打,白色的身影瞬间飞上高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尔等退下吧。”

“是。”

数百名道士全数再次躬身施礼,然后化作一道道剑光飞掠而去,不多时只剩下之前的老者张太虚和夏知蝉。

“夏灵官难得来我道门,让贫道略尽地主之谊吧……”

张太虚慈眉善目,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他也是“太”字辈的道士,那就是说他是道门掌教张太玄的师兄弟,在龙虎山上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地位。

“太玄掌教不在吗?九然老祖可是道门如今唯一的地仙,他作为掌教,居然不亲自迎接。”

夏知蝉漫步在山路上,嘴里随意问道。

“哈哈哈,掌教师弟下山去了,如今不在山中。”

张太虚忍着笑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夏知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随口询问张太玄的人,要知道在龙虎山上的弟子们,对待掌教是无比的尊重,甚连都有些异常的畏惧。

而作为外来客人的夏知蝉,居然能随意的说道张太玄,他的口气就像是在问一个普通的问题,丝毫没有在意张太玄的掌教身份。

“出了什么大事吗?堂堂的龙虎山掌教,如今道门第一人,居然下山去了……”

夏知蝉有些惊讶的询问道。

“没事。只不过……我们大齐皇帝陛下的飞花公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她请求掌教师弟为她选一门好姻缘。师弟为了躲清净,所以才下山去了,哈哈哈哈哈……”

张太虚突然说起大齐皇族的事情,他说到掌教躲清净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咧开嘴角,说到最后已经是哈哈大笑。

“公主的婚事,怎么会让太玄掌教来定呢?这种事情一般不是皇帝陛下指派就行了吗?”

夏知蝉倒是很好奇,有关皇族婚事的事情怎么会跟道门掌教扯上关系的。

“那位飞花公主从小就刁蛮任性,虽然生得样貌不凡,可脾气暴躁。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英国公家的长子求亲。她居然让人家堂堂国公府的长子给她驾辕,光着膀子拉着马车,绕京城跑了一整圈。”

张太虚别看样子已经是花白的佝偻老汉,嘴里说起京城的趣闻那是头头是道的,活像是个喜欢说嘴的长舌妇。

“后来英国公长子大病一场,早早就娶了崔家的女儿。不止是他,还有定国公和镇国公家的公子……总之是京城皇亲国戚家的公子都挨过打。”

“当真是……奇女子呀。”

夏知蝉感叹一句,虽然贵为公主,居然能做出如此的事情,由此可见她的脾性如何。

“一年前,本来都由皇帝陛下指婚。把她嫁给陆老太师的独子,可没想到那陆公子接到旨意后,当天就上了吊……”

“不会吧,宁可上吊自杀也不娶公主?”

夏知蝉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的心上人姜沁虽然从身份上来说也是公主,但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来到龙虎山,根本没有作为公主该有的姿态。

“幸好发现的及时,人算是救下来了,没死。后来陆老太师在朝堂上都给陛下跪下来了,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求陛下收回旨意。”

张太虚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继续说道:

“后来这位飞花公主干脆也不要求门当户对皇亲国戚了,只要求对方是能匹配上自己的好男人就行。可这也不是好找的,公主干脆逼着掌教师弟去给她找……”

“所以太玄掌教才下山了?”

“不是,掌教师弟说姻缘天定,他也无力更改。但是飞花公主可不管那些,她为了逼迫掌教师弟,直接是带人住到龙虎山上来了。”

“她现在……在这里?”

夏知蝉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作为一个女子居然敢这么大胆的住到这里来。

“是啊,所以掌教师弟才下山躲清净去了。”

张太虚说着忽然斜眼看了一下自己身边风神俊雅的适龄男子,嘴里调侃的说道:

“正好夏灵官来了,不如……”

“您老人家可别乱点鸳鸯谱啊,再说我跟姜沁的事情,您不可能不知道的。”

夏知蝉看了一眼为老不尊的张太虚,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调侃,还是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我是自然知道。我是想说夏灵官毕竟见多识广,有没有合适的男子推荐一下啊。”

“那飞花公主为何如此彪悍,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啊?”

夏知蝉行走江湖,各色人物也见过不少,但是性情如此彪悍的女子,倒是头一次听说的。

“人虽有男女之分,体内却都有阴阳二气。只不过男子阳气多,女子阴气多,故而阴阳相合方能生衍。而飞花公主却是世间少见的九阳一阴命格,除非是九阴一阳的男子或者纯阳体质的男子,其他男子根本降伏不住她的。”

张太虚解释道。

“九阳一阴,这若是男儿身,不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就是入主东宫的太子,可惜她是女人。”

夏知蝉摇摇头,他用手指轻轻摩擦着下巴:

“至于纯阳体质嘛……”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刚才张太虚说了两种体质,而夏知蝉却只复述了其中一种,这也就是说他八成知道有关纯阳体质的男子。

“怎么?夏灵官认识有关纯阳体质的男子,不妨说出来。贫道自然有办法处置。”

张太虚眯着双眼,心里觉得能把飞花公主赶紧送走,绝对是件大好事。

“不行不行,修道之人不能与凡人成亲的,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行。而且他……”

夏知蝉皱着眉毛,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难道他是个和尚?”

张太虚知道纯阳体质的人是修道的天才,所以对方不可能是普通江湖客,既然夏知蝉也说了是修道之人。那对方就一定是佛道或者灵官一脉的人。

“不是。但是……”

夏知蝉下意识的摇摇头,然后就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告诉张太虚,自己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不是和尚,也不是我道门中人。那自然是灵官一脉的修道者,贫道听说洪煌岚座下有三位弟子,除了你夏灵官之外,还有春灵官和冬灵官。”

张太虚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春灵官春不眠是皇族中人,自然不是他。那纯阳体质的人就只可能是那位冬灵官了。”

冬灵官,夏知蝉的二师兄。

“确实,我二师兄是纯阳体质。”

夏知蝉到了现在也就只能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张太虚的推测,他想了想自己那个性如烈火一点就着的暴躁二哥,对方也不像是个懂男女感情的家伙。

“请问冬灵官何在?”

张太虚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甚至焦急的搓搓手,恨不得马上把飞花公主这个大麻烦赶紧丢走。

“我不知道,二师兄被师父派出去磨练意志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夏知蝉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二师兄的所在之地。

“我说,您不会真的打算撮合我二师兄跟飞花公主吧。修道之人不能与凡人成亲的,小心我师父上山来打你。”

“哈哈哈,这有何难。让贫道的师妹收飞花公主为徒也就是了,传她修道之法,她自然也就不是凡人了。九阳一阴的命格,修道之人中也是少见的。”

张太虚大笑一声,笑得是前仰后合的,甚至眼角都笑出眼泪。他只能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感叹的说道:

“这也真是缘分。想当年我师妹张太灵在飞花公主七岁大的时候,就有意收她为徒。结果被飞花公主用果盘在头上砸出个大包,把我师妹气得差点拔剑。”

“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夏知蝉也只能笑着说道。

……

“小二,上酒。”

南二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里面。

他原本跟在夏知蝉的身后,不过只有几步之遥,但是就在说话的瞬间,忽然感到眼前腾起一团白雾,他迷失了方向。

走了一个时辰,等到周围的迷雾消散后,他又出现在镇甸的入口处。

“客官您别不高兴,在我们这里呀,一年到头都有人想要上山,可惜几乎是所有人都铩羽而归,根本没人上的去。”

小二端着酒壶过来,他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南二,连忙陪着笑脸说道,还顺手放下几碟下酒的小菜。

“对了客官,跟您一起的那位客官呢?”

“他?应该已经上山了吧。”

南二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跑腿的小二只是笑笑不说话,看表情应该是根本不相信南二的话。

他正自饮自酌,忽然对面坐了一个人影。

“不介意吧?”

来人穿着一身布衣道袍,虽然没有补丁,却也不太干净,袖口处有明显的油渍痕迹。

他笑眯眯的看着独自喝酒的南二,很不客气的拿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你谁啊……别的地方没有位子吗?还是没钱喝酒,跑来蹭我的酒。”

南二盯着眼前身穿道袍的男子,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相逢就是有缘嘛,贫道确实没钱喝酒。”

这个道士倒是坦诚,他很不客气的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眯眯的看着南二说道。

“哈哈哈哈……你这个道士有点意思。小二,再来两壶酒,加一碟熟牛肉,一只烧鸡。”

“好嘞!”小二答应一声,连忙拿了两壶酒过来,然后又快步去后边厨房里催肉食。

“喝!”

南二觉得面前的道士有意思,所以他干脆大手一挥,给了对方一满壶酒,跟对方推杯换盏起来。

“哈哈哈哈……”

道士大笑着跟南二一碰杯,也是一饮而尽。

“南二啊南二,你这是在借酒浇愁,还是故作狂态?”

道士居然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而且还言有深意的问道,同时眯起双眼,眼眸里闪着高深莫测的神采。

“你什么意思?”

南二端起酒杯,听见道士奇怪的话语,于是又把杯子放下,拧着眉毛看向一脸笑意的道士。

“没什么意思啊……本来你跟他就不是同路人,你现在已经大仇得报,原本想要跟着朋友游历江湖,可是他不是一般江湖侠客,你们遇见的事情你大多时间都无能为力。”

道士看着端过来的酱肉和烧鸡,眼睛都发直了。连忙拿起筷子,先用力夹起来一块酱牛肉,放进嘴巴里面大嚼特嚼。

“唔唔唔唔唔唔!”

“你在说什么啊?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南二夹起一块酱肉,放进嘴巴里咀嚼,只是尝了一块就停筷了,因为这里的酱肉味道远不如在桑树镇时吃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兴致再吃。

“我是说,你差不多也该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拖后腿的累赘了吧。”

道士倒是不嫌弃,把酱肉咽下去后又连忙从盘子里抓起来一根鸡腿,把烟熏出来的枣红色鸡皮咬下来,用力咀嚼。

“你……”

南二想还嘴,但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生气的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于是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啪——酒杯被砸落到桌子上面,在木制桌面上砸出来一个凹陷的印子。

“我跟你有缘,所以才会说这些事情给你听,虽然你觉得我的话不好听,但是忠言逆耳嘛。”

道士三两下就把一个鸡腿啃干净,他好像被鸡肉刺进牙齿缝隙里面,于是不停的撅着嘴巴,发出啧啧声。

“你老说有缘有缘的,我什么时候跟你有缘了?”

南二拧着眉毛,看着越发吃相难看的道士,心里就越发生气,明明是他花钱请道士吃饭,现在居然还要被这个道士教育。

“缺德道人……”

道士可能是用舌头舔不出来牙缝里的鸡肉,于是干脆张大嘴巴,用沾满油脂的手指去抠牙缝。

一说这四个字,南二就瞬间变了脸色。

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炸毛,同时把手按在自己腰间的长刀刀柄上,随时准备出刀。

“你……认识我师父?”

“哈哈哈,这酱肉味道太淡,鸡肉味道太咸,也就只能凑活着吃吧。”

道士就好像没有听见南二的发问,他依旧是一口酒一口肉的吃喝,虽然因为牙口不好,吃鸡肉总是塞牙,他还是把整只鸡都吃了个干净。

嗡!

南二瞬间站起来,掌中刀眨眼间落到道士的肩头,把他鬓边的一缕细发斩断成两截。

“你吃饱了,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客官……”

跑腿的小二和柜台后算账的掌柜都变了脸色,虽然想要过来劝阻南二,却被后者的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吓退。

“哈哈哈,别这么大火气。缺德道人要是还活着的话,我也要叫他一声师叔的,所以咱们算是同门。”

道士拿袖子擦了擦满是油的嘴角,他都没看落在自己肩头的雪亮长刀,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南二,嘴里继续说道:

“你本来应该在十岁的时候就遇上命里的第三次死劫的,还是因为缺德师叔替你抵挡,所以你虽然倒霉,却还是活到了现在。”

南二深吸一口气,把架在道士肩头的长刀放下来,顺势收回到刀鞘里面,他重新坐下来。

“你还知道什么?”

“缺德师叔本来就寿数将近,替你挡了死劫之后,又用真气替你梳理周身的经络,但是并没有传给你修炼之法。”

道士晃了晃自己已经空掉的酒壶,很不客气的把南二面前的那一壶酒拿过来,接着自饮自酌。

“师叔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一旦成为修道者,就不能随意杀人,否则沾染杀劫,最后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

南二释放着自己的杀气,即使在十几步外的店小二都被寒冷的气息吓得尿了裤子,而坐在他对面的道士却是纹丝不动。m.

“你现在大仇已报,可以修道了。但是……”

道士看着目光尖锐如刀的南二,嘴里继续说道:

“一旦开始修炼,师叔替你遮挡的死劫就会重新出现在你的身上。”

南二有些动容,他收敛起自己的杀气,锐利的目光也渐渐缓和,他看着面前高深莫测的道士。

对方张嘴死劫闭嘴死劫,不像是个普通的道士,这种神神叨叨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人,很像夏知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

“哈哈哈。”

道士抚须而笑,他语气轻柔且坚定的说道:

“贫道……张太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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