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梦魇
未等裴祁说什么，他再睁开眼，一道透着急切，充满担忧的嗓音一遍遍充斥耳际——
“裴祁？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说话！”
他心头一顿，不可置信地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向面前人看去——
眼前人一双墨眸满是担忧，绝丽面容上尽是焦急，她眉头紧紧蹙起，将绯红朱唇咬的发白。
那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是他日日夜夜都会梦到的脸，是他无数次轮回里牢记的容颜，是……
阿止。
裴祁呼吸艰难，心跳如雨后春雷，不可抑制地轰轰隆隆响个不停。
“你怎么了？说话啊！”见她不回答，少女越发焦急，漂亮的眉眼蹙成川字。
裴祁呐呐的张唇，他想说话，嘴唇颤抖片刻，却又说不出半个字。
他注视着面前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不知想到什么，方才控制不住踊跃的喜悦顷刻消弭，他抽着气，呼吸艰难粗重。
裴祁抱着自己的头，眼尾泛着赤红胭脂色。
他不看云止，只挣扎着出声，眼中溢满痛苦，自己问自己，“莫非又是梦…”
经过无数次梦境的折磨，经过方才转瞬即逝的美好。此刻裴祁已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当那女子成心收拾他。
所幸他也未抱多大希望，本就不指望她帮他，如今也不过比方才更痛苦煎熬些罢了。
只是这个梦…
有些太真了。
裴祁并未发现，他抱着头的手根根分明，指节修长，容貌也一如曾经的昳丽俊美，活脱一个翩翩少年郎，又哪是方才白发苍苍佝偻病弱的模样。
他挣扎着去推云止，企图摆脱幻境。
眼中却悲凉万分，透着无边的绝望与死寂，止不住的泪从他眼里滑落，将原本担忧他的云止吓一大跳，更担忧了。
“裴祁！你到底怎么了？你莫哭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焦急地催问，又伸手去安抚裴祁。
手指抚在少年的额头，是真实的温度。
裴祁浑身一滞，怔愣地注视她许久，突然苦笑，“为了令我相信，为了给阿止报仇，做的这么真么…”
云止一听这话就蹙紧了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又极为困惑地呢喃，“不是说只是心绪起伏过大，气血上涌引起的昏迷吗，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
谁要收拾他？她又有什么仇需要别人去报的。
云止心头发急，当即转身去寻江太医。
裴祁只当她是哄骗自己的假象，倒也不管，兀自靠着床梁绝望崩溃，任由她走。
待云止把江太医叫来，不等她将裴祁的情况说清晰，他自己又开始自言自语，“连这都准备了，为了骗我也是煞费苦心。”
“江太医你看，就是这么个情况，一醒就不停说胡话。”云止蹙着眉，顺势向江太医举例。
江太医也很惶恐，汗水从额头一片一片的起，将鬓角打的濡湿，不知该如何下手，生怕惹急裴祁丢了性命。
所幸如今的裴祁经过好一番折磨，戾气有所收敛，也因着他把眼前的一切当假象，由着江太医诊脉。
江太医诊完，汗水掉的更厉害了，时不时就用袖子去擦，“这…这…”
他实在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看脉象倒是无甚大碍，又怎会说起胡话呢…？
“或许…或许是做了什么噩梦，魇住了罢。”他揣测道。
这是当初裴祁哄骗云止说的话…
如今倒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