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瘫痪的情报网。
如果是主教，以他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绝对在得到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斩草除根。
很明显，在最后关头有人叛变。
且叛变目的不明。
“z市那边的人不放心把我单独放在一个办公室，那么我只能出此下策。”路云默耸耸肩，“现在的切入点就是海明升，我需要前往搜查，现在申请批下我的搜查令。”
“你等会。”徐楠还有些没缓过来，艰难地拉开抽屉给他写了张批准令。
“另外，这个陈炜只是个幌子。”路云默站起身来，“希望你能让技侦那边把这十几件花子案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多看几遍。我们或许走进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误区。”
徐楠惊诧地抬头：“什么误区？”
“案发地点普遍都是孩童聚集的地方，”路云默说，“我们之前锁定的目标都是成人。那么，孩童呢？”
徐楠脸色白了白：“什么？”
“近几年青少年的犯罪率可在不断上升呐。”路云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们要考虑一切可能。厕所里的花子。若是青少年犯罪，青少年本身就心智不成熟，手段还极其嗜血残忍，那么事后处理想必也比较拙劣。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躲过监控盲区。或许这也是那个组织要找陈炜来当替罪羊的原因。”
“若他就是一个心智成熟的青少年呢？”乔?秀眉一皱，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么那个组织就没必要找陈炜来顶锅了。”路云默道。
“那么这个列车坠桥案我先替你盯着，”徐楠把盖完公章的搜查令给路云默，“早点回来。”
路云默点了点头，出门就径直拐向了技侦部门。
“唉。”徐楠摇了摇头，“这几年他不容易啊。”
乔?是实习生，却也听说过些许关于路云默的传闻：“听说路哥是从一线退下来的？”
“嗯，”徐楠抿了口茶，“他当年刚考上警校就直接被调去当卧底培训了，当时人手要得急，刚培训了一年他就直接上战场了，卧底一当就是十年。回来之后明显整个人都不对了，甚至有辞职倾向。但局里给予了他太多厚望，他不得已再次担上重任，负重前行。”
“路哥不想干了是不是因为……”乔?抿了抿唇，终还是忌讳着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可能，有一部分吧。”徐楠知道她的意思，瘫在办公椅中，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去忙吧，他难得比较信任一个人，你可得好好帮帮他。别让他又只剩一个人了。”
乔?心里一动，鼻子一酸：“我会的。”
“叩叩叩。”路云默象征性地敲完门之后就径直走向埋头化验的尹江枫，拽起他的后领就往门外拖，“干活。”他偏过头对一旁的同事示意一下，那同事心领神会，继续完成尹江枫还没完成的工作。
“干嘛呢干嘛呢，越来越不把我当人看了，估计现在再也找不出像我这么廉价的劳动力了吧。”尹江枫佯装生气的鼓了鼓咬肌，“这次这么急，又有什么大事儿啊？”
路云默瞥了他一眼：“去陈炜房东家勘察现场。这个人失踪的太过巧合。”
尹江枫明白了：“得嘞，能把房东的资料给我一份么？”
路云默从包里拿出薄薄的一小叠资料交给尹江枫。
尹江枫迅速浏览完，也对海明升这个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男，四十五岁，某公司小职员，工资水平居中，身上没有债务，十分平庸，没有什么特点。
不像是会去从事犯罪活动的背景。而且感觉犯罪团伙也不一定能看上他。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价值。
“奇怪了。”尹江枫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个人也是那个组织里的成员，那么他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
“中介，还有，pawn。”路云默得出自己的结论。
“pawn？”
“很多犯罪团伙都是从底层人民入手。”路云默说，“尤其是像他这样的。”
“他怎么了，我怎么没瞧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平庸本就是最好的特点。”路云默拿回资料，“而且他从事的工作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他在物流公司工作，是一个物流站仓库的总管，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能直接接触物流工作控制物流，他要是有心控制随便运个什么违禁物品根本不在话下。当然出了库就不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了。”
“确实，运输对于犯罪团伙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尹江枫点点头。
“人心总是贪婪的。有些人总不满足于眼前平淡的生活，想要追求更多。欲望的巨壑是无法填满的。除非你断了凡念，到山上当和尚去。”
“那你呢？”尹江枫撞撞他的胳膊，“你也是人，我很好奇威武的路队究竟能有什么样的欲望。脱单吗？”
路云默忽然站定，一双无神死寂的眼瞳看着他。
面对这么一双苍凉的眼瞳，尹江枫心里竟有些发怵。
路云默灰着一张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尹江枫突然后悔自己干嘛嘴贱，问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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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路云默平时看上去跟没事人似的，但他身上那种颓废已经显现出他的精气神早已大不如前。
他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会受伤。
心里的伤，更是煎熬。
“好不容易能有点兴致出勤，别扫兴。”路云默语气平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他前面去了。
看似轻轻拍了拍，实则在尹江枫的肩关节上都下了点力气，疼得尹江枫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攥紧掌心，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对不起，路队。”尹江枫心里清楚，他要是在这么随意地触碰路云默的底线，路云默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向来恩怨分明，哪怕是关系较近的朋友，他也会跟你把账算清楚，而不会讲情面。
他回来以后，似乎就不会跟任何人讲情面了。
哪怕平时同事们跟他好像相处的不错，但总会跟他保持距离，崇敬中带着畏惧。
地狱复生的修罗，总是令人忌惮的。
两人一路无话。
很快，尹江枫就把车开到一座普通住宅小区面前，小区进出的车辆很多，车位很紧张，尹江枫只好退出去在周围找车位。市中心本就用地紧张，停车位少之又少，尹江枫把车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都没找着车位。
“我先上去了。”路云默看了看表，“时间耽误不起，你先找着，之后过来汇合。”
尹江枫点了点头。
路云默根据乔?提供的住址，找到了海明升的居所。
不过他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环顾四周，四处转悠，观察着周围是否存在藏匿点，以免打草惊蛇。
确认周围安全之后，他才走入居民楼。
海明升家在十六层，不过三十几秒时间，路云默就成功抵达1604。
出乎意料的是，1604似乎有人。
路云默拨通了乔?的电话，“小乔，你确定你的情报没有问题？”
乔?微微愣了愣：“怎么了路队，出什么问题了？”
“先核对一遍，海明升的住址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啊，北都花园13栋1604，他的居住证上写的是这个啊，居住证的办理时间是前年。而后他也没有任何房产变迁的行动。没有搬过家。”
“……好，我知道了。”路云默蹙了蹙眉，挂断电话。
他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把门锁撬开，一脚踹开门，不管怎样气势要足。
“别动。”他冷着一张脸，环顾四周。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人嘴里叼着牙刷愣愣地看着他。
“唔唔唔你这系私闯民宅！”男人很愤怒，叼着牙刷口齿不清地喊道。
“你是海明升？”
男人没有做出正面回答：“你谁啊你？我要报警！”
“你是不是海明升？”路云默双眼微微一眯，根据资料上的照片，眼前这人显然不是海明升。
“我是，怎么了？”男人个子挺矮，刻意挺了挺胸，似乎要给自己涨涨气势，显得有些油腻可笑。
“警察，跟我走一趟。”路云默亮出证件，“你涉嫌杀人罪被捕。”
那男人脸色瞬间惨白：“什么？杀人罪？”
路云默一挑眉，“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法院的通知书都已经下来了，就差把你押到刑场了！”
“海明升”勉强保持镇定，“哪有你这个样子的警察？你这是暴力执法！杀人犯也是有人权的！还有，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警察？你这证件该不会是假的吧？法院文书呢？拿出来我看！”
路云默冷嗤一声，“暴力执法？这是对杀人犯应有的态度！法院文书？想看是吧？”
他从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我让你死个明白。”
这种文书模板他多了去了，车上无聊的时候他就把海明升的名字套了上去，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男人显然早就吓蒙了，完全没想到p图的可能性，刚才虚涨的气势一下子了无踪迹。
路云默眼疾手快，抽出手铐就给他拷上，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冤枉啊，警察同志！”“海明升”哀嚎着。
路云默冷冷地看着他：“冤枉你什么？”
“我……我不是海明升……我是被他胁迫，替他顶罪的啊！”
“杀人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杀人犯，少说两句，你就快死了，好好享受这生命最后的时光。”
“我真的不是啊！您可以看看我的身份证！”他扭动着略微有些肥胖的身躯，疯狂地往自己的房间里使眼色，“我的身份证在我衣柜保险箱里，密码是574620。”
路云默拷着他，把他拖到房间里，冷声道：“打开。”
“海明升”用没被拷住的左手颤巍巍地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俺真没撒谎……我不是海明升……海明升是我哥……”
路云默打开那本户口本，拿起那张身份证对照着，“你是海明诚？”
男人拼命点头：“是是是，我是。”
路云默接着翻看户口本，“海明升是你哥……你这涉嫌包庇罪，往严重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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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这是共犯！”他把那户口本和身份证一把甩在海明诚脸上。
“现在再推脱也没用了，他杀人你也有份！”路云默恶狠狠地说，一把把跌坐在地面上的海明诚拽起，“跟我去趟局里，后天就该把你扭送上刑场了。”
“不要啊！不要啊！我没杀人！凭什么让我顶罪？我包庇也是被逼的啊！”海明诚眼底全是惊恐，疯狂地挣扎着，要不是路云默腕力惊人，早就被他挣脱了。
“路队？”尹江枫进门看到这一幕，一片愕然，“抓到海明升了？”
很好，唱白脸的来了。
路云默简单地把前因后果给他“交代”了一遍：“我说过了，海明升涉嫌杀人罪，而你试图顶替他，替他隐藏行踪，你这是包庇！是共犯！”
海明诚注意到了门口的尹江枫：“你……你也是警察吧？警察小哥，你帮我劝劝这位同志，好不好？我真的是被胁迫的啊！”
路云默给他使了个眼色。
尹江枫接收到信号，干咳两声表示接收成功：“那个，先生，我们路队说得没错，你这一行为确实有些恶劣了，情节严重些你就是共犯，要被杀头的。”
海明诚绝望地看着他。
“不过呢。”尹江枫话锋一转，让海明诚抓住了希望：“不过什么？”
“不过呢，这也不是绝对的。”尹江枫不急不慢，徐徐道来，“您说您是被胁迫的，只要您能拿得出证据，再顺便交代一些重要线索，戴罪立功，这自然而然，您就可以免去这些罪名了。”
“真的吗？”海明诚颤抖着望向路云默。
路云默冷笑一声：“是又如何，就你现在这样，我可不信你还能拿出自保的关键性证据来。”
“不……不……警官，我有！我有证据！”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有一段手机录音……可以证明我是被胁迫的！”
看来这个海明诚并没有为了兄弟大义而献身的觉悟。
两个人默默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又如何？光有这个，顶多免了你的死罪！错，犯了就是犯了，从来没有主动和被动之分！”路云默一脚踹在海明诚的脊椎骨上，踹得他一声痛呼。
“路队！”尹江枫摆出一副不忍的模样，“看他这样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严重性……”
“尹江枫同志，无知者无罪这个说法在我这里不成立。”路队一如既往地铁血无情。
“路队！”
“你要为这个蠢货说情？”路云默厉喝一声，“尹江枫，你可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我只知道我是人民警察，我要保护人民的权益！”
“滚蛋。”路云默拽起海明诚，“跟我去趟局里吧。”
尹江枫一本正经，拼命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说！”路云默一脚踩在椅子把手上，看着椅子上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海明诚。
尹江枫把他一把拉了下来：“路队！”
他转身对海明诚温和地笑笑：“海先生，您别害怕，我说了，既然您能拿得出自保的证据，那么你就已经不是共犯。但你还是有包庇之举。错已铸成，没有主动被动之分。所以您还得戴罪立功……”
“我说我说，我知道的我都说！”
“那你还磨叽什么？”路云默说着又要上脚。
审讯室外的警官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这又是闹哪样？
尹江枫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面容严肃：“路队！既然他不是海明升，您又何必为难一个市井小民？”
“我不为难他，会有更多人受难！”路云默瞪了他一眼。
“海先生别理他，那我们接下来做笔录吧，若是您能提供重大线索，您就能恢复自由。”尹江枫把桌上的纸和笔拿过来，温和地看着他。
海明诚感激地看着他：“好的好的，你们想知道什么？”
路云默活像一个黑面阎罗一样站在尹江枫身后：“你为什么在海明升的居所？”
海明诚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怕极了路云默：“……我……我住在那里……”
“什么时候住进去的？”尹江枫问。
“大概……前年冬天。”
“就你一个人？”
“之前和我哥住在一起，但我哥后来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
“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去年十二月份。”
“你知不知道他的财产明细？比如，你知不知道他有一套出租房。”
海明诚都快急哭了：“我……我不知道……俺哥的钱，俺哥的房子，俺咋晓得嘞？”
“好好好，你别着急。”尹江枫拿了瓶水给他，“你说你是被胁迫的，那他是怎么胁迫你的？”
“他说：‘哥出了点事，你先替哥挡着，不是什么大事儿，花点钱就行。’说完他就给了我十万块。他还说——”
说到这里，海明诚脸上毫无血色，浑身都在发抖。
“要是我不听话，我身旁的恶鬼就会杀了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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