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3 章 第三十枝红莲(十)

10、

谌母也就是嘴上花花,不敢真跟大儿子对着干,谢隐不耐烦听她废话,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谌母这一通操作,让本身不是那么喜欢小孩的蓝筠气得不行。

“我非要养着兔兔不可!”

她气呼呼地说。

谢隐让她别生气,“兔兔多可爱呀,以后她会是个健康的小姑娘的,咱们好好教育她,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能够成为一家人,这本身就是天大的缘分。”

两人感情很好,蓝筠也不像从前那样什么事都顺着谌母,有时还会主动吐槽,她跟自己父母不亲近,也不喜欢谌母,大家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处最好,靠得近了反倒矛盾无数。

听了谢隐的话,蓝筠点头:“你说得对,兔兔以后肯定会是个健康的小姑娘,不过我工作忙,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呀。”

谢隐失笑:“放心吧,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阿姨吗?”

兔兔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衣食住行谢隐可以照顾,也能教导,但像是洗澡穿衣服之类的,他身为男人,还是养父,并不好插手,蓝筠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雇了个育儿师来家,专门负责照顾小兔兔。

兔兔很乖,她到了新环境很慌张,唯一让她信任的人只有蓝筠,可她也明白蓝筠很忙,不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每天早上被养父抱着送养母出门,小姑娘都是泫然欲泣又忍住眼泪的,弄得蓝筠都不想当女强人,想在家陪着她。

一开始兔兔有点怕谢隐,慢慢地在他的陪伴下胆子才大起来,虽然话还说不全乎,路走得也不是很稳当,但她已经会扑进谢隐的怀里撒娇了!

教她认数字时,认到8,小姑娘突然眼睛亮起来,指着8冲着谢隐一顿喊:“888888……”

谢隐被这小黑兔萌到不行,“爸爸在这儿呢,兔兔真聪明。”

等蓝筠回家,她又一顿8888的喊,把蓝筠逗得笑不可仰。

小姑娘在爱与陪伴中长大,谢隐在她的饮食里添了点灵泉水,这样不至于补得太多,又能尽快调理好她的身体,然后他们带兔兔去做了手术,彻底恢复健康的小姑娘脸蛋圆圆眼睛圆圆非常可爱,性格也逐渐活泼起来。

就是有点害怕那个她应该叫奶奶的人,每次奶奶来都盯着自己看,兔兔好怕的。

她坐在客厅游戏角玩玩具,谌母隔得老远看得各种不爽,那玩具她见过,上个月带宝贝大孙子去商场,孩子哭天抢地倒地上打滚要买,谌清都说没钱,太贵了,虽然不是买不起,可给孩子买几千块钱的玩具,小孩玩几天就腻了,又不能拿回去退,买它干什么?又不是钱多到烧得慌!

现在看见兔兔在玩,谌母心里怎么能舒服?

她也不跟谢隐说,知道说了也没用,大儿子肯定不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就瞪着兔兔看,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把小女孩吓得战战兢兢。

兔兔不傻,她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所以在家里下意识会表现的乖巧可爱,可以说谢隐跟蓝筠喜欢什么样的小孩,怎样的小孩不惹人厌,兔兔就会去做那样的小孩。

如果是从小被宠爱到大的孩子,被谌母这样瞪,早哭喊着去找爸爸妈妈做主,但兔兔不敢,她只乖乖坐着不乱动,也不会跟爸爸妈妈告状。

这个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她不能惹奶奶生气。

谢隐对孩子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一次两次可能不觉得,但每次谌母来了之后兔兔就情绪低落,他肯定有数,于是禁止谌母再来,谌母人都傻了:“你为了个捡来的野孩子,连你亲妈都不要了?”

“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就行,没事儿别来了,兔兔胆子小,你吓着她了。”

谌母现在是真觉得有这个儿子不如没有,可让她跟谢隐断绝关系?那是绝对不行的,她现在上年纪了,每个月都能从儿子儿媳这拿到一笔赡养费,虽然金额不多,但足够一个人衣食无忧,谌母舍不得花,全攒着等留给她的大孙子呢!

大孙子茁壮成长中,去过女澡堂,进过女厕所,到哪儿都所向披靡,临了高考,因为谢隐家离考点比较近,谌清亲自来找他哥,希望能让大宝在他家借住几天,高考结束就回去。

到底是亲兄弟,这些年谌清也没怎么给谢隐找麻烦虽然谢隐觉得他是想要自己儿子继承遗产才这么安分,但总归是安分的,让大宝住就住吧。

结果这孩子是真的烂泥糊不上墙,一开始还有点怕生,发现大伯脾气好,大伯娘不在家后,就完全把谢隐家当自己家了,不讲卫生不说,洗完澡不穿衣服在家里晃!

兔兔回家时正好看见,直接给吓哭了!

小姑娘这些年解开了心结,真的把谢隐蓝筠当成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时候也有点小脾气,但整体仍然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个?她还是未成年呢,谢隐把她保护的很好,从不让她看到这种腌臜东西。

大宝不以为耻,反而哈哈笑着嘲讽兔兔,他是听他奶说过的,兔兔根本不是大伯大伯娘亲生,是捡来的野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以后大伯大伯娘家的财产都是他的,这别墅是他的,里头的好东西也都是他的!

他在家里就这样啊!他爸他妈都没说过什么,妹妹倒是说过几句,但很快就被爸妈骂了,好好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不就行了,亲兄妹至于这么计较吗!

大宝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

他五岁的时候被奶奶带进女澡堂,奶奶为了他跟人吵架不落下风,他成功在女澡堂洗了澡;七岁的时候被妈妈带进了女厕所,虽然里头的女人跟小女孩都觉得不妥,可他妈也是个彪悍的女人,把那几个没结婚的年轻女孩骂得眼泪哗啦啦。

真是的,等她们有孩子的时候就懂了!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了,凭什么不让妈妈带男孩去女厕,孩子丢了怎么办?谁能负责?现在可是有不少人贩子的,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啊,出事了有谁能赔?

所以大宝认为自己这一次也能全身而退,毕竟他大伯跟大伯娘没有儿子,以后还得靠他给他们养老摔盆儿呢!

看到吓哭的兔兔,大宝哈哈大笑,仍旧在兔兔面前走来走去,兔兔忍无可忍,飞奔上楼去找爸爸。

一分钟后,谢隐出现在了楼梯口,他手上提着大宝的行李,面无表情把大宝连人带东西丢出了家门外,连衣服都没给大宝留,随后打电话通知谌清来带人。

这是谌清跟他哥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谌母一开始也帮腔骂谌澄,后来骂着骂着感觉不对,谌清又恨又气,他这些年算是憋屈的够够的了,要不是盘算着大哥大嫂没孩子,以后没人继承家业,他能这么忍着?早撺掇妈来吸血了!

现在可好,他哥把大宝给丢了出来,这么大孩子了,连个裤衩也不给穿,就光溜溜往外丢,照顾孩子心情了吗?知道孩子马上要高考了吗?一点面子一点尊严都不给,这不是要把大宝给毁了吗!

这时候谌清也知道什么叫尊严什么叫面子了,他儿子天天在家里不穿衣服到处跑他却一个屁都不放!

谢隐不听他说这些废话,直接赶人走,谌母敢帮腔以后一毛钱别想从他手里拿,谌母一开始沉默,后来听回家的蓝筠冷冰冰地说以后遗产都是兔兔的,当下就开始发疯!

怎么能给兔兔?那就是个小野种,凭什么给她?那是大宝的!不给大宝给二宝也行,凭什么给兔兔!

谌清更是暴怒,起来就想打谢隐,吓得蓝筠跟兔兔冲上来拽他,谢隐没给他这个机会,反手就把谌清摁在了地上,谌母又开始哭嚎说他不孝,他说:“那这次我干脆就不孝到底了,你去找个孝顺儿子伺候你吧。”

没等谌母想明白,谢隐让兔兔回房玩去,然后把谌清一家赶出家门,开车去了谌母住的那套房子,直接让人换了锁,又把谌母的东西一股脑儿全丢出来,让她跟谌清一家过去,反正有大孙子的家才是好家,她去给大孙子做牛做马吧!

这下,谢隐算是跟谌母等人彻底决裂了,两边老死不相往来,本来成绩就差的大宝更是考不出个什么好东西,但用他自己的话说,本来他是有大学上的,要怪就怪他那个无情无义的大伯,居然在他高考的时候搞他心态,害得他发挥失常,最后只能胡乱去混了个不需要分数线的大专。

这样养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大宝还在上大专,谌母哭着来找谢隐了,她这几年就跟谌清一家子过,要说穷也不穷,这日子反正是过得下去,谌母在家就给孙子孙女做饭,然后洗衣拖地干家务,一个人睡在杂物间,因为谌清家房子不大,孩子又多,没地儿给谌母住。

她想起以前住蓝筠给的房子,蓝筠还给她请人做饭做家务,多舒服啊,现在全叫她自己给作没了。

但也没办法,那是自己亲儿子亲孙子,两个孙子她不能不管啊!

谌清好面子不肯来,谌母这一说,谢隐才知道大宝在上学的时候不学好,偷拍学校女生的视频拿去网上卖,赚了不少钱,他想起前不久见过谌清,谌清得意洋洋的说大宝有本事,原来就是这本事。

现在被抓了,人家学校虽然是大专,也不要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大宝已经成年,不仅得蹲牢,还得赔钱,于是谌清又支使谌母来找谢隐,想让谢隐出面帮忙私了,赔钱再把大宝捞出来。

谢隐一口回绝。

想得真美!

他有那钱干什么不好,拿去捞大宝出来?那孩子根子都烂了,在外头也是祸害人,蹲牢挺好的,在里头好好改造,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这样不讲良心,不念旧情,谌母真是恨死他了,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

谢隐对她的哭闹无动于衷,谌母没要到钱,回家又被小儿子小儿媳一顿骂,她躺在杂物间的小床上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如此,不过没关系,大宝不行,不还有个二宝吗?二宝肯定是个孝顺孙子!

然而谌母还是失望了。

大宝蹲了两年牢出狱,不仅没悔改还变本加厉,在家里老实了没几天,偷了家里存折取走了全部的钱跑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这下连谌清都绷不住了,他也喊出了跟谌母如出一辙的话:“早知道就不生这个儿子了!”

生出来全是讨债的!

一家人把希望放在二宝身上,奈何二宝也不咋地,作为同样去过女澡堂女厕所的阳刚男儿,二宝能好到哪里去?

两个小号全练废了,反倒是唯一的女孩三宝,成绩不错性格也好,考了个很好的大学,一家人突然意识到这才是以后养老的关键,但人家三宝从去读了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谌母不明白啊,谌清也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养不出一个孝顺孩子呢?现在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谌母还有小儿子管,谌清呢?他有三个孩子,怎么一个都不成?

以后他死了,谁给他烧纸,谁给他摔盆儿?!

他们不知道的是,离开原生家庭的三宝跟兔兔感情很好,两个小姑娘私下一直有来往,姐妹俩还上的同一所学校,兔兔非常照顾妹妹,两人相互扶持,谁都没有告诉谌母跟谌清。

谌清也不是个孝顺儿子,谌母最后一病不起,还是谢隐出钱把她送去医院又请的护工,偶尔也会来看她,来得最多的是兔兔跟三宝,两个小姑娘很善良,谌母一看她们就哭,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能是后悔了,也可能没有,可能是想感谢她们,也可能不是。

那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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