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此处无旧人

“别人叫他邹三爷,他偶尔来,每次来都带两样东西,必有一幅敦煌临摹画,每次的画不一定一样,基本上都是飞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画的。”

“另一样古董一般都不是太出彩,也不会太差,瓷器陶器玉器什么都有,挺杂的,估计他手里东西不少,也不差钱。”

白胜宇能给出的信息只有这些,他说完这些之后,又道:

“以前我也没留意这个人,你要是对他感兴趣,改天有机会我找人问问,要是有什么有用的信儿我就告诉你。”

葛宏没有矫情的拒绝,因为他自己并没把握能在偌大的京市把邹三爷找出来。

车至半路,柴小五扒住副驾靠背,探头告诉白胜宇:

“白三叔,今儿我就不去你那住了,我跟我哥一块住。”

白胜宇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装的是什么货,只好叮嘱道:

“你那几个保镖明天才能到,你别出去闯祸。”

“不会不会,三叔,我是那样人吗?你放心好喽。”柴小五立马做出保证。

白胜宇也拿他没办法,把葛宏与柴小五放到酒店,临时叫来俩保镖跟着柴小五,这才放心让司机开车送他回白家。

次日清晨,六点刚过,葛宏便背着包,走出酒店。

柴小五一晚上没睡,不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葛宏乐得独自出门。

那张信里说的西槐胡同虽然现在已改了名,可有些老人还是知道的,葛宏在路上问了几个老人,就知道了西槐胡同的大致方位。

葛宏打车来到一处老胡同口,往里走了一会儿,竟让他看到了一个老宅子前边银杏树。

银杏树下,放着西制桌子和四个石鼓凳。

树旁边的黑漆木门紧闭,落着锁,也不知道这院子里还住不住人。

院墙很高,几乎与葛宏平齐。

他要踮着脚,才能看到院内的情形。

院子不大,有几棵阔叶树和一棵松树,院内有口井,不过这时候井上压着一块大石,完全盖住了井口。

一口大鱼缸倒扣着放在水井两米远之外,院子算是干净,就是没人气,不像有人住。

葛宏在门口敲了几下,并未听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他又敲了几声,里面没人出来,邻居家里出来人了。

那个颌下蓄着一个山羊胡子,走到门口,问本地口音说道:

“找谁呀,您哪?”

葛宏看那老人年纪,比那邹三爷还要大些,便问道:“老人家,请问这边有没有姓邹的人家?”

老人听了之后,上下打量了葛宏一番,然后才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我搬来时间不太长。”

葛宏心里暗暗起疑,如果这老人真不知道,那他为何不第一时间否认。

还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才这么说。

察言观色是一个神医的基本功,人的微表情和眼睛轻易骗不了他这样的人。

这老人在说谎!

也许他是对人有戒心,或者有别的原因,不管怎么样,葛宏都能基本上确认,老人跟他说的不是实话。

他正想从这人嘴里套出点话来,不曾想那老人往后退到门槛里,呯地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葛宏:……何至于此?

这时已经过了早八点,胡同里陆续有人经过。

葛宏顺着街道往前走,碰上几个老人拿出像棋开始捉对厮杀。

葛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这些人空出位置来,他还跟人杀了一盘。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输了,他没有特意研究过象棋,也没有想赢的心,自然容易输。

半小时后,葛宏走出胡同,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里几十年前,确实有个布庄。

上世纪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布庄易主,再经过这些年的变迁,邹家人现在去哪儿了,这些老人并不清楚。

以他们的年纪,当年还是小孩子,并不是很关心这类事情,记忆也有限,也只能给葛宏提供这些信息了。

原来,戚云生信里写的邹大衍应该确有其人,地址对,姓氏也对。

葛宏相信,邹家人应该还在京市,或许,隔壁那老者应该知道什么。

却说白胜宇当天晚上回到白家之后,就把发生在老袁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家老大正想找机会感谢葛宏呢,现在葛宏受了杨大军的刁难,他自然会想着出头。

正好白胜宇二哥正与杨家老大争一个重要位置,谁家上去,家里就更上一层楼。

都争到这时候了,也没必要谦让着。

于是白家老大道:“葛宏救了大愚,没他我儿子这条命就交代了,这个头我们老白家说什么都得给他出了。”

“这样吧,杨大军他二叔涉嫌学术造假,打量别人不知道呢?老三你放个风出去,就看看他们杨家还要不要名誉了?”

“要的话,就把自家子弟拴好,这只是个警告,别没事跑出来咬人!”

白胜宇也是这个意思,哥仨坐一块一核计,很快就有几个电话打了出去。

…………

杨大军当天快半夜了才晃回家,回到家一看,大厅里灯火通明,他爸妈和他二叔全都在场!

几个人眼睛全落在他身上,倒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架势。

杨大军不耐烦地道:“干嘛,半夜三更不睡觉,又怎么了?”

话刚说完,大厅里就传来一声罕见的怒吼,杨大军父亲声色俱厉地道:

“大军哪,你爷爷都病成什么样了,你没事就别出去惹祸了行吗?”

杨大军脸一沉,心知白天的事家里人知道了。

他一甩袖子,怒道:“你不就是怕我连累你,让你升不上去吗?真是官迷!”

他母亲本来还心疼儿子挨训,听到他这句话,也不由得劝道:

“大军,咱们家,现在就靠你爷爷一个人撑着,他在一天,咱们家就有一天的风光。”

“你爸要是能顺利上去,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能延续。”

“他要是上不去,哪一天你爷爷不在了,你就瞧好吧,人走茶凉啊!”

说到这句话时,妇人头一次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杨二叔也劝道:“大军,听叔一句劝,现在先忍一时,等我大哥过了这一关的。”

“他这是为了咱们整个家族,他好你好我也好,咱们都是一体的。”

杨大军心知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愤愤地道:“等着吧,姓葛的兔子尾巴长不了,个b崽子,敢在我面前撒野?有他受罪的一天!”

说完,他愤愤地上楼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白大军一直没在家里出现。

早上他母亲打开他房门一看,人又没了,妇人连忙问保姆:

“大军是不是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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