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刘振华想了想，干脆地承认了。
“女孩长得怎么样？”姜黎欣喜地问道。
刘振华掏出钱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姜黎，“她叫明未央。”
刘振华把自己如何英雄救美，然后两人两情相悦地过程说了一遍。
姜黎双手捧着这张照片，爱不释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唐丹凤在一旁悄悄地问道：“哥，你说这次做生意赚了一千多万港元？”
嗯，这个好像也不是我刚才叙述的重点。
“是的。”刘振华点了点头。
“你该不是为了安慰阿妈，故意编出来的故事吧？”
“钱已经落袋为安了，进了我的账户。信不信由你。”
看着刘振华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唐丹凤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假的？现在钱这么好赚吗？哥，你该不是在南港当省港旗兵吧？”
“省港旗兵有什么好的，没我挣得多，还要被警察追捕，担惊受怕的。”刘振华不屑地说道。
“大哥和大嫂辞职开了间公司，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多，挣到五百万新台币，算下来折合港币一百二十七万多一点，高兴地不得了。要是知道你随随便便就挣到了一千万多，不知道多郁闷。”
唐丹凤有些忿忿不平。
“什么随随便便？我费了很多心思的好不好！”
刘振华的话一出口，当即被唐丹凤翻白眼鄙视——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好吧，我不凡尔赛了，说正事。
“台岛各行各业的竞争已经非常激烈了，做什么都是红海，赚钱当然不容易了。大哥和大嫂应该到大陆来，这里才是一片蓝海，到处是赚钱的机会。”
正在看明未央照片的姜黎，听到刘振华话里的大哥大嫂，心里又惊又喜。毛头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了？
听了刘振华的话，唐丹凤眼睛微微一眯。她长相像继父多一些，只是那双眼睛，也继承了母亲的丹凤眼，只是更长一点，更漂亮一点。
“真的假的？”
“现在台岛来大陆非常方便，可以来考察一圈。亲眼看一看，就知道我说得是真还是假了。”
唐丹凤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喝自己的饮料。
姜黎看着明未央的照片，越看越喜欢，捏在手上舍不得还给刘振华。
“什么都好，就是年纪比你小，还得你哄她，不能照顾你。”姜黎有些遗憾地说道，“她家是干什么的？”
刘振华把明未央的家庭背景简单说了一下，姜黎的脸色阴晴变幻，突然把照片递还回来。
“你唐叔已经接到沪江交通大学的聘书，九月份开学就正式去任教。”姜黎双手端起热气腾腾的红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这次来南港，一是见见你，二是带着丹凤去沪江，看看那边的环境。她下半年要读高二，我们有点犹豫，到底是在台岛读完高中，参加联考呢；还是跟着我们去沪江读完高中，再送去美国留学。”
刘振华转向唐丹凤，笑着问道：“小妹，你是什么想法？”
“我无所谓了。我的成绩，去哪里都能拿前三甲，根本不用担心。”唐丹凤很自信地说道。
“那你可以尝试参加大陆高校针对港澳台侨的联考。”
“联考，我听说难度很低的哦。我想参加大陆的高考，听阿爸说，那个难度非常高，才能体现出我的水平。”
自己的小妹还真是自信心爆棚啊。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你应该没有资格参加大陆的高考。”
“切！”唐丹凤故作不屑，但心有不甘地哼一声。
看着兄妹俩说着话，姜黎的脸色又慢慢地恢复微笑，慈祥可亲地看着两人。
刘振华陪着姜黎和唐丹凤去了一趟大屿山天坛大佛，诚心礼拜了一番，又去了宝林禅寺，上香礼佛。
看着母亲姜黎虔诚拜佛的背影，刘振华思绪万千。
前世，母亲从未跟自己说起她去台岛后的经历。还是在她去世后，自己无意间从继父那里陆续听到了相关的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你无法相信人性险恶到了何种地步，更无法想象，人最绝望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可是这一切，母亲从未跟自己提过一个字，哪怕是面对自己对她的满腔怨恨，依然守口如瓶。
今生还要继续前世的遗憾吗？
坐船回到中环码头，看到码头某一处还贴着程龙大哥98年新片《我是谁》的海报，时间过去半年多，显得很破旧，半卷着在墙上，在海风的吹动下一抖一抖的。
《我是谁》，这是个定位问题。那么伟利达内斗中，所有人的定位又是怎么样的？
刘振华灵光一现，把握到问题的关键点，然后一通百通。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敖传业的号码。
响了好一会，敖传业才接通。
“弗尼思，不说了，我乘坐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等我到了以后再给你电话。”
说完敖传业挂断了电话，刘振华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甘心，又打过去了，可是只有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难道敖传业受不住压力，愿意去美国？对于他来说，无论选择内地还是欧美，切身利益都不会受到伤害。
在前世，就算伟利达的电子主业一落千丈，可敖传业依然凭借着伟利达集团，此前在南港、南鹏、莞江修建的楼房，圈下的工业区，成功转型为房地产公司。
卖楼盘，当包租公，日子滋润得不要不要，电子制造，勉强维护着，权当延续情怀。
所以他做出任何选择，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对于自己而言，难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或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姜黎看出刘振华有心事，劝慰道：“毛头，怎么了？要是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跟丹凤到处走走就好了。能又见你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
抬起头，看到母亲脸上的殷切期盼，刘振华笑了。
“没事，工作的小事，后面再想办法。你和妹妹难得来一次，我陪你们到处逛一逛。待会我们坐渡轮去尖沙咀，到海港城转一转。”
“海港城？！”唐丹凤兴奋地叫了起来，“哗，好啊，我们去连卡佛逛一逛，听说那里有全亚洲最齐全的美容和护肤品牌旗舰店。”
姜黎看着刘振华，脸上每一处都绽放着笑意。
逛了一下午的海港城，又去附近的法国餐厅吃了一顿，刘振华陪着姜黎和唐丹凤沿着尖沙咀的海边步行道走着，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对面的港岛，繁星点点，连成了一片富丽堂皇的灯海。太平山在夜色中隐约若现，仿佛一张水墨画，这里一堆，那里一团的亮光，像是一簇簇的金黄色菊花，点缀着它。
一艘渔船，挂着灯，像是从历史的长河里钻出来的，随着海浪飘荡摇曳，徐徐从港岛这张无比辉煌的背景画上轻轻划过。
不知从哪里飘来叶丽仪的雄浑圆润，又略带沧桑和伤感的歌声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沾叔在这首歌里写得是他想象中的上海，可实际上何尝写得不是这南港，以及这片土地上的成功失败、喜乐哀愁。
“...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
在海风中，刘振华一时听痴了。
是啊！一时的成败算什么！只要人还在，就一定有希望！敖传业和伟利达不行，再另找一家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子是死过一回的人，重生这一世，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有什么好怕的。刘振华心里的烦闷和沮丧被一扫而空，重新燃起了雄心壮志。
一转头，看到母亲姜黎和妹妹唐丹凤，也沉浸在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母亲满心欢喜的样子，让刘振华的鼻子发酸，眼眶微红。
重来一次的机会真好，自己再也不会让爱自己的人失望了。
“妈！”刘振华对身边的母亲姜黎叫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叫出这个称呼。
姜黎浑身一颤，转过头来，双目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