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起事

仇庆元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对方,轻轻地挥舞佛尘说到:“如果道人我要是真不拆呢,你们又奈我何?”

马上的长官大怒:“我有手谕,如若不拆,让你这妖道人头落地,把你的脑袋扔到这慈城的大街上,让乞丐当尿壶,你信不信?”

长官扬了扬脖子,底下的士兵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谭龙大怒,欲要挺身,仇庆元用手挡住了他,轻轻地捋了捋胡子,“噗”地一声笑出声来:“长官,那我倒要问问,这是大元的律法规定的,还是你们县丞大人的意思?”

“什么律法不律法?我们县丞大人的话就是律法。”

空气一度凝固。

重八看了看小优,小优则抱着膀子注视着这一切。

为首的长官大声说到:“所有士兵,马上站到道观墙前,都给我脱裤子撒尿,什么他娘的鸟道观,我看是尿道观。”

就在此时,但见仇庆元,眉头微颦,掌心微向前送,一力由肩及顶向上,一力向地下微踩,瞬间脚踩大地,腾空而起,如同一根绷紧的弹簧一样,飞身一跃,就到了这马上的长官头顶处。

只听“啊”、“呵”、“噫”三声,手随声起,声随手落,掌肘并用,然后,就见仇庆元人已经飘然落于马后。

而长官则七窍流血,栽倒于马下,一名呜呼了。

此番凌厉的打法,根本来不及观看,就已经结束。

不单是小优等人没有反应,这些官兵也都傻掉了,等反应过来,士兵转身抽刀,一律对准了仇庆元,呐喊声起来了。

就在此时,小优兀地站出来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众官兵齐齐看向了小优,不知道此人什么身份,有什么本事,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站在台阶之上,小优背着手:“各位弟兄,我今天要说一句,官府欺人太甚,我们不能不出手,现如今,你们的长官助纣为虐,已经被道长击杀,我想问问,你们谁的功夫能超过道长,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小优继续说到:“如今天下大乱,皆是朝廷倒行逆施,不行仁政,以至于百姓再无活路,故而挺身冒险,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返阳之可能,我希望你们能弃暗投明,为自己留个活路,现在,你们所有的人,汉人站在左边,蒙古人和色目人站在右边。”

众官兵无话,自动站队,站在左边的有二三十人,站在右边的有三五人。

小优让重八等人将三五个蒙古士兵用绳索捆绑,置于院中。

他对着剩下的汉人说到:“尔等皆是我华夏子民,泱泱华夏,灿烂文明,却不成想被北夷统治,汉族险遭灭绝,四等人制度又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和南人,你们是最末等职位,不但不为耻,反倒是助纣为虐,帮助蒙古人残害汉人,你们还有一点良知吗?”

众士兵皆低下了头,有的将手中刀剑置于地上。

仇庆元从士兵身后看着小优,眼神明亮,频频点头。

“他们为了防止汉人造反,十户人家才可以用一把菜刀,你们还得帮助他们服劳役,干重活,你们说说,这种苟且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头?”

这个时候,官兵中发出了愤怒的声音:“我们要造反,我们要造反。”

小优看着时机成熟,扶着仇庆元上来,告诉大家:“今天,我们就跟着仇道长一起,把我们该有的尊严找回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能再这样屈辱下去,就在当下,让我们一起跟着仇真人,起事了。”

众人高呼:“起事了,起事了。”

重八看得目瞪口呆,他对小优说到:“这就是起事吗,就这么简单,小优,我看你洗脑的水平很高,将来我起事的时候,我也这样洗脑。”

小优淡淡地说到:“重八,我这不是洗脑,我说的,是真话。”

.........

谭龙回去带着一帮盐工赶到了,加上一部分反水的汉人士兵,还有慈城的一些落第儒生、农民甚至乞丐,组成了一支先遣队伍。

大家分行成列,足足有上千人,持刀扛枪,旗帜招展,齐整整地站在了道清观门外,等着要向慈城出发。

仇庆元转向了小优:“小优,这支队伍就交给你了,现在,就按照之前你所设想的,给大家重新说一边,然后,按照计划进攻慈城。”

小优登台,激情洋溢:“各位将士,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天劈地了,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担负着解救我们自己和我们亲人的职责,所以,从当下开始,不论是你们之前务农还是经商,从军还是读书,在这里,务必号令统一,整肃严密,听明白了吧。”

众人齐声响应:“明白了。”

小优继续喊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光明军了。”

大家都面露喜色。

小优振臂:“佑我华夏永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众人大喊:“日月为证,天地共鉴。”

仇庆元满意地看着小优,频频点头。

朱重八异常激动,在小优鼓动完之后,也振臂一挥,大喊了一声:“驱逐胡虏,恢复汉室!”

大家也群情激昂:“驱逐胡虏,恢复汉室!”

重八就悄悄地说到:“小优,我喊得对不对?你得让我带一队人马,我怎么也是将来的皇帝,也得从基层干起不是。”

小优说:“行,行,重八,少不了你的作用,这样,你和疤瘌文,就带着儒生这一组。”

重八就说:“不行,我最烦的就是读书人,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摆不平,你这样,让我带着这帮官兵,行不行。”

小优就说:“那行,你带着官兵,谭龙带着盐工,我带着儒生,我们分别统领,相互协调,一起并肩作战。”

不过,在这之前,务必摸清整个慈县城的布兵图。

这个任务,小优主动跟仇庆元提出,他带人前去,仇庆元则带着谭龙一行抓紧打造武器、招募义兵,既然大事已起,毫无退路,兵贵神速,决不能迟疑。

.........

慈县有汉军和新附军,步军和部分骑兵,水军编有水军千户和炮军千户,如果把所有力量用于攻击炮兵千户,一旦攻陷,架炮于府衙,则不愁大事不成。

炮兵千户拥有的管形火器技术,造出的是火铳,火铳与突火枪原理一样,用金属做简,利用火药在药室内燃侥后产生的气压把弹丸射出,www.youxs.org,是目前最为先进的火器。

骑兵作战,以弓矢为主,每个骑兵带有二三张弓,至少有张好弓,同时备有两三个装满箭的箭筒,并备有挫刀,有一种“靴车神风弩”,据说能射800余步远。

这是最有力量的两支队伍。

慈县县城呈环状,并设有灵桥门、东渡门、和义门、永丰门、望京门、长春门6个城门,城门外筑有6个瓮城,城外有壕沟,城门跨壕置吊桥相通,六个城门皆有士兵把手,西、南各1个水门,驻有水军,一条护城河环绕整个城市。

这是小优带着重八和疤瘌文一路奔波所侦查到的。

县衙就在慈湖旁边,坐北朝南,有大门、仪门、六部房、大堂、川堂、二堂,东路为县丞署,气势宏伟,形制严格,县丞陈子高就在里边。

看到小优他们弄来的布防图,对于先攻击炮兵和骑兵的建议,仇庆元觉得可行,如果能把这两只队伍策反或者消灭,整个县城里的士兵就好对付了。

此时,谭龙来报:“师父,那几个被抓住的蒙古士兵偷了几匹马跑了。”

大事不妙,众人内心一惊!

整个事情是临时起义,尚未泄露,如果让这几个蒙古士兵逃脱掉,那就是说,事情已经败露。

小优就说:“真人,已经来不及了,这样,我和重八,骑马带人,前去追击,看还能不能追上这几个蒙古兵,您和谭龙这就各带一支队伍,一支从东渡门进入,一支从望京门杀入,两厢会合,我们回头再去找你们。”

事不迟疑!

仇庆元带着谭龙马上召集义军,向县城出发,小优和重八带着十多个士兵,翻身上马,出了观门,按照谭龙所说的方向,沿着龙山去追击那几个蒙古兵了。

.........

从龙山到慈城,不过百里,仇庆元带着义军,不到半日即可赶到,而小优带着士兵骑马追击,很快就赶到了县城外,路上询问路人,得知几个蒙古兵并没有进城,而是去向了城外西北方向。

糟了,那个方位应该是驻扎重兵的地方!

望着远处的大路,重八忧心忡忡地说到:“小优,这就是说,那几个蒙古兵,已经找到了大本营,我们这时前去,会不会迎头赶上这些重兵,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优内心暗暗叫苦,但是,事已至此,也须探个究竟。

他决定再向着西北方向侦查一番。

当众人又跑了有二十里路,上了一个高坡,往远处望去,但见一队人马,逶迤行进,旗帜招展,刀甲明亮,就知道事情不好,这一定是重兵出击了,而且是一定去慈城。

小优折转了马头,对着重八喊到:“快,快去慈城,要找到仇庆元道长,告诉他情况有变。”

一众人等,策马奔向了慈县县城。

........

仇庆元带人,从东渡门杀入,砍到几个上前阻止的守卫士兵,剩下几个望风而逃,根本就没有遇到太大的反抗就进了县城,几百个义军,一边行进,一边招呼路上的百姓,众人便一起加入,吵闹着奔向了慈湖边的县衙。

谭龙早已经赶到,正好和要进县署的仇庆元碰个正着。

谭龙满脸是汗:“道长,县署没有人。”

仇庆元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遂进院查看一番,果然无人,仇庆元就定在了那里,不断思忖着问题出在哪里,良久,突然转身:“谭龙,快,带着所有人,马上出城。”

小优和重八带着几个士兵已经穿过了城门,直接奔向了县衙,来到了慈湖边上。

远远看见了仇庆元,翻身下马,将追击蒙古兵和重兵赶来的消息一一回禀。

仇庆元就说:“快,大家聚合在一起,从长春门出去。”

大家急急地奔向了长春门,大门紧闭,又奔向了灵桥门,也是大门紧闭。

此时,才发现几个城门都已经紧闭,唯有和义门大门敞开,但见大门口处,已经架起了火铳,并有许多士兵,齐整整地摆开了弩弓。

众人赶到时,为首的长官一挥手,火铳和弓弩齐发,光明军纷纷中弹中箭,被杀伤了一大片。

“不能硬闯,道长,刚才在永丰门,我看大门破损,可以凿出洞来,想必他们把重兵布守在此,那里不会有重兵。”小优说到。

众人赶到了永丰门,果然有破损,找来大斧,谭龙带人猛砍几下,果然出来一个大洞。

谭龙大喜,回头喊到:“赶快出去,我殿后。”

众人纷纷猫腰逃出,谭龙刚出来,被赶到的士兵放箭射中。

谭龙大叫数声,一头倒地,背上的弓箭支楞着,成了一个刺猬。

众人回头,欲要上前,仇庆元瞠目挥着右手:“快走,莫要再回头。”

只听“砰”的一声,一支弩箭射中仇庆元右臂。

仇庆元咬牙用左手将箭杆掰断,一众人等,快速地出了县城,奔向了远处繁茂的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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