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都是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这是江飞的母亲?刘年看着女人满是泪水的脸,站在原地任女人的手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

聂玄见状连忙拦住女人,刘年担心聂玄伤到江母,伸手拉住聂玄并对他摇了摇头。江母见拦着自己的人力道减弱,猛地抬手,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刘年的脸颊上……

在四周的惊呼声中,一个老者威严的声音响起:“胡闹!把人给我拉开。”

立时,从江家走出几个人用力的拉开江母,江母一边挣扎一边扭头对老者哭诉道:“爸,你让人拉着我干什么?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飞儿就不会死!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她给飞儿偿命!”

老者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斥道:“你胡说什么?飞儿的死只是个意外,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哪还有一点儿江家儿媳的气度?”

挣扎无果,江母跌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我不要什么气度,我就是不识大体,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回来…”

看着地上痛哭的江母,老者别过头,说道:“把人带下去。”

江母的哭声渐渐远去,刘年看向老者,老者头发花白,眉宇间透着一丝威严,双目满是血丝,脊背却挺得笔直,正是江老爷子。这样一位宁折不弯的老人,刘年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可她哪有资格…

向着江老爷子深深鞠躬,江老爷子侧身避开,说:“你的礼,我们江家受不起,你走吧。”

刘年神色一黯,咬着唇缓缓转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江家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聂玄从车里拿出药箱,小心地为她涂药,她才发觉左脸一道火辣辣的疼。

看着聂玄将一个创可贴贴在她的脸上,又拉起她紧紧握着的手小心掰开,用冷水冲洗红肿的掌心。

“为什么不躲?”

刘年看向聂玄,甚至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她对他说:“我没事,想一个人走走。”说完,起身向前走去。

你看看自己的脸色,哪里像没事的样子?聂玄心疼地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终是什么都没说,挥手让猴子带人跟上。

刘年不让韩天跟着,可韩天哪敢让刘年一个人,只能远远的开车跟着。看了一眼不远处跟上来的车,韩天认出是聂玄的人,早先还只是偷偷出现,如今已经明目张胆地跟着了,就差打个招呼送瓶水了。

刘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就是她们曾发誓守护的万家灯火吗?

擦肩而过的一张张陌生的脸,撞了人都没有一句道歉,而她的教官,她的伙伴,她的朋友……

眼前又浮现出江飞倒在血泊中,眼睛不甘地望着天空的画面…如果自己不去找他,他就不会回京城,就不会……

这一刻,刘年突然有些懂了,懂了江老爷子为何隐忍不发,懂了夏梓暝叔叔明明身居高位却只是忍辱负重暗中调查,不是他们懦弱,是他们不愿意看到更多的人做无谓的牺牲了。

停下脚步,刘年环顾四周,到底是谁?要查的人是她,想动手冲她一个人来就是了!

韩天见刘年停下不再走了,驱车到刘年身边按下车窗,问:“刘年小姐?”

听到韩天的声音,刘年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酒吧,对身后的韩天说:“不用跟。”

酒吧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地方,韩天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就看见聂玄的人下了车,带头那个叫猴子的矮子经过时竟还冲他点了下头,呵,就差送水了……

同行的警卫见聂玄的人已经进去了,转头问韩天:“韩哥,刘年小姐不让跟,可要是真出了事……”

不怪他们不听指挥,实在是自从被首长指派保护刘年开始,他们的日子是真不好过。接连出事,被战友们笑话不说,首长虽然没说什么,但警卫队的荣誉与骄傲不允许他们再次失败。

兄弟们的心思韩天怎么会不知道,长腿一伸下了车,扬声说:“刘年小姐说不用跟,那就是收队了,最近大家辛苦,留下两个人看车,剩下的人跟我进去放松一下!”

“是!”警卫们一听来了精神,迅速分好组,留下两人其余人跟着韩天理直气壮的进了酒吧。

刘年坐在吧台要了杯酒,一口冰凉,一腹辛辣,憋了一天的画面纷纷涌出,在眼前一帧帧滑过。

“哎,这是夜少第一次带人来吧?还是个漂亮的妹子!”

“来来来,年年是吧,坐我这里。”

“哎,我说夜少,你不是一向坐中间嘛?年年妹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年年,我叫江飞,字鹏举,你可以叫我鹏举哥哥。”

“我什么都不知道。”

“死都死了,你还问什么?问完人能活过来吗?”

“我告诉你刘年,他们活不过来了,可是我们还得活,你好好活着不行吗?你还想要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最后,画面静止在一片鲜红,还有那双不甘的眼……

又一口辛辣入肚,却暖不了心。江母说得对,是她害死了江飞,她做错了吗?教官,你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一滴泪滑过刘年的脸颊,滴落在酒杯中,她抬起手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瞥了一眼杯底淡淡的“S”,刘年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再等等我。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中已再无一丝脆弱,她起身离开吧台,向门口走去。

酒吧的喧嚣声中夹杂着几声不和谐的嘈杂:“没有钱还点那么贵的酒,兄弟们给我打!”

“别打!别打了!等我哥来肯定会付钱的。”

“两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别听他的,给我狠狠的打!”

声音离得不远,只是刘年没有停下来看热闹的打算,正要迈出酒吧的大门手却被人抓住,一个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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