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围

那左冲右突躲避猛兽扑击的庞然大物并不是方杰记忆中的大象,它体型高大得多,浑身被一层棕褐色的长毛所覆盖,高高隆起的肩部与犹如驼峰般的头部之间有一处明显的凹陷,仿佛一个驼背的老人。它没有非洲象那对蒲扇般的大耳,它的耳朵短而小,紧贴头侧。两条1米多长的象牙弯曲如弓,它那庞大的身躯起码重达8吨以上。

这哪是什么动物园里跑出来的亚、非种象,分明就是一头史前时代的猛犸象。

而那四只围攻巨象的猛兽同样似虎非虎,它们没有现代虎身上的黑色条纹或斑点,而是一身厚实的纯棕色皮毛,尾巴粗短。它们四肢健硕,肌肉虬结,灵动如闪电,暴烈如恶魔。两颗锋利的剑齿从上颚龇出,这使得它们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怖。

“是剑齿虎吗?”

方杰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恍若隔世般的愣在原地。

猛虎地咆哮、巨象地悲鸣,还有门外那只永不知疲倦的丧尸,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让方杰感到既震惊又无措。

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实在想不明白冰封的城市中为何会出现这些史前巨兽,它们不是早就在上个冰河世纪灭绝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地球上。至于那只仿佛“永动机”般咆哮不休的丧尸,就更难用常理来揣测了。

方杰想得头痛欲裂也没得到半点头绪,最后他索性不去想了,在心里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生存下去才是他目前唯一重要的事情。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隔着落地窗俯视楼下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正在进行地厮杀。

那剑齿虎虽说性情暴烈凶残,数量上也占据绝对的优势,然而面对体重接近它们二十倍的猛犸象,也分毫讨不到便宜。尽管它们不断地从四个方向发动进攻,轮番扑击,但猛犸象却旋转着一次又一次灵巧地避开了危险。巨象庞大的四肢搅动着厚厚的积雪,一时间雪雾弥漫,如同战场上纷飞的硝烟。

吼!

剑齿虎再一次发出震耳欲聋地怒吼,位于3点钟方向的一只猎食者突然纵身一跃,暴喝而起,精准地扑向巨象的臀部,锋利的爪子狠狠拍击而下,瞬间便刺入了猎物厚实的皮毛,深入血肉。

哞!

那猛犸象痛得发出一声哀嚎,仿佛一匹受惊的战马扑腾着蹄子,疯狂地抖动它那庞大的身躯,试图将挂在它身上的猎食者甩落下去。然而那恶魔的利爪早已深深地刺穿了它的脂肪层,以它的血肉为支点,牢牢地攀附在它身上。

余下的猛兽眼见时机已到,接二连三地暴跳起来,疯掉一般猛扑了上去。只在眨眼之间,巨象身上就被那恶魔般的捕食者撕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它毕竟体型庞大,更兼皮糙肉厚,一时之间也并未伤及要害。只是伤口撕裂,巨痛难忍,令它不断发出阵阵惊天动地的哀鸣。

哞!哞——

此刻它吃着剧痛,两眼一红当即也是兽性大发,小山一般的身躯骤然蹿跳起来,抖落左肩的一头剑齿虎,趁着那猛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重锤般的巨掌照准对方的头颅踩踏而下。

噗!

只听得一声闷响,短短一瞬那猛兽的头颅如同爆开的瓜果,刹那间被踏得脑浆迸裂,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竟惨死当场。

猛犸象一击得手,借着狂暴的野性身躯猛地一震顺势抖落身上的捕食者,它不敢恋战,夺路奔逃!余下三只剑齿虎哪肯善罢甘休,暴烈地嘶吼着,迎头便追击了上去。

巨象一路狂奔,猎食者穷追不舍,在街道上搅起漫天雪尘,相互追逐着缠斗着很快便消失于茫茫雪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方杰居高临下目睹了这场惨烈地战斗,一时间竟看得哑然失语。他将镜头从缠斗地野兽消失的方向移转回来,最后对准了那头横尸街头的剑齿虎,心中徒然一动。

“食物”二字顿时涌现在他的脑海。

那倒毙于街头的剑齿虎少说也得有七八百斤重,除却头尾骨骼那也是两三百斤的肉,对于方杰目前的处境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喉结滚动,不由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饥饿的肠胃随即蠕动不止。

今日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食物可乎?

焦灼之间,脑子里忽地跳出来老祖宗的那句名言。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与其什么也不做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房子里等死,还不如拼了这条老命冲将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咬紧牙关,攥住拳头,激动得浑身颤抖。

干他娘的。

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他开始在房子里寻找趁手的武器。

他先是捡起菜刀,朝着虚空劈砍了两下,不禁摇了摇头。这刀固然锋利,奈何刀柄太短,和丧尸近战的话他讨不到什么便宜。他又拾起一截桌腿,在空中挥舞,随即丢弃。还是不行,太短了,正面对峙的情况下并无取胜的把握。最后,他竟然在卧室床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根棒球棍。

说起这棒球棍的来历,还有些好笑。这是方杰高中时代留下的纪念品,并不是他打过什么棒球,而是中二病泛滥的年纪冲动之下买来防身用的。有段时间他老是疑神疑鬼,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不过这会儿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把棒球棍捏在手里,作出击打地姿势,伴随着一声暴喝,地上摆放好的啤酒瓶被他打飞了出去。他又用柜式空调作为靶子,胡乱挥打,练习了几分钟累得气喘吁吁,直到将空调打得粉碎这才罢手。

他自我感觉良好,又花了点时间制定了作战计划。他准备打开房门后照准丧尸的脑袋迎头痛击,势必将其打得脑瓜子开瓢。而这一过程最多只能击打两下,倘若这个时候丧尸还没被他打死,肯定已经扑咬上来。他只好退回客厅,与丧尸形成周旋之势。然后借助自身的灵巧优势,夺门而逃。必要的话,还可以将丧尸关在房子里。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得放弃眼下这个根据地。

这样一来,他就得随身带走一些必要的工具。

他随即找来一个背包,将菜刀、几瓶白酒(啤酒太重了只能放弃)、火折子、一些轻便的工具(扳手、钳子之类的)、胶布以及一把水果刀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钻木取火的砧板因为不方便携带只能放弃,擀面杖倒是可以带上。除此以外,他还带走了香烟和一些做菜的调料(两包盐、半瓶生抽、一把刷子、一包孜然粉和十三香)。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把背包的腰带系紧,双手用力地捏住棒球棍,慢慢走到了门边。

尽管方杰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可临到执行的这一刻,他还是紧张得整颗心砰砰地跳动起来。

呼。

他长吁了口气,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可就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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