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憶2

「老板,请进。」拉门完全打开,央子扶着李龙介先生,她的眼中洋溢着幸福,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女生,那笑容就像春月的花儿,既妩媚又不失天真。一旁的李龙介身着深灰色西装,打了一个红色的领带,微胖的身形跟已灰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倒翁。

虽然外表略显滑稽但他却带有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金框的眼镜系着一条金炼子,他的左手上戴满了各种戒指,其中中指的翠玉戒指格外显眼,不像钻石那样的闪夺耀人,不如黄金那样气势逼人,而是温和雅洁,温柔却又充满了力量。

「孩子们,都到齐了呀!」李龙介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就像是黑夜的轰雷声。

「爸您先坐下吧!」李正祈率先站了起来,指着主位给父亲,李正轩跟李正媛也站着,直到李龙介坐下。

原本调皮的李慕牵跟随着爷爷的脚步,安静的坐到了父亲旁边,而带他跟李慕贤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短发的女士,她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嘴边有颗豆子大小的痣。她是李慕牵的母亲也是一名小学老师。

「慕贤......」李慕希看着刚进来的表哥,露出了微笑,她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希望表哥可以坐在她旁边,但乖巧的慕贤只能笑着摇摇手,因为那可是央子小姐的位置。

「可以上饭了,春怡!」央子小姐说道,指示着刚刚帮他们开门的女子,她是央子的贴身助手,说好听一点是助理,但也就像是封建时期的丫环一般。

春怡示意服务生们将一碗碗的白饭端到了李家人面前。

「爸,生日快乐!」三位兄妹站了起来,对着李龙介鞠了个躬,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就像是排练过一般。而身旁的孩子以及老婆也跟着照做。

「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你们坐下吧!」李龙介露出了笑容,伸出了手示意大家坐好。

「爸,今天的菜色可丰盛了,你看那是你最爱吃的鳗鱼!」正媛指着桌上刚上来的蒲烧鳗鱼,那是早上才从日本运来的活白鳗。

「央子准备的当然很合我胃口!」李龙介看着央子,他的眼神不如平常的严肃而是柔情似水。

「我还有帮你准备你最爱喝的鸭子汤!」央子从春怡的手中接过装着鸭子汤的砂锅,汤水清澈,香气却十分浓郁,枸杞跟红枣让美味的汤同时养生健体。「这可是熬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汤底呢!」央子骄傲的笑着,至从她嫁到台湾后,每天都待在厨房钻研,做出来的料理每样都令人垂涎三尺。

「你费心了!」李龙介说。央子拿起了勺子。「让佣人们乘汤就好了,你坐下吧」李龙介温柔的抚着央子的手,央子则是尴尬地笑了几声,坐了下来。

强劲的冷气让席上的榻榻米冰凉无比,慕希一直都是不耐寒的体质,她的手臂缓缓发抖着。

「这个给你!」在对面的慕贤似乎发现了表妹的异状,从书包中拿出妈妈今天提醒他带的深色披风,深色的色块,跟柔软的布料看起来格外暖和。

「谢谢......」慕希从桌底下接过慕贤的披风,紧紧的抱在胸口。

夕阳西下,已经到了六点半,慕贤的肚子放肆地叫着,他早已饥肠辘辘,但所有人都坐在位子上,等着李龙介拿起筷子。和李龙介用餐犹如一场战争,没有人敢随意行事,反倒是谨慎的很。

「我们先祷告吧!」李龙介带头合上了手,闭上了双眼。席上的所有人都跟着做着,连一旁的佣人们也一同。

漫长的稿词搭配着外头的蝉鸣,令人格外舒心。在二十几年前李龙介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从他手中的佛珠串就能略知一二,那是石婉仪去青藏高原求得的,据说价值连城甚至有助于运势,使得李龙介的生意日渐兴隆。

然而在央子来了之后,一切都变调了,为了讨央子开心,便开始上教堂,成为了基督教徒。

「开动!」睁开眼睛。

央子很快的将所有的菜色夹进了李龙介的碗里,晚辈们才拿起了筷子。

「这鸭子汤真好喝!」正媛喝了一口汤,赞叹道。

「多喝一点!」央子又舀了一口汤到正媛的碗里,被称赞的她乐不可支。「来,正祈、正轩,阿姨帮你们添一点汤,冷了就不好喝了」清澈的黄色汤水倒入青瓷碗中,李正祈将碗接了过来,不断的点头致谢。

「谢谢阿姨的美意,但我不能喝汤,过于营养了!」李正轩说道,他将汤递给了慕贤。

「阿对,你的肠胃好了吗?」央子问道。

「已经稳定了。」因为工作的繁忙造成巨大压力,正轩一直有消化的问题。

「那酒也要少喝一点!」央子叮咛道,她的语调十分温柔。

「婉仪呢?」李龙介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石婉仪的存在,从她进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20分钟了,右边的席位仍旧空着。

「奶奶呢?」慕牵问道。

「姐姐今天胃痛,所以待在病床上!我早上带她去过医院做检查了,都没事,只是老毛病!」央子回答道,皱起眉头,看似十分关心。?

「交给你照顾了央子。」

「爸爸的70岁大寿,那么重要的日子就算不吃东西也要参加吧?」李正祈咕哝着,然而她老婆则是捏了他一把示意要他闭嘴。

李龙介将桌上的醉鸡夹道央子的碗哩,而央子则是呵呵地笑着。

「爸,这是轩从巴黎那里带回来的红酒,这杯是您出生的年份酿造的,请用吧!」李正祈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一盒用银镶边的木盒,上面刻着1915年,跟酿造的酒场。

「哇!这真的是好酒呢!」央子高亢的尖叫着,她像是个五岁小孩一般兴奋地看着酒瓶。

「你们真有心,这瓶酒应该很难找吧!」因为老花眼的关系,李龙介将眼镜缓缓下移,嘴角掩不住笑意。

「爸,你尝尝吧!」正轩看着父亲。

李龙介喝了一口,那香醇的琼汁在味蕾上绽放,他点着头,竖起了大拇指。「好酒!」他说道。

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礼物十分满意,正轩终于笑了,慕贤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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