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行感受到长孙敬的为难之处，他不甚在意的笑笑，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态度散漫：“既然如此，那就查吧，孤也是有些兴趣的。”
长孙敬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说话，可心里不愿意将事情闹大也是真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直指一国储君该怎么收场？
如果……下药的真的是瑶儿又该如何？
他真的是进退两难。
沈云书也感受到了他的为难，跟着开口：“瑶儿，并非我们怀疑你，而是事情选择就停在你的面前，不如你仔细想想，你那酒水可还有其他人碰过？”
就算长孙瑶刚才用恶毒的目光看着阿梧，就算她真的做了这些事，可现在的她也是长孙家的人，他们……荣辱与共。
长孙瑶却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一把把她推开，激动不已的喊到：“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都是我做的是吗？你们这些人都想让我去死是吗？”
“瑶儿，你别激动，我们都是向着你的，不是你的过错，我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冤枉你。”长孙敬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赶紧出言安慰，想要她冷静下来。
长孙瑶听了他的话却更加激动，哈哈大笑：“你们，你们这群骗子，什么一家人！都是胡说八道，我们是什么一家人？长孙敬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
“什么向着我？你们，你，你，”她指了指长孙敬，又指了指沈云书，最后又看向长孙梧，似是淬了毒的眸子，如同捕食的眼镜蛇，随时要将毒牙咬进她的血肉，“还有你，恨不得让我去死！什么一家人全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她对着几人大喊大叫，没有一点昔日的柔弱善良。
沈云书看着她的眸子微微睁大，似是不认识她一般慢慢起了身，她往后退了一步，又重新审视了她一遍。
她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疼，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心肺。
这么些年，对于这个义女她小心翼翼呵护着她脆弱的心，可以毫无怯意的对着老天爷发誓，她问心无愧。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长孙瑶会是这个态度？
长孙敬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瑶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真的心里有气了。
她可以因为受了惊吓受了委屈发泄自己的情绪，可如此不甘和怨恨的态度，真的让他不能接受。
长孙瑶听到他的话，又猛地看向他：“哈哈哈，都是你都是你，自认为清高实则虚伪至极，为什么要找到我？为什么要虚情假意的……”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疾步过来的长孙梧一巴掌打偏了脑袋：“长孙瑶我警告你，说话最好动动脑子！”
她的眸子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无情，让长孙瑶没由来的后背一凉，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一起死啊！
“打的好，你早就想这样吧？”长孙瑶死死地盯着她，红肿的脸和嘴角的血迹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随意的理了下挡在脸前的头发，雪白的手臂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一些青痕刺痛了长孙敬和沈云书的眼睛。
沈云书到底是不忍心，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抓过旁边的披风想要给她披上，但长孙瑶却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打退了一步，沈云书明显没有防备，踉跄一步才稳住身子。
“怎么？心疼我？她刚刚打我的你时候你怎么不阻止？”她说完又看向长孙敬，“还有你，那日这个疯子要杀了我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她哈哈大笑了几声：“你既然想救我，为什么不保下我一族？为什么？既然不救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不让我和那群乞丐一起抢剩饭，一起饿死冻死在大街上？为什么？”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催情药吗？是我，就是我下的，我就是要给那高高在上太子殿下的哈哈哈，因为我要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置，然后让你全都去死！这样满意了吗？”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统统告诉你们，我，不叫长孙瑶，我是王瑶，从始至终都是！我们王家也是因为你，死无葬身之地啊！这么多年你真的睡得着吗？午夜梦回之时，我爹爹没来找你索命吗？哈哈哈哈！”
她似是呓语一把，神志不清的大笑着，眼泪却又不停的溢出。
几个人静静的看着她念念叨叨的把话说完，被她的痴言痴语惊的说不出话。
长孙梧忍不住笑出声：“是，你对的对，我也觉得当年爹爹就不该去找你，就不该奔东奔西为你王家洗去冤情，就该让你们死了还要受千万人的谩骂，生生世世不如轮回！”
她恶毒的犹如一把利剑插在长孙瑶的心脏，同样这样的话也让她本就混乱的神志更加不安。
“你胡说八道！我爹爹清正廉明该受万人敬仰的，你们才该死，才该下地狱如油锅的！”长孙瑶大喊着就要去打长孙梧，狰狞的目光恨不得生吃了她。
慕景行不知何时起了身，一把把人拉在身后。
扑了空的长孙瑶滚到床下，身上的被子散在一旁，她带着抓痕的白皙后背，还有牙印的脖颈有些不堪入目。
长孙敬别开视线，沈云书握了握拳到底没有再去替她盖上。
她闭了闭眼睛，也别开了视线。
慕景行却没有什么避讳的垂眸看着她：“长孙一族几代忠良，却要被你这么一个义女所连累，当真是不值得。”
长孙瑶却趴在地上大笑：“那又如何？你们不让我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慕景行冷眼看看她，余光扫了眼慕文成。
他也只是蹙着眉看着她，冷眼旁观。
“丞相大人的家事本王就不打扰了，至于你这义女，本王会向父皇请旨赐婚，为她留一个侧妃之位，丞相大人可还满意？”他话说的中规中矩，眸子里还都是寒意，最起码这个女人还没有疯癫到将他们的事都抖出来。
长孙敬闭了闭眼，对着慕文成拱手行礼：“臣，多谢殿下。”
他很清楚，这个结果，慕文成真的很给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