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书肆

书肆今日人多,马车驶不进去,半月下车,周君宴给她戴上头纱,“书肆人多,免得被人冲撞。”

半月眨着眼,可怜又可爱,周君宴笑着将头帘放下,“你去找书生,我两目的不同,待会儿在这汇合。”

“奴婢找书生,少爷找村姑。”半月笑道。

“淘气。”周君宴笑着瞪他一眼。

半月进了写着《风月无边》牌匾的店铺,在架上随意翻了一本,果真是男欢女爱之书。铺中大多是女眷,戴了头纱,想来痴男怨女的书,女儿家更爱一些。半月随意一翻,都是陈词滥调,书生与富家小姐撞见一面便生死相许半夜幽会,书生可姓张姓王,小姐或是云娘或是月娘,半月都不甚喜爱。

店中掌柜见她随手丢了书,便上前询问,“不知小姐爱看哪类的,我这店铺虽小,市面上的话本都全。”

“可有精怪妖魅的书?”半月问道。

“小姐真是好运道,正好有一本《白狐报恩记》,说的便是狐狸以身报书生救命之恩的故事,跌宕起伏,著书的正是坊中盛名的狐书生,书一印出,就被抢购一空。”掌柜道。

半月眼睛一亮,她上回看的也是这狐书生写的。

“这本我要了。”有人抢在半月之前将话说了,将手从掌柜手上拿走,半月看向说话的人,也是头戴面纱,个头比她还高,正看向她等她说话。

“这位小姐喜欢,便让与你吧。”半月抿着嘴道。

“为何说让?”那小姐身后的丫鬟提了声道,“真是好大的脸。我家小姐先拿了,便是小姐的。轮不到你来让。”

半月不知对面之人为何咄咄逼人,只是她不愿惹麻烦,对掌柜行了礼,走出店铺,不多纠缠。这书肆店铺甚多,半月寻摸了好几本妖精与书生的故事,真是狐书生的书紧俏,却买不到。

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正是农桑兴起之时,周君宴寻了好几本农书,还找到两本孤本,价格甚低,更让他喜出望外。

掌事见他开心,笑道:“想来公子是有志于农学,才对农书视若珍宝,我这两本书都放了好些年,因字迹平平,一直卖不出去。”

周君宴答道:“彼之□□,吾之蜜糖,小生不看字,看文。掌柜若是想下次见了农书,还请帮小生留存一份,下次旬休,我再来取。”

“老儿记住了。”掌柜拱手道,又跟周君宴介绍话本子,周君宴拿了一翻,挑了两本,掌柜道:“京中流行狐书生的话本,十分畅销,公子若是得空,写个差不多的送来,老儿定高价收录。”

“这也是生财之道,等小生有空,定捉刀操笔。”

难得有空,周君宴又去买了些篆刻的青田石,见着一个莲花笔洗,看着可爱逗趣,他买来打算送给半月。又杂七杂八买一些,倒是花了二十几两的银钱。

“我一月不过3两。一日将半年的俸禄都花光了。”周君宴对半月叹道。

“少爷开始知柴米贵了,不过少爷若算你的吃喝穿用,才费银钱,这些个无用的,根本不值一提。”半月嘻嘻笑道。

“真无用?”周君宴将笔洗拿出来,“我愿想送你,若是无用,便丢了。”

“少爷又逗奴婢。”半月将笔洗抢过来,上下看了,很是喜欢,笑道:“什么人这般有眼光,才能挑出这么漂亮的笔洗呢?哦,原来是我的少爷,俊朗非凡的少爷。”

周君宴用扇子轻敲她脑袋,“又作怪,哪里来的怪腔怪调?”

“这里,什么人这般手巧,才能绣出这么漂亮的帕子呢?哦,原来是我的小姐,蕙质兰心的小姐。”半月手指着话本子让周君宴瞧。

周君宴笑得后仰,“满纸矫揉造作,你也看得下去?上次那个狐书生的不是挺好,虽都是些白话,读来也朗朗上口。”

半月嘟嘴,“说到狐书生我就气,明明最后一本,却被别人登了先,找遍整个书肆都未找到。”

“别气了,等我有空,给你写一本。”周君宴安慰道。

“等少爷有空,不知要等到天荒地老,不若奴婢自己写一本算了。”半月道。

“那也成,我等着读半月先生的大作。”周君宴打趣道。

“瞧着吧。”半月瞪他一眼。

他们坐在车中闲谈,外面听不到说话声,却能偶尔闻到笑声。

“小姐别看了。”翠玉扶着自家小姐道。

“为何不看?连对丫鬟都如此温柔体贴,小意温柔,以后和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难道不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翠玉听了有些难过,心中难过,何必强撑?凭小姐家世相貌,什么才俊不能嫁?如今痴心先付,周公子一举一动,都牵得小姐神魂颠倒,听闻他进翰林院欢喜了一日,打听到他府中有宠妾,流了好几日眼泪。今日孽缘,又在书肆巧遇,抢了那丫鬟的书,只怕掌柜都觉盛气凌人,可谁知小姐的苦?谁知小姐看见周公子对丫鬟温柔体贴,眼里流的泪?

“走吧,回府。今儿巧遇他,虽未说上话,也令我欣喜不已。”

隔着面纱看不到脸上神情,只是听声音的苦涩,翠玉也只小姐何来的欣喜?

回到府中,周君宴见半月真提笔要写,笑到不行,“别的倒罢,你那一手鬼画桃符,你自己可认得清楚?”

“少爷光知道笑话奴婢,难道奴婢平日也知光打击少爷?少爷初初办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奴婢还昧了良心夸少爷天下第一聪明,难道奴婢容易吗?”半月嘟嘴道。

周君宴从背后将她抱在怀中,咬她的耳朵,“真是委屈你了,两面三刀的小东西。”

半月笑着躲开,“快别淘气,若不然我手上的墨汁撒得到处都是。”

周君宴将笔丢在笔洗中,将她拉倒怀中,“好好求我,我回来给你誊写一遍。”

“极好,极好。”半月拍手,见周君宴看她,红着脸亲他一口。

“不够。”

半月又亲他耳朵,眼睛,鼻子,周君宴安然受着,却一直摇头,“不够。”

半月吸着鼻子气恼道,“嘴中说不够,看你下身拱起的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

周君宴逼近她,“是你喜欢的,能带给你欢愉的,对吗?”

半月听得面红耳赤,不自觉点头。

“既然喜欢,为何不请安问好?”周君宴笑道,将半月的手拉倒下面,半月哆嗦着摸了,带着哭腔道:“这样可够了?”

“自然不够。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周君宴喜欢什么呢?全天下想必知道的最清楚的便是半月吧。她抖着手将衣带松了,抬脚将胸凑到少爷嘴边。

“上来。”周君宴将她抱到榻上,跪坐在她面前,半月轻喘着等待,却见他伸手将她头发散了,将自己的发冠也取了。他凑近时,丝丝缕缕的青丝扫过,半月心中酥酥麻麻,只是很快便被更强烈的触感盖过,她忍不住娇喘。

任凭他平日多温柔体贴,半月都知他性子恶劣,若不然为何扯得她疼痛,牙尖戳的也痛。可是,她又从恶劣中,发现一些如孩童一般的可爱,像拿个新鲜的东西搓揉按压,用嘴,用手,用舌头,什么都用。

到最后,周君宴轻轻舔着红的地方,道:“月娘,我恨不得将她们吃进肚中。”

半月摸着他的脸,轻声道,“别吃,等我常常喂你。”

她二人相拥,周君宴发出一声长喟。

消磨了一个午后,等晚上周君宴挑灯夜读,才补足今日的课程。等就寝时,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仿若大了些。”

“怎会?”半月道。

“自然会。”周君宴笑道,“我刚才拿日月精华浇灌,日夜伺候,当祖宗一样,跪着舔,难道还拿乔?”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还像个书生样。”半月嗔怪。

“谁在床笫是个正人君子?”周君宴不在意道,“都是下流货色。为何都在帐苇厮混,不过是见不得人。”

少爷不要脸,她确实知的,半红月着脸转到另一侧,周君宴拉她过来,“我要吃着她睡觉。”

半月不肯。周君宴缠着她叫妈妈,叫得她头疼不已,不知自己到底跟了个什么没脸没皮的东西。不过第二日,等周君宴穿上公服,带了乌纱帽,她又觉得他英姿伟岸,心中涌起母亲般的自豪来。

“下衙早些回来。”半月嘱咐他。

“不用等我用晚膳。你早些吃了。我今日去祖母那里请安。”周君宴道。

等送了周君宴走,半月到房中提笔,将自己想的话本子写出来。长日无事,写个故事,娱人娱已,也是好事一桩,若是再能卖些银两,更是喜上加喜。

蜜枣听得她要写话本子,笑道:“光是浪费的那些纸张墨水,也值几个大钱。”

半月回道:“难道你初初学针线,没费针线布匹?等我写个丫鬟与书生的故事,你付银子也不给你看。”

蜜枣举手讨饶,“好姐姐,我错了,等你写好,第一个给我读读。”

半月“哼”了一声,“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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