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朝堂议会

三日之后,三公九卿齐至甘泉宫。李斯即将在甘泉宫举行朝会,参与朝会除了李斯、姚贾、冯劫之外,还有右丞相冯去疾,太尉王贲,郎中令蒙毅、治粟内史郑国、卫尉杨端和、太仆马兴、宗正赢腾、少府章邯。还有中车府令赵高、少皇子胡亥,以及皇帝巡狩之时的一众随行官员。

王贲昨日夜半时分从北境返回,一进甘泉宫,他就闻到了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整个甘泉宫的守卫都被更换,除了守在灵堂门口的些许亲兵之外,甘泉宫之内,他无法调动任何部队。他回到灵堂,见到始皇帝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落地。

当他询问始皇帝是否从蓝田大营另派心腹之人前来,秦政思索之后,摇了摇头。因为如此大张旗鼓的调派人手,一定会引起李斯的警觉。李斯调派人手是为保证朝会的有序进行,以及权利的平稳交接,名正言顺,况且他还有虎符在手。

王贲若是在此时调兵,只能凭借自身的威望,不仅师出无名,很可能因此前功尽弃。况且现在秦政的手中,还有那一支神秘的队伍,他们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足以稳定大局。

待众人坐定之后,朝会正式开始。从法度上说,正式的朝会需包括所有的侯爵大臣与重要的郡守县令,然而大秦日常的决策,都是由始皇帝会同三公九卿合议完成。况且现在是多事之秋,能将三公九卿齐聚一堂,已经很是不易了。

大臣们在进入甘泉宫之时,都已经察觉出了不一样的气息。宫中的一应人等,都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看到他们走来,纷纷闪躲开来。此时的众臣还不知道,秦国的天,就快塌了,现在的秦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时。

“诸位大人。”李斯站在大殿帝座的台阶之上,拱手说道。

“见过丞相。”众臣纷纷还礼。

朝会已经开始,却久久不见始皇帝,众臣的心中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因为始皇帝秉政近三十余年,从未缺席过朝会。今日的事情,确实有些反常。

“始皇帝陛下,在巡狩途中,业已弃我等臣民而去了................”李斯沉痛的说道。

李斯的话语,如同一声惊雷在众臣之中炸响。不等李斯说完,大殿之中哭声暴起,一众大臣全都跪在地上,表达着自己的悲伤。他们从未想过,正值壮年的始皇帝,竟然会在一次出巡时离奇死亡,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李斯更是老泪纵横,几近晕厥。御史大夫冯劫上前将其托住,沉声说道:“丞相如此悲伤,如何决断大事?你是大伙的主心骨,要振作精神。”紧接着他有对众臣大声说道:“现在不是悲伤之时,当务之急,是要完成始皇帝的遗愿。”

李斯勉强站起,声音嘶哑,颤抖的说道:“当次为难之际,我等三公九卿,当勠力同心,安定大秦。今日朝会第一件大事,请廷尉姚贾,向众臣禀告始皇帝死因勘验之事。”

姚贾从岸上拿起一卷竹简,颤抖的读道:“经御史大夫府、廷尉、太医署散府勘验认定:始皇帝陛下因暗疾发作。不幸驾崩........”此时的姚贾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冯劫上前结果竹简,沉重的读道:“三府接到皇帝行营大总管丞相李斯书令,立即赶赴甘泉宫勘验,经太医确认,始皇帝在五次巡狩途中,发病四次,七月二十二日,行至沙丘宫时,自知大限将至,决定书写遗诏。遗诏完成之后,吐血而亡..............随行太医经过多方诊治,未能救活。三府经多方查证,认为始皇帝驾崩原因明确,行营大总管李斯处置得当。”

“诸位大人,可有异议?”李斯将眼角的泪水抹去,轻声问道。

“我等........无异议。”众臣已经非常克制,却依旧无法掩饰心中的悲伤。见到别人哭泣,他们眼中的泪水就更加的汹涌。

宗正赢腾起身上前说道:“陛下是如何发病,又是如何写下遗诏?请细细说来。”李斯知道,赢腾可不是寻常人,他当年率兵灭韩,是赢氏之中唯一参加灭国大战之人。赢腾的发言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赢姓宗室。

“请廷尉作答。”冯劫说道。

姚贾对着众臣拱手说道:“当时陛下伏案劳作,已至四更天,中车府令赵高欲侍奉汤药,却见陛下猝然吐血,赵高本想去喊太医,却被陛下制止。陛下在重伤之余,强忍着悲痛写下诏书,之后暴毙而亡。”

“除了赵高,可有其他人证?”赢腾继续说道。

“若是但以法度而论,赵高之言,乃是孤证,不足为凭,陛下夜间劳作已成惯例,经常都是赵高一人服侍,三府经过多方探查,认定赵高之言可信。”姚贾说道。

赢腾不再说话,回到座位之上。但他心中的疑惑丝毫没有减弱,在日常的相处之中,他并未发现始皇帝有暗疾,为何只是短短几个月,竟然会恶化至此。他身为宗室首领,在此重要时刻,一定不能有丝毫懈怠。

“诸位可还有异议?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丞相主持大局。”冯劫说道。

李斯无奈的说道:“值此危难之际,老夫也是勉为其难,若有得罪之处,请诸位见谅。若是还有其他异议,请当庭提出,老夫定会给诸位答疑解惑。”

李斯接着说道:“诸位,陛下已然驾崩,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李斯之意,我等先立储君,再行发丧。”紧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铜管,对众臣说道:“此乃陛下密诏,在未入沙丘宫之前,陛下将其交给老夫。”

众人见此情状,全都疑惑不已,为何凭空又多出了一份诏书?难道始皇帝竟有未卜先知之能?已经提前算好自己将魂归九天,先行料理好了身后之事?在疑惑之余,他们全都将目光看向李斯,想从他的眼神之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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