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拔弩张

李斯悲痛的站起身来,老泪纵横的说道:“老夫曾经说过,不管陛下遗诏如何,老夫定当遵从。陛下立少皇子为二世皇帝,虽然出乎老夫和群臣所料,但身为大秦丞相,始皇帝遗诏在前,焉能不奉诏?若真是如此,如何对得起大秦,对得起陛下?”

李斯悲痛之余,接着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愿诸位与老夫一起,拥立少皇子。”

此时的群臣还在思索着,即便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无法想明白这件事情,他们甚至怀疑,始皇帝是不是失心疯了?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书写的诏书?每个人都在猜测遗诏背后的真相。

“郎中令大人,烦请将遗诏公示众臣。”治粟内史郑国说道。

众臣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在疑惑遗诏的内容,却未亲眼看过遗诏。始皇帝的字迹他们全都见过,若是有人敢篡改遗诏,一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面对如此诡异的诏书,他们的心中开始生出了可怕的想法。

蒙毅缓缓的走下台阶,将诏书拿给众臣查看,他们反复的端详,却没有从中看出一丁点的破绽。就在众人快要放弃之时,典客顿弱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开始仰着头,回忆当时的细节,复盘沙丘宫之夜的异常。

突然他灵光一闪,沉声问道:“敢问中车府令,陛下在书写诏书之时,是否已经暗疾复发?”顿弱是当初跟随始皇帝巡狩的众大臣之一,他的问话比任何人都更具有说服力。

赵高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扰乱了心神,一时有些语塞。但他迅速稳定心神,悲伤的说道:“陛下当时自知大限将至,强忍着悲痛,写下遗诏。”

“若真如中车府令所言,陛下是强忍着悲痛写下遗诏,遗诏上的自己应该会有些许的瑕疵,但这封遗诏,为何字迹如此工整,毫无破绽?”顿弱大声的问道。

他的问话,将李斯和赵高都惊得呆住了,是啊,他们只想到了印章、封帛、字迹,却没想到自圆其说。始皇帝在发病之时,手会不自觉的抖动,字迹也可能像现在一样工整。他很用心的模仿着笔迹,却不知不觉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请问中车府令,陛下发病之时,可能伴有吐血症状?”治粟内史郑国上前说道。

“有......”赵高小声的说道。面对两位老臣质问,他有些不自然,生怕说错了话,引得群臣怀疑。

“奇哉怪也,当日我与丞相感到陛下宫殿之时,见书案之上血迹斑斑,为何这遗诏之上,却干净如初?陛下就算强忍着伤痛,但吐血之时,如何能忍得住?”王贲见状,也上前质问道。他是宫变的亲历者,也亲眼看见始皇帝的死状,最有发言权。

“赵高,照实说来。”宗正赢腾见状说道。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赵高,面对这些人一连串的问题,赵高有些应接不暇。在这场朝会之中,他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但现在竟然惹火烧身,被这么多人不清的质问着,他的内心焦急万分,将目光看向李斯。

“难道诸位要抗旨不遵?”李斯用犀利的眼神扫视着众臣。

“请中车府令上前答话。”

赢腾不顾李斯的威胁,依旧大声说道。他是宗室大臣,面的如此疑问,势必要一查到底。当日为秦国一统天下,大量吸纳外来士子,商鞅、张仪、甘茂、魏冉、范睢、吕不韦等人相继秉政,这也使得赢氏一族的权利被彻底的压缩,宗室势力一蹶不振。他是九卿之中唯一的赢氏血脉,面对如此情况,焉能不问?

“臣姚贾赞同丞相,谨遵陛下遗诏。”他的医护华,打破了原本的格局,也让整个朝堂之上再一次陷入哄闹。廷尉的同意,象征着这份遗诏受到了秦法的肯定。也昭示着姚贾彻底决定与李斯站在一起。

姚贾也知道,此时的表态彻底将他推入到风口浪尖之上,但他已经同意与李斯同舟共济,此时不发生,更待何时?纵然面对千夫所指,他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原本的功利心和对未来前途的担忧,彻底的将一个老臣推向深渊。

“李斯,你要擅权乱政?”顿弱指着李斯,焦急的说道。

“老大人要抗旨不遵?”李斯阴沉的说道。

“李斯,这里是秦国,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赢腾见状,指着李斯喊道。

“来人。”李斯见局面无法控制,便向着让殿外的阎乐进来控制局面,毕竟只要拥有了兵权,就能得到足够的话语权,若是谁敢不从,便将他们拿下法办,反正几日,他一定要将胡亥扶上二世皇帝的宝座。

随着李斯话音刚落,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涌上殿来,将众臣团团围住,只待李斯一声令下。为首的正是李斯的女婿蓝田校尉阎乐,以及他的属官赵成。这位属官也是大有来头,他是赵高的族弟,一个常年混迹在街头的无赖之人。

此时的冯劫大步向前,挡在众臣的前边,对着李斯说道:“李斯,要杀要剐,冲着老夫来,老夫若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大秦男儿。”冯去疾也走上前去,对着冯劫说道:“我儿英雄人物,不愧是我冯氏子孙,今日为父与你一起,去拜见我冯家的列祖列宗。”

赢腾也上前说道:“李斯,你尽管杀,怕死就不是赢氏子孙。”众臣纷纷上前,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李斯理论。李斯见状,一时也骑虎难下,他本不想血溅朝堂,奈何众臣苦苦相逼,此时的他又无奈又无助。

赵成来到赵高身边,小声的说道:“大哥,你下令吧,我立即送这群不听话的老家伙去见阎王。”赵高见状摇了摇头,现在还轮不到他在此发号施令,他将目光看向李斯,询问解决的方法,面对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老臣,李斯有些下不去手,何况他也不敢,若是将在场的众人全都杀死,朝政运转立时就会停顿,整个大秦王朝也会陷入瘫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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