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生不知其情

初见清纯英雄胆,秉性耿直遂保荐。

谁料入得牛羊圈,今非往昔性乃迁。

玲珑提到欲见娄郭二人,丁不可态度骤然发生变化,似乎对此很有戒备,便说道:“公主派我来向你证实这件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她突然觉得丁不可并不如公主所说得那般忠诚可信,他似乎想获得更多的信息,必有不轨之图,语气生硬。

丁不可敏锐地嗅到她的不满,自知询问过多,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明王令,关于娄郭两位公子的消息,但凡泄漏信息者,立斩不饶,这样的事情传到明王那里,我也脱不了干系。”

“你是要调查公主吗?”玲珑没料到丁不可为人竟如此耿直忠诚,不因受恩于人而徇私舞弊,言之凿凿,在她看来,似有刨根问底之意图,不禁勃然大怒,怒喝一声。

“微臣不敢,”丁不可鞠躬请罪,“明王所做之事,定有其理,做下臣的不敢妄加揣测,唯有尽心尽力辅佐方才安心。”官言宦语,佯装作势,其早就知道事情原委,怎奈伴君如伴虎,贪污受贿尚且事小,涉及君王家事,旁观为妙。

言语不实,玲珑尽皆听在心里,鹦鹉讲话——装人,不仅不念旧恩,反而恶语相加,恨心颤抖,怒齿相克。来此一行,遭受欺凌,待久无意,她不顾其挽留,饭也没吃,起身走了。

且说玲珑踏出北监门,取道望公主所禁寝宫而去,因前时遭遇,心有余悸,故而警觉异常,唯恐撞见无耻歹徒,幸得一路相安无事。玲珑见到公主之后,告知详情,以及娄雀和郭书函的生活状况,唯略去欺凌之事,迁怒于丁不可,直骂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扬言要查公主如何得到的消息,如此这般描述,少不得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一番。

朱卉已是怒不可遏,此事有违君臣之道,不可勉强,不免替他解脱道:“不在其位,不知其所难,也算是个直率忠臣,他若真想来查我,尽管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怎样。”

此路不通,当另寻别道。明王虽将他们二人关押,却无虐待之意,却似换个地方招待一般,朱卉审时度势,不可一直呆在禁宫,丁不可拒绝帮忙,应及时考虑对策,若等到自己出嫁,他二人定然性命难保。

朱卉当即让玲珑捎信与明王:女儿数日静心面壁思过,心无杂念,已考虑清楚,应以全府大局为重,定不再因为娄雀之事增添是非,叨扰父王。静心休养,弹琴绣花,以待出闺之日。近念及亡母,顿觉凄苦,月末之时,女儿欲前往母亲陵寝祭拜,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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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怀念之情,望父王予以准许。

明王看过朱卉的信件,龙颜大喜,想不到女儿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即刻下令送公主回去,千般叮嘱玲珑,要好生照顾公主。

翌日,朱卉准备了些酒肉果品,与玲珑同去拜祭母亲。其陵墓在岩壁之内,形似拱桥,内刻石碑,下有方形石棺,方形供桌安置于前。玲珑将一切摆放整齐,侍立于旁。

朱卉跪在墓前,双手扶膝而坐,倾诉衷肠:自母离我而去,近二十春秋,年幼孤单无伴,不能言语,面容似僵尸,生而未动,从未哭笑,时常发呆,甚者躲进黑暗之洞,数天不出,闹得父王,夜不能寐,食难下咽。故寻来玲珑相陪,性情渐好,能说能哭也能笑。近日,父王将我许配他人,一个温柔贤惠之人,阴柔之声甚于女子,实难接受,女儿心中自有爱怜之人,却被父亲打入北监,禁止女儿与他相见。父亲因公置我于虎狼之穴,卉儿恕难从命,宁以死相搏。日后女儿若不能前来祭拜,望母亲原谅女儿之不孝。言讫,三叩首,起身离去。

立在旁边的玲珑早已瞠目结舌,望着公主离开,她快移莲步,飞奔追去,问道:“主子,刚才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您可别想不开啊?”

“有什么想不开的?”朱卉驻足反问道。

“那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去死!”玲珑深切体会到公主的委屈,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主,总是安排好的路子让他走,过着流水一般的生活,而她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总比自己碰的头破血流,任人践踏的丫鬟命好很多。

“你永远也理解不了,你我生活在不同的阶层,我就像是生活在笼子里的宠物,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父王让我怎么做我只能怎么做,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你则不同,你更有机会掌握自己的命运。”朱卉犹如大彻大悟的僧人,看淡一切,唯有一点不同,情字难解。

玲珑对她的话一知半解,却不赞同,她的命运贫贱,随波逐流,焉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把握自己的命运?倘若真能如此,那将是怎么样幸福的一件事。

命运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世人几千年前,无人能解。世间就像立体网络,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物与物之间以网相接,从刚出生,人就开始创建自己的网络,与其他网络相互碰撞会产生摩擦,滋生新的网络,形成不同的人生。想要接触他人的网络,需要自己选择,无形的或者有形的,你的每一次选择对你以后的人生都有一定的影响。

决定命运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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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一是:视野,二是:领悟。

傻子,视野无论多么宽阔,依旧是傻子……

智者,没有领悟,唯自大而已……

话休烦絮,且言朱卉回到寝宫,急忙与玲珑思考对策,玲珑觉得此事甚为艰难,唯有求老爷开恩,饶他们不死。

朱卉则是另一种想法,说道:“求父王释放他们二人不可能成功,你还记得那日在保寿阁,冯舜被侮辱,颜面尽失,始终怀恨在心,此次他们二人被抓就是因为冯舜。”

“冯舜?”玲珑对外事知者寥寥,不懂政事,“不是老爷将他们关起来的吗?怎么又和冯舜扯上关系了?”

朱卉将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一遍与她听,她听得迷迷糊糊,到最后依旧没有理会清楚,无奈之时,精简几句话使其豁然开朗,犹如醍醐灌顶,朱卉说道:“父王惧怕冯家势力,抓娄雀和郭书函是为了息事宁人,安慰冯舜,把我嫁给冯舜就是为了和亲,懂了吗?”

玲珑领会在心里,寥寥数字,其中内情博大精深,片刻揣摩不清楚,关系如此复杂,想的头昏脑涨,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一条对策来,说道:“既然这件事因冯舜起,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求冯舜,他若同意不追究此事,老爷也就不会关着娄公子和郭公子,主子,您觉得行吗?”

“行你个头啊!”朱卉举手欲打,吓得玲珑急忙闪躲,责骂不已,说:“我去求他,不就是羊入虎口,你觉得有还有回来可能吗?我哪怕是死了,我也不会低下头去求他。”

玲珑表面无奈地点头,心中觉得很委屈,求自己的未婚夫,回不来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是早去晚去的问题,反正迟早要嫁去的。

朱卉对于如此低俗的建议永远无法接受,看着不依不挠的玲珑,真不明白这下丫头片子在想些什么,朱卉一介女流,有无实权在握,难以找到合适的帮手,遂决定还是从丁不可身上找出破绽,便让玲珑前去打探丁不可的底细,早就听说北监是个贪腐掳掠聚集之地,丁不可在那里管事多年,难免有些腥熏狐臭,得罪些势利小人,以金钱诱惑,以套取口实。

想起那几个野蛮狂妄之徒,玲珑禁不止只打冷颤,不免有些迟疑。

“有什么困难吗?”朱卉问道。

玲珑点了点头,说道:“主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知道问些什么,这种事儿哪里是女人能够做的,倒不如找专职人员,问得清楚些!”

“你觉得找谁合适?”朱卉反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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