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来了个窃贼

楚南风端着汤药,又是进了楚阳的房中。楚阳在床榻醒来,缓缓起身。

楚南风见状,急忙将汤药放下,上前搀扶,“爹,你慢点,你身子骨刚好些,不宜下榻……”

楚阳面色红润,与往常倒是不太一样。他起身,坐了起来,“不必每日都顾念你爹我,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不就是一场大病么?早好得利索了。”

“你若是不信,耍套楚家枪给你看都成。”说着,楚阳起身,就是要往外走。

“别别别,爹,你还是多歇着吧。我命下人给你炖了鸡汤,你趁热喝了吧。”楚南风起身,将桌案的鸡汤端到楚阳跟前。

“人参鹿茸,我楚家虽有存货,也不能这般挥霍。明日起,就不用做了。你看我这气色,可像是生病的样子?是你们多虑啦。你爹我的身子,可没那么弱。”楚阳摆摆手,将鸡汤拦下。

楚南风听言,细看了楚阳的模样,只见他气色红润,确实与之前不同。楚南风自感楚阳身子渐好,点了点头,“行,依爹爹你。只是今日这鸡汤已经炖了。你就先喝了吧。”

楚阳听罢,与他又是争辩一二,执拗不过,终是点头,“明日吩咐厨房,就不要做了。若是再做,我也不喝了。”

楚南风满口应承,“行行行,那明日就不做了。我先出去,爹爹你好好歇息。”楚南风端着空碗,自楚阳房中而出,去忙其它。

傍晚,府中伙计予楚阳端了饭菜。楚阳胃口极好,吃得只剩些菜渣。楚南风听得,也是欢喜,看来楚阳的身子,确实好转。他一时心安,又是去了后院,练枪练刀。

楚南风银枪一挥,银枪映衬月光,泛着一道寒光。挥、挑、甩、刺,回马枪,回锋枪、御风枪……楚南风练了个齐备,而后银枪一甩,立在青石板上。

而后,楚南风又是换了念阳刀。自楚阳授他念阳刀后,未授什么刀法。楚南风只得自行摸索刀法。他念阳刀一挥,簌簌生风,一招一式之间,隐有变数。

楚南风将念阳刀挥舞数次,试着出了几招。招招落处,皆是刀势迅疾而过,锋利无比。所触之物,尽数化为齑粉。楚南风收手,细看了念阳刀,不住满意。

就是差了些刀法,还不够完美,楚南风思前想后,灵机一动,又是试了别的刀招。

楚南风手握念阳刀,正要收刀入鞘。楚府西北角,忽是一个人影飞掠,自庭院掠出。楚南风眼角瞥见,身影飞掠,急急追赶。

“何人在此?来我楚家,意欲何为?”楚南风追赶那人影,手握大刀袭来。

那身影遛窜入后院,虽是不快,但未有停下。

楚南风及近,三步并作两步,一个飞身,落在人影跟前,念阳刀挥动,搁置那人脖颈。

那人身影瘦小,脸蛋粉白粉白,好似一个姑娘,却是个少年。他浑身酒气,身影一步三晃,似是酒醉。

原来是个酒鬼,倒是误会一场。楚南风收刀发问,“你是何人?来我楚家何事?”

“楚家?什么楚家?这不是金家么?”少年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金如意抢我宅院,欠我爹娘白银五百。我今夜来,就是要把他偷个精光。”

原来是个与金家结怨的窃贼,楚南风顿生好感,“别找了,你走错门了。这里不是金家,这里是楚家。你说的金家,早被县太爷查抄,就连金如意,也被县太爷砍头了。”

少年听言,酒醒了半分,再次问道:“什么?这金家没了?这金如意,也没了?”少年摇晃着身子,不大相信。

楚南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金家确实没了。这金如意,也确实是死了。”

少年听罢,悲从心来,“我好不易来到楚镇,这金家怎说没就没了,这金如意怎说死就死了?那我爹娘的仇怎办?他二老在底下,岂不死不瞑目了?”

楚南风见少年泪落珠雨,也是可怜,急忙上前宽慰。他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莫哭了,莫哭了。若说报仇,你就当是县太爷,替你报了仇罢。也用不着这般伤心,终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金如意自食其果,你爹娘泉下有知,必定会宽心。”

少年哭哭啼啼一阵,听了几句楚南风的宽慰。他定睛,看向楚南风手中的念阳刀。立时伸手,出其不意,将其紧握手中,“借我玩玩……”

少年身影遛窜,飞身上了房顶,而后身影遁走。

这一出,楚南风措手不及。果然是个窃贼,竟敢偷我楚家至宝。楚南风见念阳刀被夺,急忙飞身追抢,“窃贼休走,还我楚家至宝。”

少年站在屋顶,细看了大刀,而后紧握大刀,一阵挥动。挥舞之间,念阳刀顿生雷电,少年出手,只是将念阳刀一挥。刀上雷电,随之而出,将不远处的树木,击成碎屑。

“好刀好刀,真是绝世好刀。还你,不玩了。”少年将念阳刀随手一扔,他因醉酒的缘故,身影又是趔趔趄趄。少年身影坐下,取了腰中的酒袋,仰头又是喝了一口美酒。

楚南风伸手,自空中将念阳刀接过,一阵心安。万幸这窃贼,本心不坏,没看上这念阳刀。楚南风见少年坐在屋顶,埋头买醉,又是凑前。

“你到底是何人?”楚南风发问。

“徐冬冬,徐家堡中人。年芳十七,未有良缘。家父家母,尽数死于金如意之手。怎样?我答完了,你可满意?”少年话毕,身子一躺,就是横看夜空,几多惬意。

“你爹娘是怎么死的?”楚南风在徐冬冬身旁坐下。

“一个被活活打死,一个被活活吊死。金老贼看上了,我娘的姿色,还有我家的矿山。他二老宁死不从。”少年看着满天的星辰发呆,似是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哦”,楚南风应声,一时静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他拿了少年放在一侧的酒袋,拔了酒塞,亦是豪迈地喝了几口。

“到我问了,那冰棺里的,不会是你未过门的媳妇罢?她长得可真美……”少年说着,想起了小笄儿的模样,脸上一笑。

楚南风惊愕,一时恼怒,“你竟是见过我家小妹?你可是偷了我楚家的金银?”

“那倒没有,你楚家穷的,就剩几沓银票,偷了也不顶用。若是可以,那玄冰棺,倒是值钱。就是可惜了,冰棺得养着那姑娘。若是不养,姑娘就得死了。”少年缓缓说道。

楚南风又是惊讶,“你怎知冰棺是温养笄儿之用?”

“难道不是?”少年看向楚南风质问,“不过本少爷也是不懂,明明你手中就有更好的法子救她。为何你不用?”

楚南风不解其意,“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少年略作思索,伸手一指,指向楚南风手中念阳刀,“我徐家看刀铸刀多年。若我没猜错,此刀名为念阳刀,为三刀四剑之一,有引雷电之能。那姑娘只是心口筋脉不通,心府难开。你若能集齐三刀四剑,以念阳刀为首,借引雷之法,或可通其筋脉,令其复苏。”

楚南风听言,急急追问,“你所言当真?若能集齐三刀四剑,当真能救她?”

“本少爷有八成把握。三刀四剑齐,该是能救她。”少年神色笃定,不似玩笑。

楚南风听言大喜,“有救了,有救了。小笄儿终是有救了……”

他想了想,忽是又有些犯难,“纵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又该如何,施展引雷之法?施法如若不妥,岂不无济于事?”

少年一叹,“这有何难?不就是引雷之法罢了?我徐家就有。”少年将怀中书卷掏出,扬了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楚南风伸手,就是要将引雷之法,拿到手中。

少年机灵,急忙将阵法收入怀中,“这可不能轻易给你。这可是我徐家的宝贝。可不能轻易给别人。”

楚南风一愣,想来想去,试探发问,“若我以黄金五十两,买你手中书卷,可否?”

少年脸露喜色,正要答应,而后一想,又是摇头,“不好不好,我这阵法可是我徐家的心血。你用只需用一次,若是卖你,我岂不亏本?”

“这样吧,我将我阵法一半先借你,待你集齐了三刀四剑后,你再来找我。到时,你给我五十两黄金,我借你剩下的阵法。阵法齐备,也就可以救那姑娘。用完了,阵法你还是还我。”

楚南风哭笑不得,这少年,可真是个财迷。说老说去,也就只想将阵法借用,却不肯卖。

少年顺手一撕,将阵法一分为二,呈递了上半部分给楚南风,“本少爷也不欺你。引雷之法,如何能施展,在这上半书卷之中。”

罢了罢了,为了小笄儿,这书卷说借就借吧,也无大碍。楚南风点头,接过书卷,“既是如此,那便这般罢。”

少年一笑,伸手夺了楚南风手中的酒袋。他身影飞掠,立时自房顶而下,留下一言,“那便说定了,待你集齐三刀四剑,我再将另外一半阵法给你。你可别忘了我的银钱。”

“三刀四剑既为神兵,那我该去何处寻?”楚南风发问。

“秋停山中游云门,或有线索。”少年应答。

楚南风见状,急急追喊,“那寻着了三刀四剑,我要去何处找你?”

“无良镇徐家堡”,少年应声,身影渐远,顿时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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