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军师归隐三交地恋家游子回故乡

第十一回军师归隐三交地恋家游子回故乡

回前词《雨霖铃》

攻楚奏凯,回军东还,思绪万千。不望邀功受赏,欲归隐、远离尘烦。看破世情翻复,久必陷危端。人间富贵如粪土,转瞬风变散云烟。功成名就无所求?高潮尽、何再掌兵权。获取珍宝有度,奖亲随,抚慰民间。遁迹无痕,山明水秀堪为家园。恋乡授徒传衣钵,嘱子敬母贤。

话说王栩听师傅,讲述孙武昔日故事,说到经伍子胥荐举,孙武被拜为吴国军师,吴王虽看过其所著兵书,很是崇佩器重,但却不知其能为如何,总想一看究竟。说道操军演练,孙武夸大言说,可使宫女演武操练,吴王及臣僚均为不信,说是愿观其能。孙武便请吴王下旨,便让两爱妃为将尉,统率宫中女流训练,身着甲胄,手持剑戈,孙武再三申明军纪,告诫违犯严惩,可那王妃仗吴王宠爱,屡违军令。惹得孙武大怒,下令立斩两妃,宫女惧怵,立时闻令即遵,不敢相违,操演获得成功。却使吴王不悦,经申述操军职责,伍员帮腔劝说,吴王才识孙武大才。后练军训伍,待楚国内乱时,便遣孙武率军攻楚,取得大胜。

后撤军回国时,孙武劝伍员急流勇退,却不肯听,只好自行隐遁,临分手时,孙武交还兵符印信,请伍员代交吴王,欲携着缴获楚王宫少量珍宝,躲到深山僻地隐居不出。且申明所得财宝,为赏军之用,还要沿途散发给困苦民众,以减征战伤人罪孽,体现其深怀忧民爱民之心。这些义举深深触动王栩心灵,但也表示怀疑,于是对师傅道:“孙武虽这么说,是否权为托词呀?”孙吴即道:“难道你还疑他的为人吗?恐是看到我花钱大方,就以为是孙武贪占好处,独吞那些珍宝钱财,其实大错!须知,那时楚国是个豪富大国,且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王宫宝物无数,可算当是堆积如山,光运载回吴国的战利缴获,又何止数百车。所以,孙武挑选了十几车便于分携的宝物,装载停当后,便带了亲兵卫队部分将士,准备离开军伍,与伍员分道扬镳,后难再见。”孙吴说到这里,眼睛里已是暗含泪花,显然是触动了往昔真情,伤感之状顿现。

王栩听的十分吃惊,感觉出这大国之战,若是完胜,真的可以缴获财宝无数,怪不得各国君王,那么热衷军战之事。不仅可掠夺土地城池,还能获得财宝,一举多得,岂能不被吸引,但却是民众的灾难,军兵的梦魇。看来那君臣将佐的喜悦,都是建立在百姓小民的痛苦之上,孙武是亲历者,定然想到了这些,才毅然决然的离开军伍,走上了隐遁匿迹之路。他正这样想着,再看师傅已从回忆中醒来,显然是身历其境的感受,王栩心中不禁疑惑不已。只见孙吴继续说道:“伍员见这些军将,多是孙武军师亲随,便问道:‘这些兵将护送之任完成后,可还回来否?’孙武便笑道:‘这些军将跟随我从征,流血奋战,出生入死,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得到些奖赏,便可回到家中,去过好日子吗!如今得到了所要东西,还回军伍干什么?难道还想去打仗送死吗?路上我便遣散他们完事!’伍员听后,自是点头理解。”孙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随后继续说道:“又见孙武对伍员说道:‘咱们兄弟一场,人各有志,不可强勉!如今分手,我也没什么留给仁兄,只有那部兵书,是我的至爱,乃一生心血著成,已留在吴王宫,君可随时阅看,就如同谋面,如何?’伍员心生感慨,激动说道:‘与君交友,是我今生之大幸!受益良多,望君保重!’说完挥泪相送。孙武上马登车,便一路赶到与亲眷会合地点,沿途路上将备好的钱物,送给那些穷困百姓,受到民众交口称赞致谢。遂后遣散所带军将,均都得到丰厚奖赏,盛赞将军恩德,便都回家去了。孙武将剩余的两车珍宝,分别带在家眷车上,将其余车辆骡马,顺便处置换作银钱,由我和数名贴身兄弟护送全程。当走到一个山明水秀的隐蔽地方,孙武便让停下来,说就此近村置房买地,隐名埋姓,安下家来,并未回到齐国家乡,也是顾虑被人知道其下落,定会惹来麻烦。”孙吴说到此,王栩便说既要隐居不露,就当小心谨慎才是。

随后王栩忙问道:“孙武不回家乡,却在半路寻到隐居之地,难道是离家乡不远处,那又为何到了这里呢?”孙吴便道:“其实那隐居之处,就在齐鲁卫三国的交界处,此地是他到吴国路过时,便暗中选好的,主要是为躲避战乱而定,便于迅速转走它国,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在此安然住了几年后,孙武便思乡心切,毕竟离开家乡很久,年岁越来越大,怀念家乡之情愈盛,便想回家乡看看,也不致成为终生憾事。”王栩即道:“他就不怕让人认出,惹出更大麻烦吗?”孙吴听后笑道:“孙武已经逃迁出走多年,容貌早就随年龄增长,起了很大变化,如今老态顿显,哪还有人能认得出来呦!所以便暗中安排好家中事,悄然带了我俩亲随,携了部分珍宝钱款,潜行到齐国地方来了。在游览这云洞山时,即看中了这里风光妙趣,幽静隐秘,站在高处观赏美景,可望见家乡之地,便决定暂住一时,也好与家乡相伴。”说到此,孙吴不禁叹息一声。

这正是:戎马挥军难毕生,一举成名史册铭。使命完结何恋位,莫若隐遁避祸宁。善行究获众人赞,厚待亲从尽赏功。觅得山水风物好,何处为家皆益终。

孙吴见王栩听的入神,便接着说道:“于是请人盖起了这个草房庭院,一住就是几年,远离城乡喧闹之声,倒也清静安祥。谁知孙武偶得风寒,竟一病逝去,我俩即遵其遗愿,买棺盛殓,将其埋葬在那棵大松树下。因情深不忍离去,也算是陪伴始终吧!这不我那伴当也已入土为安,不要立碑标记,以防后人惦记盗掘,岂不尸骨暴露,难于安稳善终。待我死后,期望你为亲徒尽孝,也要遵吾嘱埋葬于此,总算是个终了喽!其实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是一瞬间的事,何必非要让子孙后人永记呢?也许悄然无痕而去,是世上最好的选择。”孙吴说的有些悲怆之感,王栩忙道定遵师嘱,绝不再离开它去,也要为恩师终身守墓。

孙吴忙笑道:“大可不必!你还年轻,又有母亲在世,当去为慈母尽孝,她抚育你长大成人,实属不易。还经历了常人难于忍受的苦难和羞辱,更应得到你的孝敬,才是天意应报之果!不可违背逆行。”王栩忙说,定会遵师傅之言,不敢违背教导,即返家乡敬孝母亲,养老送终,孙吴忙说这就对了。王栩听师傅讲了孙武之事,已无法确认寻父结果,自是心中显出迷茫,知道再难实现自己的愿望,不免显些伤感。孙吴便用好言抚慰一番,然后说道:“虽然你寻父无着,可却遇到了师傅我,也是一段奇遇,说明咱俩有师徒之缘,我感到很是欣慰。我可保你今生不缺钱财,足够养活你们母子两人,到时还有嘱托之言告知,可不要着急呦!”王栩听后明白,师傅留下孙武钱财,定是要传给自己,岂不是上天眷顾吗?所以更加孝敬师傅,也算是回报。

这样又过了一年,孙吴师傅竟忽然染病,王栩寻医找药,百般伺候调养,较父子之情更甚,也未能挽救回师傅的生命,使他心中无比悲痛。在孙吴生命垂危之际,便将王栩叫到床前,指着身边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剑和一套旧弓箭说道:“这是我原来所用兵器,乃孙武所留遗物,如今已是无用,便赠送与你,可要收好了,其中弓箭壶套中,却隐藏着秘密。就是里面裹着块羊皮,上面画着藏宝地点和标记,那是我们来此地路上,怕所带财宝丢失,便在几个不同地方,寻得藏匿之地,分散埋下。也为防有不测之需,不会因之坐困,可去取出救急,但却隐居在此,平日花费充足,无需担忧生计之事。如今所带来财宝还剩余不少,均藏在山洞旁石窟井中,以你如今功技,可随时取出换钱使用。若你离开此地,可继藏余留,谨防被人发觉。还有那套兵书,是孙武遗留之物,今后可随时习读,定会受益匪浅,再后若遇求学者,可择善而教之,定然大展其能。”王栩听后点头说是,不禁泪流满面。

只见孙吴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今后当游历各地,广学博览,充实各类学问,方能儒道皆懂,成为融会贯通大能者,若无机缘施展才华,可教授后人,使其代行显现,徒敬师尊,也会扬名后世。不非要率兵征战,那是惨不忍睹之事,且险之又险,当知伤人多者,不得善终!为将者,也要有怀义之德,切莫成好杀之徒,定会遭天谴。切记!切记!”王栩听后点头,说当牢记师尊嘱咐。待孙吴稍缓了一会,又忽然说道:“若行至齐鲁卫三交之地时,可打听孙氏家族,或能有睿智者,可择优教之,也可续扬祖声,使孙武后继有人,也算了却无憾之事。若无缘觅见,也是天意之数,不必刻意去求!”王栩点头说记住了。孙吴说完遗嘱,便冥然而逝。王栩怀着悲痛,请人帮着用普通棺木,埋葬了师傅。也是遵照嘱咐,不必靡费钱财买好棺椁,随葬物简单普通,防止露富被人掘坟盗墓,反会受害。

待王栩守墓期满,便收拾行装下山,携带好师傅留给的宝剑弓箭兵书,取出山洞中剩余财宝,部分装入囊袋,还买了头健壮走驴,急忙赶回邺城家乡。一路倒还顺利,不久便来到家乡附近,真是心中激动万分。王栩忽然想到,自己外出寻父闯荡,已有数年之久,可却并无父亲的真实消息,虽说找到了名将孙武下落,可难证实此人便是生父。待回到家中,便对母亲明说究竟,可见到村中人,难免还是对他这个“鬼谷之子”,必然显出歧视之态,反而会觉得难堪。思来想去,还是避开村人为好,免至遭遇尴尬,反正母亲若是康健,自己还当遵师嘱,要到各地拜师访友,以达博学通才之目的。想到此,他便故意等到傍晚才入家门,也是为避开众人眼目,静然回家探望母亲为宜。

待王栩悄然回到家乡,在隐暗的暮霭中,看到母亲所住的草寮时,不禁百感交集,真想一步跨到母亲面前,看看如今母亲是个什么情状,显现出游子归家的渴望之心。当他来到门前时,却惊动了院内的家狗,冲着他狂吠不止,不禁也触动了歉疚之思。正在这时,只见屋门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透过屋内的灯光,分明看出是母亲的身影。那人口中吆喝吠犬,还问道:“是何人天晚来到门前,难道是生人吗?”王栩已听出是母亲声音,便立即应道:“亲娘!是栩儿回家来看望您喽!”说完,便一把将柴门推开,紧步跨到王秀英面前,随即跪地给娘磕头施礼。王秀英此刻猛地一听,也是显得突然一愣,随后见儿子跪在自己面前,也是激动的赶紧抱住王栩,口说:“娘好想你呀!”两人便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眼泪全都刷刷的往下落。

这正是:游子学艺远离家,拜师寻父走天涯。艺成功就虽如愿,却难探明父真假。师尊授书托后事,耳畔教导牢记下。养葬送终恩情至,遗物馈赠足堪夸。

且说王栩见到亲娘,两人拥抱落泪,想是日久不见,相思之情自是难于言表。待亲见过后,王栩便将走驴牵进院中,把驴身上所驮物品卸下,一并搬到屋内放好,还找了些食料将驴喂上,才进屋与娘团聚。这时王秀英已备好了饭菜,也有王栩带来的现成肉食点心,都是在路途中购买的礼品,就算是孝敬娘的见面之物,正好作为饭食,供母子二人享用。等吃过饭后,母子俩便燃灯叙谈,王秀英急着问道:“这好几年中,你是怎么过的?找到你父亲了吗?快跟娘细说一番,可真是想知道哇!”王栩忙说道:“咱倒不忙说我的事,快说说娘,我走这好几年,一直不在您身边,到底是怎么过的?我看娘虽然还是精神不减当年,可也显些面容渐衰,大不如从前了。”王秀英便道:“儿呀!娘没事,生计还算不错,虽然显些孤单,可身子骨还算健壮。但毕竟已是快四十岁的人喽!哪能还像从前三十岁时的容貌呦!”王秀英说完,竟哈哈笑起来,显然母子久别重逢,今日见到儿子,甚是高兴非常。

王栩便说道:“母亲没事就好,我就担心娘孤独一人过活,可别出现什么不测难事,这几年我在外闯荡,从前也吃了些困苦,但还算是顺利过来了。虽说我也没有做到建功立业,可也学到了真本领,今后却不再缺少资财花费,足能供养娘一辈子,也算是可成为富裕之家喽!较那王家大户,只是家业不如他大,可要超越他却不难,不信看我这驮囊中,就有不少珍宝哩!换成银钱即能使用。”王秀英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不解的问道:“哪来这些珍宝?别不是做了不善之事吧!可不能走了歪道哇!”王栩听后忙道:“娘这是说哪里话!我始终牢记娘的嘱咐,不敢有违您的定约,不管吃多大困苦,受何难罪,也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这些财宝是有些来历的,恐跟我爹还有些关联,是我师傅留赠所得,待我慢慢讲给您听。”王栩怕娘误会自己,便忙着作此说明解释,面上亦显得轻松自然。

王秀英便道:“要能说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娘就相信是真的,还有你寻父有无结果?我可是嘱咐过你,若是不能寻得结果,就没脸来见娘亲!”王栩忙道:“我跟娘说的都是实话,也是这几年拜师学艺,才得到了个叫‘孙武’的能人消息,他就是齐国人,与我父亲年岁相当,可惜却未能谋面。”王秀英急问道:“那是为何?”王栩便说:“当我找到知道他细情的人时,听说他已死去数年之久了,所以不能再行对证,可真是天大的遗憾!不过我带来他的几件遗物,不知娘能否认得呢?”王秀英一听,不禁有些吒异,忙叫快拿出来辨认一番,看是否为那子系所用之物,也是急于想知道,那子系的真实下落,以解多年来的悬念之苦。

王栩便站起解开包裹,从中拿出了一柄宝剑,并那旧弓箭和兵书战策,捧着交到娘手中,让她亲自过目,看能否证实自己的猜想。当王秀英看到兵书和弓箭时,并不十分在意,可见到那柄宝剑时,却是看的十分仔细。当她拿过剑鞘后,便在灯下细致观看,并要过王栩所佩的旧宝剑,将两个剑鞘对齐,平放在一起,然后仔细观看上面的一道划痕,却正好对在一处,分毫不差。只见王秀英不禁喃喃说道:“没错!这正是我让父亲给子系买的那柄新剑,真没想到他还能一直带在身边,还留给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天意巧合呀!”王栩听了此话,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娘为何如此肯定,难道这是你俩做的记号吗?”说的很感迷惑。

王秀英便道:“这是我个人的秘密,你爹并不知情,因为当我父买回新剑后,便交给了我,说是让我亲手交给你父子系,也好兑现换剑承诺,不白要人家心爱之物。我当时也是多了个心眼,知道你爹几天后便要离开,远走高飞,不知何往?往后很难再会面,或许今生无望。为了留个念记,便将两个剑鞘并排放在一起对齐,然后用剑刃,划上一道不太显眼的线条,一般不易看出来,竟有深痕,并不浅显明露。可将两个剑鞘相对齐,便可辨认出是曾有过划痕的,这样就是宝剑使用久了,也会显出些旧痕迹,由此便知是你父所佩之剑。今日与这柄旧剑相对照,由此辨认这柄新剑,定为你父所佩带!”话说的十分肯定,显然确认无疑,这让王栩感到非常吃惊,心说亲娘还真有心计。

只见王秀英继续说道:“如今这柄剑虽然旧了些,但还是能够认出,这就是我送他的那柄宝剑,尽可确信无疑!因为这人世间,难有如此巧合之事。再看这柄剑,使用它的人,必定十分珍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满新的。此剑锋刃完好如初,并未经过精磨细研,是未曾经历过搏杀斗战之象,当是军帅的指挥佩剑,由此,可确定真切。”说的也是异常肯定,足显深懂此道,也是机敏心细处,王栩听后,佩服母亲心智过人。

这正是:辞却师坟返家乡,

望见难止泪眼汪。

多年不会亲母面,

心中自怀愧疚慌。

相抱痛哭感天地,

饭饱伦叙离别怆。

辨认昔赠情思剑,

分明恋人曾慨慷。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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