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庞涓拜师学兵法王栩奇思揽英才
回前词《摸鱼儿》
再收徒，脱免寂寞，人众却好会聚。兵道能家出志士，堪为大才功誉。寻觅处，恰逢着、外出拜师求学艺。武雄皆具。体健英姿一流，容貌不俗，剑击技艺具。自相中，吃苦耐劳验毕。确定弟子排序。携入深山荒谷内，教授战术谋略。天寒甚，住城店、闲聊闻听知天下，突萌巧趣。选善舌辩者，培养造就，或可免乱弊。
话说墨翟陪好友入峡谷，观看了石壁天书奇景，领悟出了为裂石内纹理所致，几人尽都恍然大悟，待赴约采药事完成，墨翟便即告辞，再去云游天下。王栩让孙宾代己送行，墨翟见孙宾虽不显露精明，却也实诚可爱，属于那种心怀内秀之人，又确为名将后人，老友高徒，自是关爱有加。临行时便激励其学以大能，成为有用之才，定当辅助建功立业，使其名扬天下，孙宾内心大喜，决意随师奋学，加速长进。可王栩却心怀忧虑，皆因所教弟子，均为山乡子弟，缺少世面见识，难有大能才华，又兼孙宾孤伴谷内，不利听闻外情，便闲时赴朝歌城小住，孙宾不甚解悟。当王栩店前摆摊算命，以为是闲烦解闷之举，直到遇见了魏人庞涓，看其武艺远超自己，却激励孙宾斗志，看师尊透讲吴起剑法，说破此源头出处，更知其高深莫测。
再说庞涓见王栩老者，说透其剑法派别出处，同教授他的武师所讲相符，并指明长进要诀，就知是遇到了高人良师，不觉心中大喜。赶忙给王栩跪下磕头，口中说道：“魏人庞涓，愿随高师学艺，万望收留为徒，当甘供驱使，自是志坚不渝！”说的是信誓旦旦，看似非要拜师，才算遂了心愿。王栩便忙道：“赶快起来说话，当问明来历身世，心怀志向所求，方可谈论收徒之事。”庞涓听了，便急忙站起道：“师尊要问，弟子无所不答，实话实说，绝无虚假！”王栩便高兴说好。于是让孙宾收了卦摊，便一同到客店中叙话，省得在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说些内情之事。庞涓暗思，觉得这老者真诚可敬，既然邀他入内叙谈，就是有收徒之意，答话可要小心谨慎，不能惹出麻烦。若是这老人不悦，恐怕拜师之想就会泡汤，不能错过寻师良机，成败在此一举，不由心怀忐忑，随王栩进入店内。
待到了住室后，王栩便让庞涓坐下说话，庞涓自知拜师规矩，哪敢随意从事，便说尊师面前，自应站立聆听，王栩点头说好，也知是武道之规。于是自坐于凳上问道：“汝是魏地何处人？家境状况怎样？为何外出远道寻师求教？”庞涓即道：“我家是安邑附近人，距魏国都城不远，家中还算殷实富足，已娶妻生子，家境尚可。只因本为世代习武，从小便跟随兄弟们练剑，后又拜师学艺，武功小有长进，自不满足止步不前，欲寻更高明师傅求教，立志成为国之栋才，才算遂了自己志向。望师尊收留，恩赐绝学奇术！”王栩听了，心说竟是乐羊吴起志向，与自己经历相近，并非纨绔子弟，值得教授锤炼，期待成为大才，不觉内心暗喜。但却不露声色，平静说道：“身居富家，能立志学艺成才，志向固然可嘉！但要想获得绝学神技，成为可用之才，不仅资质慧本优良，心智悟性俱佳，还要能吃苦耐劳，秉持坚恒勤奋方可！也不知你能做到否？”说完看着庞涓，听其如何回答，再做最后决定。
庞涓听后，心中悠忽闪念，知道这位师尊期许甚高，其定是身怀绝技，暗存绝学，深藏不露之奇能人，会使自己受益良多，决不能错过如此佳机。他本就聪慧敏思，口齿灵便，便即答道：“要说吃苦耐劳，对我不在话下！本就从小刻苦练武，不然哪会有成？这都是长时磨炼的结果。师傅也常对我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是牢记不忘。就请师尊放心，若收我为徒，定当视苦为乐，坚恒不折，直到学成为止，当为师尊争光，无愧您心血栽培，正可孝敬终了，争做一代人杰。”王栩听后，心中暗想到，此子言语超俗，聪慧敏思，口齿灵便，谈吐自如，还真是个可造之才，若是学成堪用，或使成为武将兵帅，能不替自己扬名吗？也显为师之能，这不就是自己所愿哇！由此，便坚定了收庞涓为徒的决心，可也担心会看走眼，还得观察此人脾性怎样，德行如何，待考察之后再作定夺。
王栩想到此，便对庞涓说道：“看汝所说，立志学武，但武学不仅是只有武功，要成为率军将才，还须学懂兵法战策，才可驰骋疆场，成为叱咤风云之将。我可教会你六韬三略，行兵军战之道，定能建功立业，成为辅国能将，不知汝愿意否？”庞涓听后，不禁热血沸腾，深知是自己励志成名的良机，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于是赶忙跪地恳求道：“敬拜师尊，学生极愿学习兵法，只是苦无良师授教，今遇高师，当竭尽全力奋学，不敢有所懈怠，若是言不符实，甘受惩罚，绝无怨言！”王栩便道：“既然如此，我便暂留你在身边，待上一段时日，等更为了解后，再作定夺不迟，如何？”庞涓清楚知道，这是拜师之前，须经受审查考验，以便更深了解弟子内情，方才决定收徒与否，这也是入武行的通常规矩，自当遵守。于是磕头道：“谨遵吩咐，不敢有违！”王栩即叫他起来，便让与爱徒孙宾相见。
这正是：为寻精英摆卦摊，算命看相借机观。街市游人千百面，听闻讯息赖风传。练剑引众观赏趣，却遇魏人武庞涓。欲拜名师学高艺，却临严审考验关。
王栩见庞涓愿意留下，便特意介绍孙宾徒弟，遂说道：“这是我前年所收徒弟，名叫孙宾！乃为齐国人，望你们能和谐相处，互帮互学，成为学友好兄弟。”庞涓一听，便向孙宾施礼说道：“原来是师尊高徒，于我先到，我当叫师兄才对！”孙宾忙还礼道：“庞兄剑法高超，实让小弟佩服，待习练时请多指点！”庞涓便说相互切磋，共同长进，于是两人称兄道弟，感觉十分亲切。也是庞涓机灵多智，深知得多亲近这个学友，才会使师傅高兴，就能顺利通过考验，取得拜师之果，因此极表奉承顺从，力使王栩获得好感，是其腹怀心机使然。王栩便让孙宾说与店家，叫庞涓将马匹行李搬来同住，也算是师徒在一起了，庞涓当即表示，吃住费用便由己出，不须师尊费心。王栩摆手说道：“此事不必挂心，自有为师筹措，只管住下就是。”这让庞涓很是吒异，不知师徒俩算命练摊，本是收入微薄，将如何支付费用呢？但王栩已然吩咐，只好答应说是。
王栩随后说道：“今后你俩除习练武艺之外，还要做一件事，就是到街铺买些竹木，每日要削出若干条板，我会定出尺寸，可积攒备用。”两人顿时一愣，也不知这师尊要做何用，却也不敢多问，只好答应说是。这样王栩平日还摆摊算卦，庞涓孙宾便在旁练武，有时单练，有时对练，用于招揽人气，却每日按王栩所定，削出十数根竹木板条，刮磨平整干净，并按尺寸锯齐放好。王栩也不说为何用途，只管要求做好就是，两人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奉命完成了事。这样过了多日，眼看板条已积数捆，王栩便说够了，就让俩徒弟找到木钻，在每个木条两头钻个眼，说是穿绳用，两人才恍知是写书用。只因那时还无纸张，古人都是用竹板木条作料，书写捆绑成卷，因费工费时，所以难得有书看。王栩就是采用此法，凭着脑中记忆和所学概要，以及自己心得体会，要自编著出几卷兵书教材，以供两个徒弟读学之用，真也颇有心计。
眼见冬去春来，天气转暖，寒意渐消，树吐新绿，燕回故巢。王栩便对庞涓说道：“我们在这城中闹市，街上多有干扰，不宜学文习武，我也难集构思，记忆兵书谋略，编写出兵法战策书卷，随时教授与汝。需进入山中静地，方好集聚精力，将教与学相合，自会事半功倍，当出奇效！我年轻时便跟随师尊如此，为经验所证实，此法最为有效。就不知汝等，肯去吃这困苦否？”庞涓一听，立时明白王栩之意。心想若是肯跟去山中，便能收其为徒，尚若不然，便失去了拜师良机，岂不是前功尽弃，一无所获么。于是庞涓急忙答道：“弟子愿随师尊进山，吃苦受罪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就是再苦再难，也决不退缩半步。再说孙宾兄弟都能承受，我又怎就不能呢？岂不令人耻笑！师尊只管放心，我定会遵照您的吩咐去做，决不给师尊丢脸！”说的话无比坚定，看是已下定决心。
王栩便道：“若如此，便算过了考验关，那我就正式收汝为徒，与孙宾自为同窗。因其先到，按期排序，他为兄，你为弟，后当延推，不论年岁大小，避免争竟失和，由此立下门规！汝可愿意否？”庞涓一听，心想这又算得了什么，本来孙宾先到，就该为上，也本是武行之规。于是不假思索应道：“只要能拜师学艺，什么我也不会计较，就尊孙宾为师兄，也是应当合份，师门之规，何敢不遵？”王栩见庞涓痛快答应，就便叫过孙宾，说已收庞涓做了徒弟，今日正式定下。并道明今后门规，当以先后到时为序，不论年龄大小，早为长，晚为幼，以此类推，免生争竞！孙宾应是。庞涓见王栩已经说明，孙宾为证，便忙请王栩坐好，上前跪地磕头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完连磕三个响头，王栩端坐受礼，这就算成了入门弟子。
庞涓又向孙宾施礼道：“今后您为师兄，吾为师弟，同窗之谊，永久不变！就请师兄受礼！”说完便给孙宾行礼。孙宾忙还礼道：“师弟所言，兄弟谨记！自当同窗学艺，互相帮携，同甘共苦，何其乐哉！”说完两人挽手相贺，就算完成了拜师收徒仪礼，王栩自是高兴。于是便让俩徒弟收拾行装，结算完店饭钱，准备进入云蒙山中，去到那无名谷内练武学兵，过起了隐居的艰苦生活。却也安宁清静，不受外界干扰，专心致志的磋研武艺，习学兵谋战策，王栩昼夜劳苦用心，编写出兵法战略等书卷，也是由浅入深，渐进式讲解授教。有时还要教会两徒，不太认识熟悉的文字，讲解不懂的兵战知识，内中辛苦难于言表，但却也算乐趣无穷。这两个徒弟虽然习武，却对兵法战策较为生疏，王栩便将自己所经历之情，和两位师尊所讲的实例，生动婉转的讲述清楚，可说是深入浅出。使这俩徒弟先能明白大略，有待学的时日久了，自会深解要领，进而悟到真谛，才算学有所成，实为王栩的心血浇灌。
这正是：老来授艺收新徒，精挑细选不疏忽。只为堪造杰将才，何惜费力考验殊。奇功武技非关要，智慧品行恒毅突。兵法战策书成卷，宣讲教学好诵读。
且说王栩教孙宾庞涓俩徒弟，学练武艺兵道，春夏秋三季，便在深谷之内隐居，悉心讲解，深入浅出，虽生活艰苦，却可安心苦学，别无旁顾，自是学有所进。孙宾庞涓专心诵读兵书战策，已能自行理解书中要旨，不懂便问王栩，也是耐心讲透释疑，有时二人论辩研讨，也是相得益彰，使得王栩略显轻松。而冬日寒冷难耐，师徒三人计议，便又返回到城中客店暂居，不仅方便吃喝，还能接触市井人众，听到一些各地传闻，扩大对各国情势的了解，增长处世交人的各种见识。王栩也不再摆摊算卦，两徒弟嫌师尊临街而坐，实显寒酸无趣，便让其在店内取暖闲聊，也可打发时光，倒是穿戴齐整，冷暖自有两位高徒照应，也算过的惬意爽快。客店在中街繁华之处，多是走南闯北的住客，也有行商访友之人，鱼龙混杂，好赖无算，可接触各类人众，也可闻听到各路消息。这倒是王栩惯常住所，竟愿意与人交谈闻趣，也是一种畅快生活。
正好这日下了大雪，客店中住满了难于出行的客家，闲来无事，都到厅堂处坐着聊天，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各地趣闻，某国战事，说的十分热闹。其中就有那伶牙俐齿，善于高谈之辈，或是讲述奇闻，或谈论各国君臣政事，也有争论不休，甚至叫骂打闹，很是显得热烈非凡。此刻王栩却爱看爱听，竟乐此不疲，也是从中获得意外消息，或可借机观察人之情态，更能听到趣闻轶事，竟把它看成是增长见识的捷径。在此期间，王栩面对这众说纷纭的场面，听到些各国互相攻伐的乱战，或是以大欺小，不时侵占吞并小国，弄得纷乱迭起，百姓流离失所，其心甚怀不安。王栩思索谋算，如何才能稳定局势，救万民于水火之策，当看到那些见识广博，口善雄辩之人，除了钦佩赞赏之外，却突发奇想，有了创思谋设，却不失为妙招。
此刻王栩想到，若是培养出几个博闻强记，见多识广，通古知今，口舌灵便之士，教会其游说之术，入各国去左右其君，将是捭阖自如，稳定住乱局。岂不善哉！或会比那兵道奇谋，战场发威，率军征伐，残害民众，本欲造就将才，竟适得其反！他心中暗自思谋，此举若能奏效，或更能发挥善举作用。在他深思熟虑之后，便暗下决心，留意找寻可造之才，再刻意加予培养，看能否发挥专长，作用成效如何！还有待于实际中检验，也算是做个试验探索而已。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青睐怀志者！真还叫王栩逢吉碰巧，幸运寻到两位中意之人，并愿意成为他的徒弟。这其中一人叫苏秦，为周国洛阳人氏，自幼能言善辩，思维敏捷，习文学武，经商弄贾，博通古今，时近而立，无所成就，正自苦恼烦闷之时。却在客店闲谈中，遇到了道行高深的王栩，他本巧口善辩，从不服人，却在王栩面前栽了响跤，着实丢了面子，弄得羞愧难当。
原来苏秦与人经商短住，在店中当众闲谈，见都是些凡夫俗子，均没有什么见识，便高谈阔论，自诩韩魏赵秦各国走遍，方圆千里一目了然，各地名人无所不知，显些大言不惭。当有人问询，则侃侃而谈，其实多是浮光掠影，只知表面情事，未见深究根底，却赢得了听众赞佩，说其无所不知，乃为大才！可惜天不逢时，未见发迹。苏秦听了，面露喜色，自鸣得意，先觉捧颂悦耳，后叹运蹙命薄，说是埋没失光，有志难伸，惭愧！惭愧！话音未落，却听到一声冷笑，遂有人说道：“子言差矣！并非怀才不遇，而是虚能假技，空谈鼓舌，智识敝乏，根基不牢，大欠火候！何堪实用？”苏秦听后一惊，顺声望去，见一老者坐于角落，正看着自己点头讪笑，显然是此人发的轻蔑之语，心中不觉显些着恼，也是有点大失面子的缘故。
苏秦于是高声问道：“可是高辈讥笑于某？难道吾说的有错吗？敢问有何不对？就请当众奉告！”王栩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听你刚才之言，确实知之甚广，可说口辩无暇！但却表象夸浮，深入不足，可谓之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苏秦听后茫然，不知是何话意，于是忙道：“此为何意？望告明白！”王栩便说道：“此意是说，汝只知道某地某名，某人某事，却不知由何而来，根源何在？也就是说，只知表面之象，而不知来龙去脉，无何大用。”苏秦忙道：“就是深知根底，却有何用？”王栩道：“若知之不明，就不能据情深讲，当会被人问哑！也不能究其所祥，举一反三，善加利用，从而说服他人，使其按你的主张办事，必然心存钦佩，由此获得依赖之感。岂不就能驱使他人，可行鬼使神差之妙！”说完微笑。
苏秦听完王栩这番话，深为佩服，不由得沉思道：“先生之言是也！若拜您为师，先生可教我否？”王栩便道：“子若虚心好学，当可收汝为徒！只是得耐得住性子，急于求成不行，不知汝能做到否？”苏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也不知先生能教会些什么，当成何功？”王栩即道：“凡日月象纬，占往察来！六韬三略，行兵布阵！广记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就看你想学何术？”苏秦听后，惊愕不已。
这正是：高师多智启心灵，
欲教辩才列国行。
游说君王稳局势，
减少战乱伤民疼。
遴选子弟费精力，
恰遇苏秦夸自能。
口吐连珠浮光艳，
怎奈杰范镇强龙。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