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偷梁换柱

在陆离的房里有个地缸大的木桶,靠墙放着,白冰寒一直以为是腌菜用的,直到有一天,陆离问:“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嗯——两个多月了吧。”她生怕陆离笑话她,紧接着解释道:“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男人随便找个小河沟就行了,我们却要找个无人之处,而且要隐蔽的地方才行。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的礼仪全荒废了。好在我有真气护体,蚊虫不近,灰尘不沾。”

陆离笑呵呵地说:“不用解释了,我今天就让你洗个舒服。”在艰苦的环境中“仙女”比俗人更难捱,更需要照顾。陆离说完就开始用锅烧水,烧热后就注进木桶里,然后再用锅烧水,直到把木桶注入八分满。最后对白冰寒说:“你先洗,我在外面给你把风,等你洗好后我再洗。”白冰寒这才知道这个大木桶是用来洗澡的。

她问道:“苏姑娘也用这个洗过吗?”

陆离不知道她为何有此问,答道:“没有!这个木桶做好后只有我用过。苏炎在教内地位尊崇,洗澡有自己专门的用具。”

白冰寒洗完后,轮到陆离洗了,白冰寒说:“我出去给你把风。”

“给我把风?别!”陆离忙拦住她,“你不能出去!嗯——这屋子又没有别的房间,你转过身去就行了。”

这几天晚上,两人双双坐在床榻之上打坐练功,有时也轮流躺下休息,只是觉得,如果两人同时躺下似乎不妥。但同在一个床上,时间久了,陆离觉得与她之间也不用有那么多讲究。所以也没介意。

白冰寒依言转过身去,陆离脱光衣服坐到木桶里,水还是温的,很舒服,而且水里还留有白冰寒的体香。

白冰寒听着水声,知道他已经坐进木桶里开始洗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其实,这屋里——还有一个房间。”

“嗯?”

“就是菜窖啊!入口在屋里,还可以通到外面。”

陆离听到这个,猛然跳了起来,白冰寒一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忍不住回头看时,见到光景,羞得赶忙转回头来。

陆离又慢慢地坐回木桶,刚才脑海中明明有一道灵光一闪,究竟是什么,得好好想一想。

这一个月的时间,对陆离而言过得太快了。因为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很花时间。所以当白冰寒迅捷地钻入菜窖中时,陆离才发觉苏炎已经回来了,脚步声就在门外。

既然苏炎回来了,白冰寒就要给苏炎让位,躲进菜窖里,这让白冰寒有些不爽。菜窖,白冰寒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熟悉得很。里面很整洁,陆离用干草编了个厚厚的草席,上面放了一床被褥,草席足够大,可坐可卧。虽放置了些草药,但大多是香草,气味并不难闻。可以说,菜窖也比神月谷外众人聚集的山洞舒服多了,更别说陆离的小屋了。“这人做事还真是细腻周到呢!”白冰寒心想,甚至觉得,自己愿意留在陆离身边,是不是贪图享受呢!

苏炎心事重重,深锁着愁眉,并没有去注意屋内的气味。她出去一个月,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躲过此劫的好办法。

陆离当然知道她的忧愁所在,于是对她说:“放心,你尽管回自己的住处,保你无事。”

见陆离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陆离想到什么办法了,陆离坚持不说,苏炎只好半信半疑地回去了。她向月神复了命,便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暗想:这小子会不会诓骗自己?他能有什么办法?——但愿众人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眼看天色渐晚,她不禁着急起来。不行!得去找陆离。她刚从床上跳起来,却听到床下有动静,她趴在地上向床下一看,吓了一跳,见陆离在床下嘻嘻地冲她笑。

苏炎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拎出来问道:“你什么时候钻到我床下的?”举手就要打……

“等等,后面还有一人!”陆离说道。

苏炎低头看时,见黑妞从床下钻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陆离示意她别急,告诉她今晚由黑妞替她值班,让她先跟他从床下的地道出去,回头再跟她细说,并且把油灯也拿走了。苏炎依言跟在陆离的后面从地道中钻了出来,一看,出口是陆离房间的床下。

原来,陆离由菜窖得到了启发而想到了挖地道的办法。菜窖的入口在陆离屋内,从下面的地道可通往外面的菜窖。如果把地道加长,是不是可以通到更远的地方的呢?甚至是苏炎的屋下。幸好苏炎是住在窑洞中,而不是洞府深处,上下左右均是土质,距离陆离的小屋也不远。

于是陆离开始挖地道,他把自己的床下做为入口,向下垂直挖了一人深,再倾斜挖到总共一丈深,再横向挖,一直挖到苏炎的窑洞下方,再斜向上挖,再垂直向上挖……他事前做了精确的计算,把出口设定在苏炎的床下。

这是一件大工程,最辛苦的还不是挖的过程,而是挖下来的土向外运的过程。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人四肢着地通行,注定了不可能用大的工具运土。而且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黑妞肯帮忙才行。

听完陆离的解释,苏炎不解地问道:“你挖出来的土放哪了?那么大量的土放哪都太明显了吧!”

陆离嘿嘿一笑,“我又在菜地里挖沟埋树叶了。同样的傻事,再做第二次时,就没人觉得奇怪了。我把土放在沟的旁边,没人注意从沟里挖出来的土变多了。我是白天挖土,晚上运土。最后只是菜地变高了一些。”

“那你是怎么说服黑妞的?”

“说服?没有啊!我只是把你的事情跟她说了,让她来替你,她就来了。”

“那黑妞应该不是处子之身了吧?”

“不是,但她说,这么长时间只有两次有男人进入她的房子。所以,她还没有怀孕。”

“这都跟你说啦!”

“嗯!有什么不妥吗?”

“大大的不妥!以后女人的这种事情你别问。”苏炎伸出食指,推了陆离的脑袋一下。

“我没问,是她自己说的。”

“在神月谷就是这样,丑的女人很难怀孕,而漂亮的女人一个月就能怀上。就是因为男人们选择比较多,挑剔;很多男人宁可在漂亮的女人房前排队,也不愿意到到丑女人的房里独享。”苏炎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她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脸红?”

“脸红?没有。”

“这就怪了。”

“有什么怪的,你说这些的时候也没脸红。”陆离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和她不一样。”

“也许是她皮肤黑,我没注意。”

两人聊着天儿,天完全黑了下来。

苏炎这才察觉,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在陆离面前对于这种话题,也能够侃侃而谈,而丝毫不会觉得羞怯了。当然,也可能是此时屋子里黑暗的缘故。陆离今晚没有点灯。

苏炎觉得有些累了,脱了靴子,躺在了床上。陆离则盘膝坐在了床边,盘起的膝盖突出到了床外。

苏炎盖上陆离的被子。陆离的被子较旧,但浆洗得很干净,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找男人还是找个干净的好。”苏炎心里这样想着。她侧过身来,看着陆离依稀的背影,觉得他的背影异常高大,大得像一座山一样,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遮掩住。

她枕着陆离的枕头,把一只手也放在了枕头上。她突然惊叫着坐起:“我的枕头!”

陆离被她吓了一大跳,险些跌落床下。埋怨道:“跟你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不被你杀死,也被你吓死。”

苏炎要求陆离用他的枕头把她的枕头换过来。

陆离不解地说道:“现在那边已经开始了,万一被发现了,就穿帮了。何必这么急呢,明天天一亮,你就要把黑妞换回来,那时候再拿枕头不就行了。”

可苏炎不依,“万一被他们弄脏了怎么办?”

“就一天。”

“一天也不行,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一提到她的母亲,陆离心就软了,只好答应她去换。他夹着自己的枕头,不情愿地钻入了床下的地道。

他一只手两只脚在地道中爬行,本来不远的距离,但爬行起来却觉得很远。到了出口,他小心地移开出口的木板,这声音完全能掩盖掉陆离所能发出的声响。但是,这枕头正被枕着呢吧!怎么换呢?

陆离暗道:“这可苦了黑妞!”但他没时间替黑妞感叹,赶忙趁机从床的另一边爬出来,拽下苏炎的枕头,放上自己的枕头,再回地道中,盖好木板,原路返回。

没想到这么顺利!苏炎欢喜雀跃,忘乎所以,抱起陆离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这一疯狂的举动,苏炎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发生,她在检查着自己的枕头。

但陆离却很在意,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动作本身,而是他突然想到了白冰寒,白冰寒还在菜窖之中,她听到这个异常的声响,心里会怎么想?

陆离来到了外面的菜窖旁,他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白冰寒,自己坐在温暖舒适的床榻之上,有人相陪,而她孤零零地关在阴冷的地窑里,她会不会感到孤单气闷呢?

陆离想:“要不要挪开柴禾,掀开木板,看看下面的白冰寒怎么样呢?但这样做,会惊动屋里的苏炎吧。”

他正在犹豫着,突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陆离惊得差一点儿跳起来,幸好跳之前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

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白冰寒,脱尘出俗,浑身似有光华外放,明艳不可方物。仿佛不是月亮照亮了她,而是她照亮了月亮。——这才是真正的月神,山洞里的那位,本来是个合格的月神,但现在与眼前的这位相比,就望尘莫及了。

“我要去了。”白冰寒轻轻地说,眼神中有一丝哀婉。

不知为什么,这如仙女般的人物,此时看起来竟有一丝柔弱,夜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陆离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有些尴尬地说道:“什么时候再来?”

“总攻的前一天,总攻定在十二月十三的晚上,也就是两个月之后。”

陆离想到要有两个月见不到白冰寒,脸上有些戚然。

“你不必这样,有苏姑娘陪着你,定然不会寂寞。”白冰寒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事。

与白冰寒在一起,让他感觉得舒服的原因之一就是: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只要一个眼神,白冰寒就都明白了——这就是心有灵犀。但此时的心有灵犀,却让陆离感到有些别扭。

白冰寒略一抱拳,身形向后飘去。

陆离不忍看她离去,闭上了眼睛。他忽然想到有个疑惑还没有问,那就是白冰寒是何时、怎么从菜窖里出来的?

他睁开了眼睛,但空旷的夜色里哪还有白冰寒的半丝影子。他无奈地向屋子里走去,总觉得除此之外,心头还有一个疑惑,但却一时想不清楚是什么。

当他走到屋子门口时,他终于想起另一个疑惑是什么了:刚才白冰寒是一袭白衣,她为什么没披黑色的斗篷?黑夜中白衣太明显了吧!在这一个月之中,他与白冰寒多次切磋,对白冰寒的武艺了如指掌,他不禁怀疑:她真实的武功就是平日与自己交手过招时的水准吗?

陆离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屋里,苏炎已经枕着她自己的枕头安静地躺下了。她问:“刚才出去干什么去了?”

“小解。”陆离随口答道。

“晚上,你要出去小解的吗?”

“当然,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我是说,通常,都会准备一个尿壶,也叫夜壶,在屋子里小解的。”

“屋子里?那气味多难闻啊!亏你想的出!”

“不是我想的,是大家都这么做。”

陆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想小解啊?”

“本来不想的,被你这么一说,就想了。”

陆离生怕她再逼自己钻一次地道去取尿壶,赶忙说:“我马上给你找一个临时尿壶。”

“不用了,我还是出去解吧。”

“那哪行,晚上外面冷得很。”

“习武之人,哪会怕冷!”

“外面黑,别踩进粪坑里。”陆离说完就找出一个本来是接雨水用的瓦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

陆离本想出去,但苏炎想到:自己小解的人不出去,反而让不小解的人出去,似乎有些不讲道理;而且屋内黑暗,也看不见什么。于是说:“你到床上去,背过身去。”

陆离上了床,但却并没有转过身去,他很好奇女人小便是怎么个姿势,所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炎。屋内黑暗,但以陆离的眼力依然能看得见,只是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苏炎走到瓦盆前,悉悉索索地解开了衣裤,然后停顿了一下,看了这边一眼,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猛然褪下衣裤蹲了下去,接着,传来“哧哧”的水声。

“哧哧”的水声一响,苏炎羞得面红过耳,心道:“怎么就受了这家伙的怂恿,做了这么羞人的事?”

她知道陆离正盯着她看,所以她褪下衣裤前犹豫了一下,鼓起很大的勇气的才边褪衣裤边蹲下来。不过面红耳赤的事,陆离是看不见的。

终于小解完了。其实这一过程很短,但对苏炎来说却漫长之极。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提上裤子。而在她提起裤子的瞬间,陆离看到了一双修长、光洁的大腿,以及大腿上面一小部分雪白的小腹。

陆离没想到会看到这副光景,暗骂自己浑蛋,竟趁着屋黑姑娘不知道,偷看人家身体。他不知所措地慌忙转过头去,但已经晚了,看到的终究是看到了,虽然看不太清。

陆离端着瓦盆去外面茅厕倒尿。苏炎想到自己刚尿的小便,被陆离端着,又是一阵羞涩。暗想:“以后还是出去尿算了,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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