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春的态度，完全左右李再模的思路。他的每一个决策于判断，直接或间接掌控李再模的每一个决定。因此，李再模已经养
成习惯。在自己对某件事情没有做出判断之前，首先问及老丈人：通宇集团公司董事长陈长春。他早就有了预感，项目经理是公
司命脉。裘悯的职位之所以没有人来顶替，原因来自于裘悯平时对自己的手下懒于工作上的引导和技术上的灌输。邹培红和谷旭
峰虽然在她手下担当左膀右臂，只可惜核心技术性操作流程，必须裘悯亲自动手。
施工员主要功能是将图纸上的抽象性的东西，付诸于实施。也就是说，每一栋楼的三视图在他们看来，即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
参天大夏。建筑工人都知道，能看懂图纸的那些人，都不是一般人，而施工员正是为小包工们指点江山的那些识图的人。他们家
一大堆数据和图纸，变成一幢幢拔地而起的参天大夏，可不是闹着玩的知道不。裘悯和裘财的工作岗位，是立于施工员之上的
部门经理。因此，他们姐弟俩对图纸一看便知。
可对裘悯手下工作多年的邹培红和谷旭峰来说，看图施工不成问题。成问题的事总机房管控，两个人始终没有学会。什么叫两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个人始终没有学会呀，纯净是胡扯。那作为部门经理的裘悯不给他们机会去实际操作，又怎么可能敢说自己会？这些情况李再模
早有所闻。“爸，要不，先让邹培红和谷旭峰两个人试一试。然后，二选一。怎么说他们俩跟随裘悯多年，但两个人谁更技高一
筹我们不能凭感觉行事。得看一看他们俩的实际操作能力如何，包括他们的现场掌控，特发事故的应急能力等等，我们都必须来
一个实地比拼之后，再择优录取。”
陈长春“嗯”了一声，然后，嘱咐李再模：“记住，工地无小事。建筑工地，人员繁琐掺杂纷乱。来自五湖四海，七个和尚八
样腔，每一个劳动者都必须具有言语沟通技巧。安排每一件事，都得一步一留神。安全技术监督人员多吃一点苦，施工人员的生
命就多得到一份保障。保住每一个个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即是保住每一个大家庭的和谐安康。裘悯的实例告诉我们，安全作业不
仅仅是在工地上，回家的路上，包括离开工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必须讲究安全、健康的出行。”
李再模认真的听取陈长春的指示，无论在家中还是在通宇公司办公楼，陈长春只要谈及工作，必须千遍一律，诲人不倦的涉及
到一个词，那就是安全作业。“啊哟，爸，五一劳动节前夕，我计划开一次安全施工现场会。参加人员，针对工地所有负责人，
上封顶。你如果不提及安全施工这件事，我还差点忘了。裘悯的工作岗位，人邹培红和谷旭峰作为培养目标，您是看到表示赞同
。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就着手安排裘财作为他们俩的现场指导。为了尽快让他们进入自己的角色，暂且不过是他们俩公司的决定
。你看，我这么安排是不是过于谨慎？”
陈长春听着点点头：“不告诉他们俩我们公司的决定是对的，要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们俩自由发挥，这才是体现一个人真是本领
的最有效方式。好吧，你抓紧时间作手去安排！上半年第一季度悄然即逝，第二季度才略有起色，第三季度才是关键性一博。要
想第三季度安然度过，第二季度必须将基础打捞。有关于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但我还是免不了喊火烛小心，年轻人顾此
失彼的事例，在通宇公司每年可见。将事故发生率迫在萌芽状态，是每一个建筑工人的职责所在，切记警钟长鸣，防微杜渐啦！
每个阶段开一场安全施工现场，完全符合公司规定。宁愿花时间在安全施工上劳其精神，也不愿在有人员遭遇特发事故上去花金
钱。失去金钱是公司损失，但对工人来说，有什么比失去一个人生命代价更为珍贵的呢？”
陈长春说到这里，心里不免得有些纠结。国贸大夏建筑工地的一位玻璃幕墙工人，意外从高空作业时，一位绳索脱口，才一百
零三层的高楼上摔下来，当场粉身碎骨，令人揪心。李再模看着老丈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阵酸痛涌上心头。眼前，突然浮
现出那一天，自己坐在办公室楼，接到现场指挥员的报告：“喂，喂，是总经理嘛？喂，喂，喂，总经理，总经理......”随着
一阵振铃声，李再模顺手拿起电话。面前摆着建筑工地图纸的李再模，一双眼紧盯着图示标识，头也不抬的伸手去抓电话机。
还没有来得及放到耳朵上，对方急不可待的连声呼唤，惊得李再模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并仔细询问对方情况：“我是李再模
，你有什么事请慢慢讲。告诉我，是工地上发生什么了吗？”开始，李再模仅仅是根据对方语气，做出工地有可能出点什么麻烦
事。因为，在建筑工地上，出点材料损失，人员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突，产生斗殴现象，是常有的事。大题小做，是现场负责
任惯用手腕。因此，虽然对方语气喘急，语言表达抖抖活活，他依然淡定安然。
“不好了总经理，工地上的玻璃幕墙施工人员，从一百零三层的高度摔下来了。你看，怎么办，怎么办啦？”对方到底是谁，
李再模不知道，也听不出是他熟悉的哪一位工地领导声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李再模心头一震。他本能反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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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录从老
板椅子上站起身。那一刻，李再模脑海里出现施工人员，从吊篮飞驰而下的一刹那镜头，突然间这个人咯噔一个寒颤。我的天啦
！吊篮里可不只是一个人啦！
于是，李再模就没问到：“几个人？赶快送医院啦！还用问我为什么吗？遇到特发事故，应急处理你们是怎么学的呀？快快，
送医院，我随后就到！”李再模正欲放下电话。他知道事故就是命令，刻不容缓。第一时间抢救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
，他还不知道究竟摔下楼的的有几个人。要知道，负责玻璃幕墙人员安装的吊篮，一般情况下至少两人，最大载荷可以承载六人
。万一是六个人，全部从一百零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是也是奇迹。
“总经理，不是几个人，就，就一个人。可是，可是......”对方因为紧张，所以讲话语气变得断断续续。李再模能从中体会
到现场管理者受到的惊吓和恐慌是一种什么样，他定下心来。因为听说只有一个工人摔下来，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放下。现场负责
人的可是什么，李再模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摒弃呼吸静候对方接下来对他说些什么，可对方就是不说话。只是从话筒里
传出身边有很多人嘈杂、混为一体。
李再模等不及了，他不能总是拿着话筒等着对方回答不是。“喂，你告诉我可是什么？赶快打120来工地救人啦！你还可是什
么呀？”对方以一种难以启齿的语言，不敢直面告诉李再模，但又因为李再模再三询问，他不得不告诉李再模。可是，看着从
一百零三层高楼摔下来工人，已经成为一摊血肉模糊的人泥。他委屈的想告诉李再模，你只知道让我打电话叫120。请问，在这
种情况下，还有打120的必要吗？
“总经理，我，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摆在我眼前的我看到的一幕。你应该听到现场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说没有必要打120了。
因为，因为这位玻璃幕墙的工人，从一百零三层的高楼摔下来。如果说他已摔成肉酱，我于心不忍。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用
其他词语来代替。现在，现在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用手机打电话给李再模的人，是一位装饰工程队队长，玻璃幕墙工程有他
全权负责。李良，是他的介绍人。也就是承包玻璃幕墙工程的人，是工程总监理李良介入引荐。
据说，这位名叫毕长军的装饰工程队队长，也是苏北刘家庄人，但李再模从来没和这个人见过面。作为工程总监的李良，他做
主给公司介绍的人，不可能有瑕疵。至少，施工资质上不会出问题。谁都知道，李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低级性错误。将通宇公司
的玻璃幕墙业务介绍给毕长军，李良回扣肯定不会少拿。在当时的市场背景下，你问个路，都有人跟你索要问路费。不给钱，没
人告诉你。大城市，专门有些老人为你热忱服务。笑脸相迎，请问你到哪里。等你告诉他我到某某地方时，他拿出地图告诉你坐
几路车，到哪里换乘几路。啊哟，那个热情的样子，比对待他爹妈还有亲。
可是，等你弯腰抱拳对他说声谢谢的时候，他们摆出一张不可一世的脸说道：嗨，我告诉你这些费了这么多吐沫腥不是为了讨
你一声谢谢。还是来点现实的吧，给我十块钱算是两清。你肯定蒙了！我又没主动找你，是你凑过来问我要到哪里去的呀？如果
你识相点，给他们一些钱，算是花钱免灾。如果你想较真，那么随着老太太老大爷们的一声吆喝，周围来了一大帮老老少少围着
你。十块你不给，给一百说不定还得给你吃拳头，挨巴掌。这种现象在海东市被人称之为：吃生务！
李再模一听，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他听得打电话给他的人的声音好熟悉，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当然，他直到现在，还不
知道这位玻璃幕墙业务的施工队队长名字叫做毕长军。说句老实话，在建筑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各自介绍的对象，大家互不
干扰。因为潜规则告诉所有人，谁给公司介绍业务和人员，都有各自不尽相同的背景隐藏在背后。是暗箱操作，还是行贿受贿，
人尽皆知。说出去，谁也不是那么干干净净。
特别是公司的上层建筑人员，更是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谁介绍的对象和公司发生业务往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给公司带来麻
烦。要给通宇集团公司创造效益，才是实打实的硬功夫。其余，公司不管你跟对方发生什么。只要为公司创造效益，其余一切都
不在话下。公司也绝不干预领导人于承包商之间的利益链条，以及私底下发生什么交易。只要后果自负，便是一了百了。可像今
天这样的出了人命，作为总经理的李再模得到玻璃幕墙业务是因为李良介绍过来。很显然，根据公司惯例推断，李良要在公司负
全责。
所以，李再模安慰打电话给自己的人，他也来不及问对方是谁，只是告诉他：“哦，你现在维持一下现场秩序，我随后就到。
”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立刻来到车库取车，直奔世贸大夏建筑工地。在路上，李再模拨通李良手机，一边驾车，一边等着李
良的回话：“喂，李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砂石厂，如果不急的话，大约一个小时了左右，我到你办公室。我们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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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李良从电话的另一头，征求李再模的意见。
要说李良这个人，在通宇公司刚成立那一会，他是苗清泉他们几个股东中，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你看，苗清泉退休；柯文哲养
老；于洪孛移居国外；裘德贵已经驾鹤西去；剩下的，除了李良还在继续在通宇公司任职之外，老一辈的通宇公司创始人，已经
全部退休离职。李良留用通宇公司，不是没有资本。而是他原本在五个人中，苗清泉比他大十多岁。也就是说，李良和苗清泉等
人，根本不是一代人。
尽管如此，李良也比陈长春大个三四岁。因此，决定留用李良，不是陈长春给他面子，或者说是公司为了照顾他。都不是，而
是人家李良没有到达退休年龄。李再模听得李良一席话，心里感觉好笑。自己手里的事，出了与人命有关的大事，他居然还在砂
石场为赚钱回扣而奔波。唉，这人啦，越是到了退休年龄，越感觉特别私利。在通宇公司上层人物中，李良跌倒抓把泥的精神，
堪称公司一绝。
在通宇公司，他属于标准的三朝元老。你说他就一个姑娘，嫁给谷旭峰，在海东市拥有房产三栋。女儿在公司担任油漆工程施
工队队长，谷旭峰也在裘悯手下当二副，老太婆在一家国企当现金出纳。你说这一家人月收入都在十万左右，吃不掉，用不夸，
年年有余，他为什么还有如此爱财如命，真的令了解李良的人，大为光火。这老头什么玩意？要那么多钱干嘛呀？生不带来死不
带去的，够用就得了呗！遍地是黄金，你捡的完吗？
李再模嘿嘿一声冷笑：“李叔，工地出事了。你介绍的玻璃幕墙业务承包人，有一个工人从一百零三层上摔下来。我现在正在
去工地的路上，咱们俩赶快去工地处理一下。”说完，李再模将手机收起来。开车不能打电话，一旦被路边探头抓拍，可以扣两
分，还要同时罚款两百块。因此，李再模迅速挂断电话，驱车直奔现场。这是一栋一百三十一层高楼，四周虽然脚手架林立。但
工程主体，已经进行到外墙装饰部位。
内墙装饰装潢正在进行，水电工程已经进入尾声，整栋楼都是进入扫尾工程。加班加点，与时间赛跑，是建筑工人正常的工作
范围。有些工程为了赶时间，不想日夜加班加点。油漆工正在夜以继日的赶时间，进入内墙刮腻子，打砂纸。粉刷大白和贴壁纸
阶段。水电工，进入室内安装扫尾阶段。其实不过是根据业主需求，进入室内改装进程。好多业主，根据自身需求，对部分墙体
设施等进行改装。为了使业主满意度评分剧增，通宇公司决定由自己的装饰工程队和水电安装工程队，配合业主需求进行数值允
许范围内的整改。
因此，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间段很少出现建筑工人意外身亡事故。大部分工程进入室内，安全系数增加。而从事室外工作的
工种无非是外墙室外装饰，随着门窗安装进展，室外装潢循序渐进，由表及里。每一项工程，按部就班进入最后攻坚阶段。所以
，除了外墙装饰以外，其余都在室内。李良一听是玻璃幕墙业务出事了，老头子吓得三魂不作二魂。他急急忙忙开着自己的标志
车，一路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路过红绿灯处，他大脑都停留在建筑工地现场。引得路上其他人对他按喇叭示意，有人放下玻璃窗，对着他的车屁股大喊：“
喂，你是不是睡着了啊？绿灯亮了你看不见吗？”李良哪里听得见后面开车人的愤怒吼声，直到有车开始按喇叭，李良这才从幻
觉中惊醒。他意识到自己耽搁了别人的开车行程，内心里充满愧疚。但绝对没有按喇叭示意道歉的意思，老头子倚老卖老习惯了
。老一辈的通宇公司创始人，退的退，死的死。仅剩他这么个活宝在职，你说，他能不在像李再模这样的年轻人面前买买老资格
吗？
只可惜这一次他嗅大了，因为大凡牵扯到人命关天的事，都是大事。李再模提前来到现场，惨不忍睹。有人拿出蛇皮袋，盖在
已经看不出头和脚一样模糊的尸体，血腥味引得周围苍蝇嗡嗡作响。“总经理来了！”不知道是谁从人群中认出李再模，于是
总经理喊出，所有人给李再模让道。他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揭开工友们为之掩盖蛇皮袋，看一眼当事人面目全非。李再模随即盖
上，他当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尽管他明知道死者已经无力回天，但必须获得医生的死亡证明报告，才能向其家属
通报该人已经死亡。
120车子来到现场，医务人员给死者装进停尸袋。李再模看一眼周围的人，只见一个人紧随其后。毕长军看着李再模在作为寻
找什么人似的，自己就是不敢上前。因为，他没想到，当初九个人在李再模他们家商量偷偷地外出打工。八个人按时到达车站，
唯独不见信誓旦旦的毕长军。他来到海东市，正是听说李再模在通宇公司担任总经理，加之自己曾经在南方某市学的是外墙玻璃
幕墙装饰，所以，他想来找李再模，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财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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